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依然撕不开黎明前,夜的越发漆黑、浓稠。
一阵凉风袭来,斜地里淅淅沥沥砸落几个雨滴,落进陈子墨脖子里,他凉地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服,拢了把额头吹散的头发。
他没有随机去京城,而是在另一个地方下了飞机,就打的来到了医院附近。
他太放不下路阡陌了,一想到路阡陌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哥哥的所作所为,就有种绞心的痛,痛不欲生、肝肠寸断,有种以命相托,保护、占有她的冲动。
他在医院,前时对路阡陌的所做我为,都是凭他的本能去行施的,他事后才想起、想到这种因果关系。
他绝不相信,这种一面之缘,就一见钟情,爱得她死去活来,这定是哥哥心灵感应的结果,但他的理性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他无法违背这种先验的启示,自己既然是夏秋雨了,就得按照他的心理动态去行事,他心里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
以陈子墨的能力和功夫,想潜入医院实在是易如反掌、如囊中取物,他潜入三楼急救室后,早已是人去楼空,如墓地般静谧一片。
他凭着一种感觉的指引,潜入到住院楼、三楼,特别护理病房走廊拐角。
一探头,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分别站在一病房门口的两侧,一个是卫国忠,另一个是他的兵,都荷枪实弹,严阵以待。
他先前见识过卫国忠的身手,立刻做出判断,有他俩保护,路阡陌一定平安无事,他冷峻的脸上嘴角上翘,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转身就要离开,突然一声穿透楼宇的凄厉惨叫传来。
“我的秋雨,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人世……呜呜……啊……啊……秋雨……我的秋雨……”
陈子墨浑身一阵痉挛,心在滴血,他心疼地微微弓下了腰,又猛地直立,热血上涌,头昏目眩,心脏几乎就要炸裂,他高大的身躯,左右摇摆,几乎要倒下,身体本能地依在了墙上。
一阵阵热血、洪流般的冲动,如洪水猛兽般持续涌上心头,无法抑制爱她的念头——我是真的爱上她了吗?
爱的如此剔骨的疼痛——爱的如此剜心的痛不欲生——为什么我的心从没有过的疼痛——不,有过——那是我大学的所爱——沈梦影——她已经死了。
这种记忆已被时间抹平了痕迹,可它突然就恢复如初了,并且来得更猛烈了些——难道她和沈梦影也是双胞胎,跟我和哥哥夏秋雨是一个情况吗?
她俩的相貌的确非常像——这又怎么可能——不,我和夏秋雨就变成了可能——
不、不、不——我不能爱她,我只是要见她,报个平安——
他猛一转身,刚想踏出墙拐角,突然又收回了还没有落地的一只右脚,我不能莽撞,有所抑制的爱,才是最高级进化动物的所为,我能——因为我是陈子墨。
不能让他俩知道我突然回来,就先委屈他们了……
他迅速拿出口袋的鸭舌帽和大口罩戴上,随后拿出一个火机故意大声音的扔在了走廊上。
就听到走廊内传来卫国忠的声音:“你去里面守护好,我去看看。”
“橐橐”的军靴落地声音传进陈子墨的耳朵,他严阵以待。
卫国忠来到墙的拐角,先把手枪伸了过来,同时厉声喊道:“出来……我喊道2就开枪了。1……”
陈子墨右手快如闪电地握住了手枪的扳机,同时猛的一扥。
卫国忠还拖着1的尾音,就被陈子墨连人带枪地扥了过来,左手流星划过天际一般速度,白光一闪,精准地砍在了卫国忠脖子的动脉上,卫国忠立刻软塌塌地倒着了陈子墨的怀里。
他这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中尉连长,连1都没喊完的时间,只跟陈子墨一个交手的回合,就失去了抵抗力,这不得不说,这是他从兵多年以来的最大耻辱,也是唯一的一次。
陈子墨想到这是卫国忠太大意,轻敌的缘故,他知道如果真正和他交手,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制服他的。
“连长,连长……”
走廊内又传出那个特种兵急促的喊声。
陈子墨拿起卫国忠一只胳膊,把他的手伸出拐角,让手做出招呼特种兵过来的动作。
那个特种兵跑步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陈子墨鬼魅般身形一闪,用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身手,同样的速度,他就失去了抵抗力。
陈子墨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两人,又在卫国忠脖颈处,力道适中的又看了一掌。
这才动作迅速地摘下帽子、眼镜,并把头上的绷带扎好,疾步向路阡陌的病房走去。
病房门轻轻地推开,陈子墨惊得目瞪口呆,心疼地呆立当地,痛苦地双手掩面,潸然滑落的泪水,顺着指缝间肆意流淌。
身体抽搐、痉挛成了一个巨大的问号——因为他看到路阡陌刚刚还满头乌黑的秀发,已变成了披散开的一头雪白。
她双膝跪在飞机飞走的西南方向,双手合十,喃喃自语、喉咙嘶哑,祈祷着:“我心爱的秋雨,只要你好好的,平安归来,我愿意为你去死一百次……死一千次……
“你说过,我们相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即使我变得满头白发,你也依然爱我如初,我现在已是满头白发,你给我回来兑现你对我爱的承诺。”
“阡陌……我的阡陌……你的秋雨回来了……”
陈子墨哭泣跪爬着,一步步靠进路阡陌。
路阡陌猛地回头,“啊”得一声刺穿心灵的惊呼,跪爬着扑进陈子墨的怀里,嘴里呢喃着:“我的秋雨,你终于回来了……”就昏死在了陈子墨的怀里。
陈子墨赶紧掐住了她的人中穴,她慢慢苏醒,双手紧紧地抱住陈子墨,陈子墨本能的迎合着,也紧紧抱住怀中柔弱无骨、温玉一般的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