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她!”
卫惜年伸直了手臂,指着李枕春的鼻子。
李枕春下意识挺直了后背,她也能帮他说情了?
卫惜年这么看得起她?
“把我和她孤男寡女地关在祠堂算什么事?!要是她不守妇道,蓄意勾引我怎么办?”
李枕春面色僵硬。
卫惜年你个死人!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枕春动作麻利地站起身,头脑灵活道:
“他说的有道理,嫂嫂和小叔子关在一起传出去不好听,要不你去跟娘说说,让我回去抄佛经吧。”
正好她膝盖都要跪麻了,不想在这儿跪着抄了。
卫惜年眼睛瞪得像铜陵,这个女人居然拿他的话做跳板,想要出去!
要是她也走了,整个祠堂留他一个人,不是更凄凉!
卫惜年立马仰头看向卫南呈,刚要说什么,卫南呈便垂眼,只看了他一眼,卫惜年便不敢吭声了。
他也有点怕他这个大哥。
“这个时辰,娘已经睡下了。”
他转眼看向李枕春,“我等你抄完,顺路送你回去。”
李枕春:……
她不感动,只感到害怕。
卫南呈甩开卫惜年,走到她面前,原是想要看看她还剩下多少,垂眼一看,她书案上的宣纸第一句话也是佛经的第一句话。
这页快要誊抄好的宣纸上还有十分显眼的大墨点。
有点羞耻心的李枕春耷拉着脑袋,小声道:
“我重抄。”
她利落地跪回去,换了一张宣纸放在书案上。
心里的羞耻心爆棚,早知道以前就好好练字了,这狗屎一样的字,她自己看着觉得丑,更别说卫南呈了。
令她庆幸的是,卫南呈不像卫惜年那样嘴贱,他只是应了一声之后抬脚回到自己的书案前,拿着一本李枕春没有瞧过的书慢慢看着。
卫惜年屁股疼,用所有的蒲团铺了一个地铺,懒洋洋地躺在蒲团上,旁边的武女冷眼看着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看着埋头抄书的李枕春,“不用写得太快,你慢慢写,这字要写得慢才好看,你刚刚写那些,都太丑了,拿去给伯母看也是刺伤伯母的眼。”
李枕春低头写着字,恨得咬牙切齿。
这狗东西,要不是他撕了她已经抄好的经书,她怎么会还坐在这儿重新抄,还要从第一页开始抄。
7.
月上枝头,浓云挡月,惊动了墙头上的几只寒鸦。
越惊鹊站在院门口,看着躺在祠堂正中间,手里还拿着一颗供果,啃得十分满足的卫惜年。
白衣少年翘着腿,一副全然不知悔改的模样。
越惊鹊转眼看向祠堂角落里的李枕春,一身鹅黄淡绿衣裳的少女皱着眉头,苦哈哈地抄着经书,旁边的卫南呈手里拿着一本策论,仔细地翻着。
“少夫人,可要进去?”
越惊鹊淡淡道:“你去将食盒给大少夫人和大公子。她今日回门,回来便跪祠堂,想来一日下来也未曾好好吃过东西。”
南枝有些皱眉,“不是给二公子的吗?”
越惊鹊看着躺在蒲团的卫惜年,“他不是正吃着吗,你激他几句,别让他抢大少夫人的东西。”
*
李枕春看着白纸黑字,看见纸上的字飘起来,在她眼前像蚯蚓似的扭动。
她晃了晃脑袋,又累又困还饿,也难怪她出现幻觉了。
她深吸一口气,使劲眨了眨眼睛,刚要重新提笔,祠堂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丫鬟。
李枕春认识她,是跟在越惊鹊身后的丫鬟。
丫鬟朝着她走来,将食盒放在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