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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痛醒时,贺云州身旁围着很多太医,个个面色凝重。
他的四肢虚弱得无法抬起,如今的体质好像比他吃药前还要脆弱。
他无力呐喊,只能急促地喘息。
他看着素白的床帐,恍惚间想起从前。
曾经他总因为身体,耽误与她去游山玩水的许诺,好不容易的假期只能荒废的待在府中。
他垂头丧气:“抱歉,音儿,我这身子拖累你了,以后还不知道......”
她端着药心疼的看着他:"呸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云州,我一定会治好你,等以后我带你练武,走遍山川大海,我们一起白头偕老。”
前世拿到方子时已经太晚,他的年纪错过了吃复生丸改变体质的时机。
这一世重来,天知道他有多开心,寻了三年才寻齐药材。
获得这一次改变体质的机会。
万万没想到,这一世亲手毁掉他身体的人,会是她。
他泪水裹着冷汗,肆意流淌。
他在生死边缘熬了一夜。门外的倩影,也一夜未曾走远。
也不知是第几日,他终于从高烧中清醒。
苏颂音命人捧来了华服名画,堆满桌案,人却始终不敢出现。
他闷在房中好几天,终于在小厮云哥的规劝下,愿意去湖中透透气。
却不想直接撞见了他们。
顾宿风半坐在石头上,苏颂音揽着他的肩头接吻。
柔情蜜意得让人反胃。
见他到来,苏颂音慌忙推开顾宿风,站起身。
贺云州掉头想走,却被顾宿风叫住。
顾宿风站起来缓缓靠近,苏颂音心虚地站在原地看着。
“驸马,身体可好些了吗?都是我不好,坏了驸马的药,我这些天心都难安呢。”
他口气惋惜,眼里恶意却明显,唇角挑起挑衅的幅度,背着苏颂音用气声说:
“你真是活该当个短命鬼”
贺云州气得浑身颤抖,抬手便是一拳。
下一刻却在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背对苏颂音的顾宿风惨叫一声,迅速用碎尖石划过自己的侧脸,从耳后到下巴割出一道血口。
贺云州后退一步,难以置信。
苏颂音连忙上前,看到顾宿风脸上的血口,目眦欲裂。
他缓慢地摇头,反驳都无力:“不是我,是他自己割的。”
她用憎恶的眼神盯着他,呵斥道:
“你当着本宫的面伤人,说他会自己毁容,当众陷害你?”
“你当本宫是瞎子还是傻子?”
“看来是本宫处处的忍让,宠坏了驸马,该让你好好长长教训了。”
她厉声下令,仿若恶鬼:
“来人,把驸马押在晓春院外的石板上跪着,没本宫的命令不得起身。”
他被侍卫押在坚硬的石板前跪着。
烈日之下,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
浑浑噩噩之间,他唯一的念想就是熬到圣旨降临。
可事与愿违。
门外的侍卫匆匆进来禀报:
“启禀驸马,贺老爷在来京路上被山匪掳走。”
“匪首要求交换狱中同伙,晚一个时辰,便杀一人。”
贺云州瘫软在地,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