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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州从剧痛中醒来,发现苏颂音正小心翼翼地帮他上药。
“用了最好的玉灵膏。”
她满眼心疼,无比真切的表情。
让贺云州只觉得讽刺,如果不是他的样貌,她也不会一见倾心。
如今他容颜损坏,她做出虚伪的样子,给谁看呢。
“鞭痕太深,可能会留疤。”
“太医已经在候着了,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她见他无动于衷,握上他的手撒娇:
“我知道不是你推的他,顾宿风潜伏进宫宴是想报复我,事情败露才拉你垫背。”
贺云州漠然移开视线。
她声音急切,带着几分恳求:
“云州,你体谅我一下,我只是想念笙笙…那孩子惨死时不足一岁。我只是想让顾宿风…把笙笙还给我。”
笙笙,是顾宿风和苏颂音前世的孩子,最终却成了顾宿风报复她的牺牲品。
贺云州本不想理她,可听到这拙劣的借口,忍不住质问:
“你对他前世的孩子愧疚,那我的孩儿呢?”
“橙儿不满三月,就被顾宿风毒死在襁褓之中,我期待了五年,从出生后一直捧在手心的女儿。”
“苏颂音,她难道不是你怀胎九月生下的孩子吗?”
苏颂音闻言面色一白,见他凄楚的眼神,不知想说些什么。
“太医来了,王爷,顾公子醒了,正在闹呢。”
听见侍从的禀报,她马上松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你好好休息,听太医的话,我一会再来看你。”
她匆匆而去。
他平复心绪,才吩咐小厮,实在不想在外人面前当一个可怜虫。
“让太医进来吧。”
太医诊脉后忧心忡忡:
“驸马这伤痕极深,要尽快医治,可驸马你因体弱之症,正在服用复生丹,最后一个疗程,任何药物都有可能相冲,不能服药啊。”
贺云州垂下眼,不免揪心。
他自幼体弱,父母担心他寿数,问遍天下名医。
复生丹是他所求多年,好不容易凑齐的药方,只要服用七个月就能彻底改变他的病弱体质,如今最后一个月,如果不小心沾染其他药物,就会功亏一篑。
“这外伤可能得靠驸马硬抗了,要极为小心。”
太医从匣子底部掏出一个小盒,放入他手中。
“老夫毕生心血练的回春丹。只此一枚,等驸马实在熬不住,服用可保性命无忧。”
贺云州看着手中丹药,苦涩的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送去江南的家书,心中重燃一丝希望。
只要熬过这半个月,他就能有一个好身体,从此远走高飞。
他为了早日恢复,强迫自己忍着痛意睡下。
夜深人静之时,他突然惊醒,背后生凉。
顾宿风正坐在他床沿,笑着看着他:
“驸马,你和苏颂音为何这样恨我,莫非......我们在姜国见过?”
姜国?见顾宿风主动提起这件事,他寒毛倒竖。
顾宿风前世的心狠手辣,实在让贺云州心有余悸。
顾宿风俊秀的脸笑得瘆人,凑近他的脸:
“苏颂音对我的爱莫名其妙,你对我的恨与恐惧,也像空穴来风。”
“别怕......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是苏颂音最亲近的人,只要你帮我逃出去,我就放过你。”
他充满警惕,哪怕被逼得退无可退,依旧冷声反驳:
“苏颂音拼了命也要得到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顾宿风凑近贺云州,讽刺地笑出了声:
“无关?果然你们利国人都一样恶心。”
“明明害得我国破家亡,坠入风尘,还对我肆意凌辱。苏颂音居然还有脸说最爱的人是我。”
“既然我报复不了她,就拿你这最亲近的人出出气吧。”
顾宿风眼里全是疯狂:
“既然要我活在地狱,那你们每个人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