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盛景枭不知道,我能看到他的弹幕。
十年前,一个小乞丐拉住我的裤脚,
断指为誓,“带我走,以后你想要的,我都抢来给你。”
自那时起,我就知道盛景枭是男频文里的男主,
我不过是他登顶巅峰的垫脚石。
也知道他的真爱出现时,就是我的死期。
但我还是一力扶持他,成为整个京海叱咤风云的王。
他为我受过一百八十刀,被仇家关在水牢折磨三个月。
脚掌被生生敲碎,一截断腿被喂了鳄鱼。
即便被死亡威胁,都没有供出我藏身之地。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弹幕,我更相信每天同床共枕的男人不会背叛我。
直到一个年轻气盛的女孩,大着肚子出现在我面前,
声音清脆,“他是不是很久没碰你了?”
“难怪我这么大肚子了,他昨晚都没忍住。”
眼前的弹幕快速滚动着。
【我草这一天终于来了!小甜甜才是我们枭皇的正妻,赶紧让这个黄脸婆下线吧!】
我轻笑一声,“喜欢被捅?那我成全你。”
1
盛景枭闯进来的时候,楚甜正被倒吊在鳄鱼池上,身下插着一根木棍。
小鳄鱼们吃饱喝足,在被血染红的池子里欢快地扑腾。
盛景枭看到这副场景,攥紧了拳头,却没有上去救人。
而是疾步走到我面前,半跪着,当着我的面削掉那节小指,“阿羌,她是无辜的,是我的错,我甘愿受罚。”
“放过她。”
他眼睛泛红,鲜血横流,却一声不吭。
我倚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摇晃着红酒杯。
看着那节断指,轻笑一声。
“盛景枭,你真当你一节小指这么值钱?”
当年他用一节小指向我投诚,要我带他从乞丐窝逃走。
我亲自飞到国外,把最厉害的骨科专家抓来,才将他那根手指还原如初。
如今,他竟敢切了手指,换我放过楚甜。
弹幕热闹起来,【啧,她还不知道吧,男主当年用那根手指求她,不过是求生本能。】
【现在切手指救楚甜,才是真的爱情。】
我忽略眼前的弹幕,将烟圈吐在他脸上,“盛景枭,那个孩子长得真像你。”
说着,情不自禁地摸向自己的小腹,喃喃道:“你说,我们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是像你还是像我?”
楚甜见到盛景枭,忽然活过来,尖叫着,“景枭哥哥,她杀了我们的孩子!”
“杀了她,你快杀了她!”
盛景枭眸光一暗,似是动了杀意,他手还染着血,却不经意间摸到腰间的枪。
而我暗处的保镖,整齐划一地将子弹上膛,指向盛景枭。
眼前的弹幕兴奋起来。
【枭皇快杀了这女人,她竟敢将你和小甜甜的孩子剖出来喂鳄鱼,太特么凶残了,根本配不上你!】
【这贱女人也不知道在嚣张什么,难道她不知道现在京海已经易主,男主早就把她的势力吸纳干净了。】
盛景枭看到弹幕的描述,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嘴角轻轻扬起,他们搞错了,不是盛景枭把我的势力吸纳干净,而是我主动奉上的。
我能给他,自然也能收回。
眼看形势不对,盛景枭松开拿枪的手,垂下眸子:“阿羌,放过她,我保证会把她送走,绝不碍你的眼,你要打要杀冲我来。”
“求你。”
我忍不住笑,当年被仇家生生打断脊梁骨,他都没说出一个“求”字。
如今为了一个女孩,竟然说跪就跪。
楚甜崩溃地喊着,“盛景枭,你不许跪她!”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求她!”
我的眼前滚过弹幕,【小甜甜好样的,难怪枭皇这么爱你!】
【不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女主好像早就知道有楚甜这么一个人似的,连问都没问男主啊?】
我嫌聒噪,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吊着楚甜的绳子随即往下滑,盛景枭脸色煞白,“不要!”
我拿起弓箭,对准那根绳子。
一向处变不惊的盛景枭,露出我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神情。
曾经,我大着肚子去救他,却被仇家俘虏吊在悬崖边上时,
他也曾露出这样的神情,恨不得用命换我,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一时觉得没意思极了,收回手,将弓箭扔在桌上。
“放下来吧。”
盛景枭正要上去抱住楚甜时,我在他身后轻嗤一声:“啧,选择错误。”
随即,楚甜就被丢进了狼圈。
楚甜被吓得抱头尖叫,“景枭,救命啊!”
盛景枭浑身僵住,咬牙看着我,“云羌,能不能别用你的恶趣味折磨她,她不像你,受不住的。”
我却饶有兴致看着他,“盛景枭,如果刚才你走向的是我,她也不用被折磨。”
他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几发子弹便将我养的狼全数射杀。
抱起楚甜时,温柔地哄:“别怕别怕,我来了。”
我的眼角豁然泛出泪花,恍然想起那一年,他杀光了悬崖上所有围攻我的人。
中了八枪,直到将被吊在悬崖上的我拥进怀里,才肯倒下。
他闭上眼时,还在呢喃:“阿羌别怕,我来了。”
门外一场响起一声轰鸣,盛景枭的人炸掉了别墅大门。
阿木立即拔枪指向盛景枭。
盛景枭无视乌压压的枪口,一步步抱着楚甜离开。
我声音清冷,“盛景枭,杀了她,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盛景枭扭过头,“云羌,她是我的命。”
2
“你要杀她,先杀了我。”
双方的人胶着着,阿木忍不住骂出声,“盛景枭,你这个白眼狼,当初要不是羌姐,你特么现在还在要饭!”
说着,他看向我,“羌姐,动手吧,他竟敢背叛你,老子毙了他!”
盛景枭语气却缓和下来,“阿羌,停战吧,你现在压不住我的。”
忽地,阿木护在我身前,“小心,有狙击手!”
一道红点打在我脸上,我岿然不动。
看着他抱着楚甜离开。
整整一个月,盛景枭没再出现。
楚甜的社交媒体却很热闹。
盛景枭为她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用的那枚戒指,是云家祖传的宝贝。
他送给楚甜的平安符,是他重伤昏迷时,我跪了三千级台阶替他求来的。
楚甜住的别墅,是我早在五年前就设计好的婚房。
......
盛景枭也没闲着,他让人炸了我的大本营。
我养的那些鳄鱼,全被炸成肉泥。
我那些对楚甜动过手的手下,统统被斩断一只手。
那些断掌此刻就一一摆在我面前。
盛景枭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他的做事风格和我一样。
睚眦必报。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将这种手段用在我身上。
我看着那些断掌,冷笑一声。
当晚,楚甜的一截断臂就送到我面前。
不过一刻钟,盛景枭就带人踏平了我的别墅。
他声音冷冽,“阿羌,把甜甜的手交出来。”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仿佛是辈子最后一眼。
怎么看也看不够。
以至于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盛景枭捏住我的下巴,“阿羌,我耐心有限。”
我将匕首插进他的大腿,旋转着刀柄。
他闷哼出声,却仍旧执着,“把甜甜的手给我。”
我轻笑一声,眼神往旁边一撇。
看到那截被狗啃得面目全非的手臂,盛景枭目眦欲裂,开枪打在我脚边。
双方立即开火,子弹在我耳边乱窜。
我咧着嘴大笑,指着他的假肢,“她少了只手,你瘸了只腿,真是天作之合!”
“你们不是很相爱吗?我是在成全你们呀!”
弹幕又冒出来,齐齐骂我,【这贱女人还好意思提枭皇的腿,还不是因为她,我们大男主怎么会变残废!】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
又哭又笑。
他的那截腿的确是因为我没的。
仇家一片片钳掉他的指甲,一寸寸敲碎他的指骨。
等我找到他时,他剩下的腿已经臭了,上面爬满了蛆。
医生抢救时,他只剩一口气。
我用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逼他,“盛景枭,不许死。”
他红了眼,“阿羌,你别这样,我舍不得。”
没人知道,在无数个深夜,我抚摸着他断腿的伤口,呜咽痛哭。
如今我却狠狠将匕首插进他的腿,恨不得他死。
他用枪打穿我的手心,再无一丝爱意。
直到整个现场只剩我们两人,弹幕又在叫嚣。
【枭皇趁现在,快把云羌杀了!】
【对呀!赶紧娶楚甜,她背后的势力能助你登顶巅峰!】
盛景枭怔愣片刻,慢慢举起枪,对准我。
我却丝毫不惧,手指在桌上敲着节奏,悠然唱着生日歌。
对着他粲然一笑,“生日快乐,盛景枭。”
他眸子一红,放下枪。
我从冰箱里捧出一个蛋糕,他脸上生出动容。
“你早就给我准备了?”
我笑着点头。
两人又像无事发生,安然地坐在餐桌前分蛋糕吃。
蛋糕吃完,他的手机猝然响起。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迎来一声枪响。
盛景枭捂着胸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咧着嘴,转了一把他的枪柄,“兵不厌诈,我教过你的。”
3
手机铃声还在响,他捡起楚甜的断手,仍旧往外走。
我又开一枪打在他的小腹,他脚步没停。
整整十枪,他未曾回头。
我扔了枪,才发觉早已泪流满面。
“盛景枭,十枪抵十年。”
“我们恩断义绝。”
蹒跚着走到大门的男人,猛然顿住。
轻轻说了声,“好。”
而此时,弹幕忽然溃散,成了一团乱码。
我抹掉鼻血,打给那个人。
忍不住笑,“听说你买了个墓,三十万让给我,怎么样?”
对面淡淡回了一句,“只接受合葬。”
我撇撇嘴,挂了电话。
昏睡间被人扯了起来,睁眼一看,是盛景枭。
我扯着嘴角,“你怎么还没死?”
后悔自己没打他的右胸膛,明明知道他是怪物,心长在右边。
偏偏心软,子弹都往左胸打。
盛景枭脸色极为难看,“甜甜自杀了。”
我挑眉,“死透没?”
他捂着渗出血的肚子,死死抓着我的手腕。
“去给她赔罪。”
我用力甩开他,嗤笑:“上一个让我道歉的人,已经去跟阎王报道了。”
盛景枭不管不顾,熟练地打开密道的门,将我拖了出去。
我喊了一声“阿木”,没人回应。
盛景枭冷道:“别喊了,你手下的人,没人打得过我。”
楚甜看到我,上来就是一巴掌。
“贱人,你害死我的孩子,还断我一只手,我要杀了你!”
鼻血都给她打出来了。
我漫不经心地抹掉鼻血,一脚将她踹飞。
摸向腿间,却发现匕首被盛景枭拿走了。
他拿出一个小木色陶罐。
我瞬间红了眼。
“盛景枭,你把我们的孩子挖出来。”
“就为了让我给她道歉?”
楚甜状似疯妇,尖叫道:“还在肚子里,妈就被人玩烂了的贱种,怎么配跟我的孩子比!”
盛景枭丝毫不在意楚甜的话,一脚踢在我的膝盖上,冷淡道:“给甜甜跪下道歉。”
我被迫跪在地上,楚甜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啧,京海第一女魔头有一天也会跪在我面前道歉啊。”
她看向盛景枭,恶毒道:“我的孩子尸骨无存,她的孩子凭什么还留着骨灰?”
“我要她血债血偿,我要把她的孽种挫骨扬灰,给我的孩子报仇!”
我猛地看向盛景枭,慌乱道:“盛景枭,不要!”
见我流泪,盛景枭的动作一顿。
正要将我扶起来,谁知楚甜忽然抢过他手里的陶罐。
冲向厕所,将孩子的骨灰全部倒进了马桶。
那一阵水声,震耳欲聋。
我冲到马桶旁,浑身血液倒流。
死死掐住楚甜的脖子,“你他妈找死!”
下一瞬,我的肩膀挨了一枪。
盛景枭冷淡地瞥了我一眼,“我说了,她是我的命。”
把我甩开,将楚甜拥进怀里。
“羌姐!”
阿木带着人破门而入,可下一刻,盛景枭的人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将我们团团围住。
他淡淡看着我,“兵不厌诈,你教我的。”
“你的人都来了,正好一网打尽,今晚过后,京海再无女魔头云羌。”
说完,他低头吻上楚甜的额头,轻哄道:“乖,这里危险,我们上楼睡觉。”
几番厮杀,阿木保护我冲到直升机前。
用力将我推上直升机后,他红着眼,“羌姐,快走!”
我眼睁睁看着他扭过头,扛起冲锋枪跑了回去。
第二天,阿木的尸体被挂在鳄鱼池上,视频登上了各大网站。
4
我拿齐装备,再次走进这座别墅。
曾经用心布置的婚房,如今成了盛景枭和楚甜的爱巢。
盛景枭像是早有准备,坐在客厅等我。
而坐在他身旁的,是我十数年的死对头楚锋。
被俘虏那次,他让十几个手下欺辱我。
盛景枭将那些人杀光,独独楚锋跑到了东南亚。
他曾在我面前红着眼发誓,一定要把楚锋碎尸万段。
我忍不住笑,他还真是我养的一条好狗啊。
反咬主人,很有一套。
楚甜坐在楚锋旁边,洋洋得意,“没想到吧,我爸爸是东南亚王,只有我才配得上景枭哥哥。”
“景枭哥哥和我爸爸强强联合,一定能把生意做大做强!”
“不像你,只会使唤景枭哥哥,把他当狗耍!”
盛景枭将一副地图推到我面前,“金矿藏在哪?”
阿木出现在盛景枭身后,我眼眸一沉,“你没死?背叛我?”
楚甜抬起下巴,“像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谁愿意跟着你!”
阿木始终低着头,闷声道:“羌姐,金矿的位置,告诉我们吧。”
我扯着嘴角,“做梦。”
楚锋笑眯眯地看着我,“云小姐多年不见,风韵犹存啊,不愧是被十几个男人滋养过,气色好得狠呢。”
我看向盛景枭,曾经叫嚣着要为我报仇的男人,如今神色淡淡,冷漠地看着旁人如何扎我的心。
楚锋话锋一转,“只是你太过凶残,断了我女儿一只手,还是赶紧把金矿的位置告诉我,不然楚某会忍不住替女儿报仇。”
我拔出枪,直接冲楚锋的脑袋开了一枪。
谁知手里的枪被盛景枭打掉,让他逃开了,盛景枭将我双手按住。
“阿羌别做无谓的挣扎。”
我翻身抽出匕首,插在盛景枭心口。
这次,没插错,是右边。
只可惜,手受伤了,没劲。
阿木反手将我擒住,“羌姐,对不住。”
他们将我吊在鳄鱼池上,楚甜恶作剧般,将我吊上吊下。
只差一点,鳄鱼就啃掉了我的脚。
用辣椒水沾湿鞭子,狠狠抽在我身上。
直到满身血痕,见我还是一声不吭,楚甜气得扔了鞭子,转身就走。
盛景曜离开的时候,只草草看我一眼,“阿羌,这是你欠甜甜的。”
“等她消气,我会把你放下来。”
我鼻血又流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
仍笑着喊他,“盛景枭,不跟我说一声再见吗?”
他顿了顿。
“景枭哥哥——”
楚甜催促的声音传来,他没有停留,疾步走了出去。
不过几秒,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
盛景枭猛地转身,慌道:“阿羌!”
而阿木从暗处走来,拖着已经被打成筛子的楚锋。
盛景枭疯了一般大喊:“快救人,阿羌还在里面。”
阿木只是满目悲怆地看着燃起的火光。
对上盛景枭的眸子,“羌姐说,你杀了楚锋的儿子,他活着一天,对你都是威胁。”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只有弄死他,才能永绝后患。”
“金矿的位置,在银行保险柜里,密码是你戒指内圈上的数字。”
盛景枭怔在原地,他想要张口,却迟迟发不出声音。
这时乱码的弹幕忽然变得清晰。
【我草,剧情崩了,云羌她竟然从头到尾都能看到弹幕。】
【她这是以身入局,帮男主杀了最后的仇家啊。】
盛景枭心口一滞,转身冲进火海......
第2章
5
“她死了。”
阿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盛景枭却不管不顾。
“炸弹是我给她的。”
“你知道的,我做的炸弹,一旦拉响,无人生还。”
盛景枭眼前的弹幕还在快速滚动着。
【天呐,原来云羌十年前,和男主第一次见面,就能看到弹幕!】
【那不是男主的所有盘算,她都一清二楚?】
【她明知道男主在算计她,还陪着演戏?最后用死帮男主扫清障碍?】
【这什么,我们看的是男频文啊,搁这搞纯爱啊我草!】
【她比男主大六岁,明明一点都不配啊,官配明明是楚甜!但有云羌这样的妻子,哪个男的还喜欢楚甜这种只会撒娇的小女生啊?】
【雾草,前面的剧情全变了,你们看到了吗,云羌得了绝症啊,一直瞒着男主。】
【不行了,这剧情崩成这样,男主该怎么收场。】
盛景枭脑子一片空白,冲进火场的时候,只剩黑黢黢一片狼藉。
他哑着声,小心翼翼喊着,“阿羌,别玩了,快出来。”
可没有人回应。
从前那个爱跟玩恶作剧的女人顷刻间消失了。
他甚至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盛景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浑身都在抖。
他只是想拿到阿羌手里所有权力,他只是不甘心再受一个女人掣肘,他没有要她死。
而这时,一架直升飞机停在别墅外的空地上。
坐着轮椅的男人,被人推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队殡葬人员。
盛景枭忽地警惕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人是阿羌原本的未婚夫,自从他和阿羌表白心意之后,阿羌就退婚了。
霍鸣辰不甘心,找他打架。
他把人打残了,还是阿羌出面解决的。
霍鸣辰扯了扯嘴角,“收尸。”
说完,他身后的人立即上前,打开工具箱。
霍鸣辰举着枪,“滚,这里轮不到你凑热闹。”
“云羌没死,她只是在恶作剧。”
霍鸣辰嗤道:“那你就当我们铲泥玩。”
直到霍鸣辰带着人离开,盛景枭仍在大发雷霆,要人立即把云羌找出来。
阿木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看着盛景枭发疯。
弹幕坐不住了。
【男主可别发疯了,云羌真的死了,后面的剧情没有云羌的事了。】
【就是啊,还管一个女人做什么,赶紧收拾收拾,去看看自己打下的江山!】
【收拢云羌和楚锋的势力后,这下男主真成京海所向披靡的王了。】
【男主可真是励志,从一个小乞丐一步步走到现在,变成权势滔天的大人物,看得我热血沸腾。】
盛景枭红着眼,冲着弹幕大吼道:“闭嘴!”
阿木皱着眉头看他,以为他接受不了我的死,发疯了。
“既然后悔,当初为什么那样要出轨,为什么要那样对羌姐?”
说着,他眼眶又红了,“偏偏她好像什么都早知道一样,明知道是圈套,还是要走进你的局。”
“还让我假意跟你投诚,引来楚锋。”
“他说,那个死老头戒心强得很,如果不是她亲自入局,根本就不会相信你。”
“羌姐聪明了一辈子,最后却犯了糊涂。”
“知道自己会死,干脆用死成全你,可你哪里值得,你就是个永远满足不了的白眼狼。”
“她对你这么好,还因为失去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是龙凤胎,她没让我们告诉你。”
“盛景枭,你竟敢出轨,你真该死啊。”
盛景枭出奇安静,然后哈哈大笑。
声音带着哽咽的哭腔,“阿羌,终究是你赢了,用粉身碎骨,换我终生难安。”
6
楚甜从昏迷中醒来,看到楚锋的尸体,捂着嘴尖叫。
弹幕有些不满,【不是,这女主遇事除了尖叫,还能干啥?】
【这样的人,真的是盛景枭的官配?】
【我看作者是发癫了,给男主安排一个愚蠢小白花当妻子,这女人真能辅佐好男主吗?】
【要我看,除了云羌,倒没人配得上盛景枭了。】
盛景枭摩挲着戒指,内圈刻着的,是他和我相遇的日子。
“阿羌......”
盛景枭满目柔情,呢喃着喊我的名字。
好似回到从前,他拥着我,说尽情话。
他好似能看见我似的,对着我的方向,眼神缱绻。
“阿羌,回来吧。”
“我不要什么地位了,阿羌我就守着你,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不好?”
说着,他哭出了声,“阿羌阿羌,你要我余生难安啊。”
楚甜见没人理她,冲到盛景枭面前,“景枭,是谁杀了我爸爸,是不是云羌,杀了她,你帮我杀了她!”
盛景枭眼神忽然阴狠地看着楚甜,吓了楚甜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盛景枭,委屈道:“景枭,难道你忘了曾经的情谊吗?”
“当年是我,给了一块饼干,救了你一命啊。”
盛景枭豁然想起这些年,比起楚甜的那块饼干,云羌给他的,只会更多。
甚至,阿羌,连命都愿意给他。
此时,他终于肯承认,没有阿羌,他什么都不是。
楚甜看到盛景枭失魂落魄的样子,嫉恨起来:“你还在想云羌那个贱人对不对?”
“一个黄脸婆,哪里比得上我,她杀了我们的孩子,她砍断了我的手,你忘了吗?”
“你为什么还要想她,你不是说过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吗?”
“唔——”
楚甜剩下的话被卡在喉咙里,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盛景枭。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砍下她另一只手。
只见男人露出她从未见过的冷血神情,吩咐身后的人,“关进水牢,别让她死了,我还要留她哄阿羌呢。”
弹幕再次滚动起来。
【我草,剧情彻底崩了,男主真疯了。】
【牛哇,作者是吃了毒蘑菇吗,写出这种有毒的剧情,崩得我人都麻了。】
【你们不觉得,云羌才是真的牛逼吗?隐忍十年,凭一己之力,改变所有剧情走向。】
【跟咱们这个疯批男主,很配。】
【不是,怎么跑进来这么多女读者,咱这是男频啊!】
【我呸,什么男频?我们云羌宝宝怎么就不是大女主了呢?】
【是盛景枭那个傻逼配不上我们云羌!】
盛景枭看着弹幕,轻笑一声。
眼角却泛出泪,将戒指贴在自己脸颊,喃喃道,“阿羌,是我配不上你。”
他回到我们曾经的家,已经被他让人炸得满目疮痍。
我的魂魄似乎受到某种牵引,被盛景枭吸着走。
淡漠地看着曾经的爱巢,墙上的合照全部掉在地上,被烧得面目全非。
墙上的洞眼全是我们厮杀过的痕迹。
盛景枭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确信桌上,放着一封信。
他几乎是雀跃着,走过去。
幻想这是我的恶作剧,下一刻,我会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恶劣的笑。
告诉他,游戏结束。
可等他拆开那封信,只有寥寥几笔。
“阿枭,封心锁爱,是我最后要教给你的。”
盛景枭抱着那张纸,失声痛哭。
我就坐在残缺的餐桌前,坐在他的对面。
撑着腮帮子,看着他痛哭流涕。
奇怪,变成鬼之后,情绪感知全都消失。
我本该高兴的,用死策划了一场恶作剧。
我就是要他难受,让无法挽回变成一根刺,扎向此生都无法治愈的伤口。
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
大概明知做这一切,不过是一腔情愿,自我感动。
男人嘛,很现实。
死了个女人而已,过几年就走出来了。
更何况,我助他登上如今的成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呢。
可我还是做了。
用死亡做诗,唱一唱我们的爱情。
死前替他扫清障碍,就当感谢他,来爱我一场。
7
人人都说我是天煞孤星,克死父母,克死兄弟姐妹。
阿木他们尊我敬我,却没人敢爱我。
只有盛景枭,不顾一切,强硬地闯进我的世界。
他太会爱人了,横冲直撞,热烈真挚。
以命相搏。
即便是与我从小订婚的霍鸣辰,也做不到这样。
他顾忌着家族的荣耀,他忌惮我天煞孤星的命格。
只有盛景枭,百无禁忌。
我这一生,什么都拥有了,唯有爱,从未得到。
所以上瘾、所以沉迷。
甘愿赴死。
出神时,盛景枭已经走进我们的卧室。
他脱下假肢,蜷缩在我的床上。
仿佛我在身边躺着,喃喃自语。
“阿羌,你真的死了吗?”
我打开窗,一阵风吹过。
吹倒了窗边早就枯萎的玫瑰。
原来,盛景枭已经很久没给我送过玫瑰了啊。
他下床,拄着拐杖,走到窗边,拾起干枯的玫瑰。
握在手里。
眼角盈出泪,“阿羌,玫瑰都枯了,你都没换......”
“是我不对。”
这时,弹幕已经完全被女读者侵占。
【他爹的现在知道后悔了,云羌宝宝又不是没给他他机会。】
【甚至到死,都在给他机会啊,他却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声。】
【呜呜,阿羌都流鼻血了,你为什么没发现她生病了?】
【我看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凤凰男,吃阿羌的喝阿羌,结果反咬阿羌一口,还得是男频啊,要换做女频,看到这种男主,露头就秒好嘛!】
盛景枭看着眼前的弹幕,没有丝毫怒意。
他伸手拿起桌上已经落了灰的文件夹,那里面是我的癌症检查报告。
我从未想过瞒他,只是他的心野了,装不下我。
家都不回了,自然也看不到就摆在明面上的东西。
盛景枭几乎是颤抖着,看完所有报告。
他终于想起,自己挂掉的那些电话。
许多次失约。
曾经他和阿羌形影不离,后来他连她生病都缺席。
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忙着和楚甜颠鸾倒凤,忙着勾结楚锋,要给阿羌致命一击。
她什么都知道,却半句都不说。
偏他还纵容着楚甜,将他们孩子的骨灰冲进马桶。
盛景枭在我们的床上躺到深夜,近乎痴迷地瞬息着床单上我的味道。
直到阿木走进来,声音冷沉,“楚甜闹自杀。”
盛景枭脸色一黑,坐起身。
看向阿木,“你不怪我?”
阿木坦然,“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但羌姐说了,只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才能带着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说着,他忽然笑了,“无情无义是我说的,羌姐她没说。”
盛景枭也笑,却红了眼眶,“我永远都比不过她,我只能用阴招,而她从来都是阳谋。”
“她知道,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对你们这些心腹下手。”
阿木淡淡道,“羌姐,看上了霍家的一块墓,霍鸣辰去收尸也是羌姐同意的。”
他又笑,“羌姐明知道我炸弹的威力,死无全尸,还收什么尸。”
说完,盯着盛景枭的眼睛,“她不愿办追悼会,霍家会给她办一个简单的葬礼,你别去扰她清净。”
盛景枭脸色难看,“为什么是霍鸣辰?”
阿木看向远处,轻声道,“大概是生前被你伤得太深,死后想找找清净吧,霍家那块墓,真的挺好的,山清水秀。”
“盛景枭,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别去。”
“霍鸣辰如今的实力,不可小觑。”
“他如今能看在羌姐的面子上,不跟我们抢地盘,难保以后不会。”
盛景枭嗤笑一声,利落地带上假肢。
“不去?为什么,我就是要将阿羌的遗骸抢回来,阿羌是我的。”
“他霍鸣辰算什么东西。”
拿起家伙,就往霍家赶。
阿木无奈,“羌姐,你真是算无遗策啊。”
还是跟了上去。
8
我飘在半空中,看着霍家老爷子,抱着盛景枭失声痛哭。
“小景,是你吗?”
盛景枭聪明,想必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是霍家早年失踪的女儿的孩子,霍老爷子是他的外公。
我早料到,盛景枭一定会为了和霍鸣辰抢我的遗骸,打进霍家。
霍老爷子深居简出,很少出门。
只有盛景枭去了霍家,让霍老爷子亲口认亲,他的身份才能被坐实。
京海大佬云集,盛景枭什么都不差,只差了一层。
那就是身世。
他乞丐出身,即便手段强硬,面对勋贵家族,仍旧难以服众。
霍家,算是京海数一数二的大族。
有霍家背书,盛景枭的路才会走得更顺。
我很早就查出他的身世,一直压着,不过是不想他太飘。
如今这一出,盛景枭的青云路也算是成了。
而我手下的人,不必因我离世,被仇家追杀,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完成这一切,我转身离开。
也该去投胎,进入新的轮回。
只是到了地府,却没人收我。
阎王古怪地看着我,“人间事未了。”
我再次回到人间,我的墓前。
盛景枭靠在我的墓碑前喝酒,喃喃自语,“阿羌,你好狠的心,你算准了一切,连让我回到霍家都算准了。”
“就是为了让我保下你云家那些势力是吧?”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活过来,自己守着?”
“你不是京海的女魔头吗?”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说着说着,竟大声哭起来,像个孩子。
这幅样子,只有在我重伤的时候,我才见过。
但那已经过去许久了,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他的脚边,放着一具狗笼。
楚甜蜷缩在里面,呜咽着。
盛景枭不耐烦地踢了一脚狗笼,“闭嘴,带你来,是给阿羌赎罪的。”
我摇摇头,他还是不够成熟。
楚甜错得再多,症结也在他。
是他三心二意,既要又要。
只是想到楚甜将我的孩子冲进马桶,我心里又畅快起来。
我喊了一声盛景枭的名字,“盛景枭。”
烂醉如泥的男人猛地清醒,而楚甜疯了似的尖叫:“鬼啊!”
盛景枭站起身,左右张望。
“阿羌,是你吗?”
我淡淡道:“别来扰我清净,快滚。”
盛景枭又哭又笑,“可是我想你怎么办?”
“阿羌,我好想你。”
“你把这么多担子扔给我,让我连死都不敢死。”
我叹了口气,“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盛景枭声音里带着委屈,“可是现在,我只想要你。”
我簇起眉头,“别废话,挡我投胎路,小心我午夜梦回去找你。”
盛景枭却高兴起来,“真的吗?”
眼看这人越来越难缠,我厉声道,“你要是不想我灰飞烟灭,就赶紧带上你的姘头,滚出我的墓地。”
盛景枭慌了,恳求道,“阿羌,不要。”
“我走好不好,以后我只远远地看你一眼,我不打扰你。”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再次回到地府。
阎王皱着眉查看我的生平,古怪道:“杀了这么多人,临了却为了个男人大发善心。”
“要是没得那必死症,你会怎样?”
我咧着嘴笑,“我会杀了盛景枭,带着兄弟们,继续称霸京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