贺鹏举自我解嘲地嘟囔一句:“你找来正厅长又能怎么样……”
他本还是不想接,可陈子墨说是他的上级,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一定是公安厅,翟潇闻正厅长了。
他想到自己和翟潇闻正厅长,这裙带哥们关系,肮脏的虚伪心态作祟,就想接起电话摆摆谱,显摆、显摆自己的地位和官威,不管是你们特种兵也好,空降军官也罢,在这里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地。
他慢悠悠地接过电话,先对听筒:“哈哈哈……”笑了几声,又江湖气地说:“翟潇闻厅长老哥,您最近还好吗……?”
“放肆,谁是你老哥?贺鹏举,我是省政法委书记、牟立本。快把人给我放了。这是命令!”
免提的手机里发出牟立本严厉地训斥声。
贺鹏举脸色一惊,吓得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他没想到陈子墨把高他好几级的省政法委书记、牟立本搬了出来。
他怎么会听不出,这就是政法委书记,牟立本的声音。
他立刻就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说:“牟书记,我这就……”
“嘟嘟……”对方早已挂断了通话。
贺鹏举看着手机,脸气得猪肝一样铁青,呆愣了一会,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子墨,把手机狠狠地,气急败坏地扔了出去。穆易白光一闪,快如闪电,飞身一把接住。
还有飞身跳起的卫国忠,还是慢了半拍,没有接着。他一把拿过自己的手机,对贺鹏举大喊:“老匹夫,这是我的手机……”
贺鹏举在被牟立本训斥的失魂落魄中,还是被穆易和卫国忠的身手,惊出一身冷汗。心想,就他们两人的身手,完全可以打服他的整个刑警队。
他无心理会卫国忠的叫骂,狠厉地看着陈子墨,一字一句地说:“你……你……这事我和你没完……都给我撤回去……”转身向门口走去。
屋内所有的人都惊恐地看着陈子墨,就连穆易和卫国忠也是惊得目瞪口呆,再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尊重和敬畏。
跟贺局长来的几个警察,走到门口还回头敬畏地多看陈子墨几眼,心里想着:“这家伙深藏不露,一旦出鞘,就寒光逼人。
半夜五更,把省政法委书记、牟立本都搬来了,他可是省委三号人物。
纵横捭阖江城市多年,说一不二的贺局长惧他三分,就一点也不为过了。
“夏秋雨……夏秋雨,你怎么了……”
陈子墨慢慢向地上倒去。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陈子墨得到了自己算是想要的结果,知道戏该收场了,他向穆易身前靠进一步,紧闭双眼,假装晕倒,慢慢向地上倒去。
所有的人一阵惊呼,赶紧跑向陈子墨。
穆易一把抱住了他,心里戏骂着:“好一个有勇有谋的陈子墨,刚才故意开了免提,激将贺鹏举大骂省政法委书记、牟立本,让他露出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本性,和省公安厅厅长、翟潇闻沆瀣一气的态度,在牟立本心里大打折扣,一落千丈。
“现在又故意靠近我,这是怕自己摔倒,来不及扶他,怕摔着自己,才故意靠近我一步,哈哈……孺子可教也!我更喜欢这个家伙了……也更佩服万老首长的眼光了。”
贺鹏举和牟立本这种沆瀣一气的关系,在政法委书记、牟立本心中埋下了伏笔,也为他们后来的落马敲响了丧钟……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快,快把夏秋雨扶上推床。”穆易煞有介事地吩咐着。
军医和几个特种兵快速的把晕厥的陈子墨抬到推床上。
“快,快上军机,他身体太虚,气血不足,快回医院抢救。”为首的军医吩咐着。
几个军医和几个特种兵推着推床向电梯跑去。
路阡陌涕零四射地哭喊着,连滚带爬,跟着陈子墨的推床急驰追去。
没有走的郝水清副队长,眼睛紧盯着路阡陌向前疾步奔跑的背影。
他眼睛一亮,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心里猛然一紧,赶紧追出来,紧紧盯着路阡陌,身穿睡衣的背影,和走路的步态。
他眉宇间拧成的疙瘩,皱得更紧了。
医院外的篮球场地上,军用直升机已启动,螺旋桨卷动的狂风,掀起地上的尘土飞扬。
路阡陌不顾一切地向飞机扑去,要上飞机,几个特种兵不忍心去触碰,这个由喜又变得极度悲伤,多了一份异样凄美、柔弱无骨的女人。
十几个特种兵形成一道人墙,阻挡住她的靠近。
路阡陌双膝跪地,双手合十,祈祷、保佑着,对着已经起飞的飞机,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磕着头,一直磕得头破血流,鲜血和泪水融为了一体,昏死了过去,又被医生抬回急救室,抢救。
陈子墨透过机窗看着路阡陌的所作所为,湿润的眼睛内涟漪荡漾,再也抑制不住,滴滴砸落。
“非得这样吗?”他哀婉地问了穆易一句。
“只有这样的真实,才能掩盖另一个真实。她真是一个好女人,值得你爱,更值得你的所作所为。”
穆易感慨着。
——
篮球场内,站在一边,观察路阡陌背影的郝副队长,看到昏死过去的路阡陌,被她的痴情感染着,感动着,眼睛也湿润了。
他心里感慨万千,梳理着思绪:
路阡陌用生命深爱着这个男人,她都为他跳楼寻死,又怎么可能杀他呢?她的痛不欲生是装不出来的!
从报案人给得录像上看,凶手背影就是路阡陌,可她在行凶的瞬间,行走步态,和现在的行走步态,为什么会大相径庭?
还有,录像上为什么只看到路阡陌的背影,始终没露出正面呢?
这案子太过蹊跷,贺鹏举亲自过来督战,这事太不寻常,事出反常必有妖。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
他快速掏出手机找出号码,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传出男人的声音:“喂,郝副队长……”
郝副队长急切地说:“曹主任,赶紧给路阡陌抽血,我要她血的样本。”
“好,我马上就抽……”
“抽夏秋雨的血样了吗?”
“没……没有……”
“床单上有他的血迹吗?”
“有……”
“保护好,我马上上来。”
郝副队长电话都没有来得及挂断,就急匆匆地向急救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