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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解剖室里,唐唯心怔怔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工作人员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死者生前应当极其重视这份文件,才会攥得这么紧......”
她的傻父亲,为了帮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最后却连命都搭上了。
唐唯心忍住悲痛,正准备戴防护工具,门外忽然传来夏梳桐略带焦急的声音。
“唐姐姐,我有一枚胸针不见了,你让我进去检查一下伯父的随身物品。”
什么意思?
这是怀疑爸爸偷了她的东西?
唐唯心瞬间涌上一股怒火,却又强行压了下来。
她不想让人打扰爸爸最后的清净。
可夏梳桐显然不肯作罢,几声细微的抽泣后,谢寂声严厉的威胁透过门缝传来。
“唐唯心,开门!否则十秒钟后,我会废除你的法医资格!”
闻言,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熊熊燃烧着愤怒。
为什么!
难道失去父亲的痛苦,还比不上夏梳桐丟了胸针更让他心疼吗?
为什么连和父亲最后的相处时间都不肯留给她......
唐唯心拉开门,死死瞪着眼前神情冷峻的男人,可谢寂声只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就转头柔声哄夏梳桐。
“去吧,不是说很喜欢那枚胸针吗?”
夏梳桐俏脸微红,飞快地在他嘴角轻啄一口:“阿声,你对我真好。”
望着他们柔情蜜意的模样,唐唯心胃里一阵翻涌,恶心至极。
很快,解剖室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夏梳桐一脸惋惜地走出来,歉意地冲她笑了笑。
“是我误会伯父了,唐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看着里面一片狼藉,唐唯心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她厌恶地闭上眼,冷冷道:
“既然没有,那就快滚!”
夏梳桐眼圈一下子红了,尴尬地低下头。
谢寂声的眼神瞬间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语气不耐地训斥:
“唯心,适可而止!你若有梳桐一半正直大度,伯父也不会被活活气死!”
说完,他牵起夏梳桐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气死?
唐唯心死寂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重新将门反锁。
尸体不会说谎,既然他们不肯说爸爸的真正死因,那就让她亲自来查!
唐唯心曾帮刑侦队查破过许多重案,专业能力强悍,直觉更是相当敏锐。
可即便如此,当她从唐爸的胃里取出一只极小的铁盒时,心脏依旧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屏住呼吸,颤抖着将铁盒打开。
里面居然真有一枚小小的珍珠胸针,旁边还塞了颗揉紧的纸团。
唐唯心小心翼翼地把纸团展开。
那是前几日的一张报纸残页,上面赫然是谢寂声和夏梳桐的合影。
而夏梳桐灿烂的笑脸上,被人用鲜血用力地写了个“假”字!
她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脑海中刹那混乱不堪。
爸爸冒死吞下这个铁盒,是想告诉她什么?
“假”是什么意思?
难道夏梳桐......或者说眼前的这个夏梳桐,竟是“假”的?!
唐唯心猛地绷直脊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爸爸不会无缘无故突然猝死,除非......他发现了夏梳桐假身份的秘密!
谢寂声对夏梳桐的记忆只停留在小时候,就算李代桃僵,恐怕也察觉不出异样。
可如果......眼前这个是假的,那夏家那位真正的千金又在哪里?
唐唯心压下满腹心事,整理好爸爸的遗体后,匆匆离开。
她先是去了民政局,确认这份离婚协议并无损坏,仍然生效后,果断签下自己的名字,递交了离婚申请。
从民政局出来,她托信得过的刑侦科同事联系上一位私家侦探。
“我要查有关夏梳桐的所有信息,包括成长经历,和突然来临城的原因。”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色,沉沉呼出一口气。
谢寂声不是自诩深情,对这个“夏家千金”心疼无比么?
如果他知道,被他爱惨了的忠烈孤女居然是个冒牌货,他还能笑得出来吗?
等离婚冷静期过完,她不介意为谢寂声送上一份终生难忘的“惊喜”!
唐唯心无声冷笑,拦了辆出租车,径自回到谢家别墅。
一进别墅大门,夏梳桐立刻惊喜地迎上来。
“唐姐姐回来了?真巧,昨夜荆南省突发7级地震,我帮你把伯父遗留的那套房子给捐了,记者这会儿正等着采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