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沉吟,对墨风吩咐。
“去告诉他们,既然他们如此关心表妹,不如先完成我布置的课业。老二老四三日内作《治国策》十篇,老三去校场练满五百箭,老五把城南铺子的账目重新核算一遍。”
墨风躬身应下,正要退下,又被叫住。
“至于老六...……”顾长渊眼神微冷,“让他去药房整理药材,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
“是。”墨风领命而去。
而此时在凉亭里,几位公子还在热烈讨论着如何偶遇表妹。
“要我说,咱们就假装路过。”顾长瑜正说得起劲,就见墨风面无表情地走来。
几人顿时感到不妙。
果然下一瞬。
听完大哥的安排,几位公子顿时哀嚎一片。
“五百箭?!大哥这是要我的命啊!”顾长瑜欲哭无泪。
顾长瑾苦笑着摇头:“十篇《治国策》我怕是半个月也写不完,看来大哥是铁了心不让我们去见表妹了。”
唯有顾长琅眼珠一转,压低声音。
“无妨,等完成课业再去也不迟。我倒是更好奇了,大哥越是不让我们见,说明这位表妹越是不一般。我可是听下人说,生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虽说是奶娘,但生得实在太过绝色,柳叶眉,秋水眸,肤白似雪,腰细如柳,一身素衣也掩不住那玲珑身段。”
“瑶娘是承钰的奶娘,若是惊扰了她,当心大哥唯你是问。”顾长瑾皱眉,一想到五弟平日里的浪荡行径,立刻出声警告。
顾长琅看二哥不假辞色,对男女一事完全不感兴趣,扁了扁嘴,讪讪哼道:“二哥好生无趣,那瑶娘现在初来乍到,我们做哥哥的只是关心一下嘛。其他丫鬟我还懒得去理会呢!而且我常年不在府上,如今回来小住,如果见不到表妹,下次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好像是这么个歪理。
一时间,众人内心骚动,也忍不住对这位神秘的表妹更加好奇了……
...........
几人散去后。
十七岁的顾长玦和十三岁的顾青青从假山后面慢慢走出,眸中不怀好意,闪烁着嫉妒和贪婪。
“六哥哥,没想到我们又有新的目标了~之前那几个奶娘死了也白死。杀了这个才有意思~”顾青青掩唇轻笑,眼底却闪着狠毒算计的光芒,“这位表妹看来很得哥哥们欢心呢,怪不得连大哥那么铁石心肠的人都能被她迷住呢。”
顾长玦阴冷地勾起嘴角:“一个奶娘罢了,也配称表妹?大哥不过是可怜她,收留她罢了。”
“可我看几位哥哥都很在意她呢。”顾青青故作天真地歪着头,继续刺激道:“连最严肃的大哥都特意把她安排在锦瑟轩,这可是头一遭。啧啧,一个来历不明的奶娘获得了大哥的关注,也比咱们两个多不是吗?”
这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顾长玦心里。
他想起刚才哥哥们对瑶娘的关切,再对比平日对自己的冷淡,嫉妒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既然哥哥们这么喜欢她........”顾长玦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那就让她生不如死!”
顾青青眼睛一亮,,拍着手欢呼:“六哥哥这是要行动了?”
“听说这位表妹很会照顾孩子。”顾长玦把玩着瓷瓶,露出恶毒的笑容,“就让她在照顾小世子时,一尸两命~”
“可顾承钰毕竟是大哥唯一的子嗣……你要杀了顾承钰,可是大哥那边........”
“放心。”顾长玦冷笑,“这点小把戏,查不到我们头上。再说了...........”
他凑近顾青青耳边低语:“咱们婉姨娘和素姨娘早就想除掉那个碍眼的小世子了,我们这是在帮她们。”
两人相视而笑,却不知他们的话全被假山后一个丫鬟秋菊听了去。
丫鬟秋菊吓得脸色发白,她死死捂住嘴,待那对恶魔般的兄妹走远,才慌忙转身,朝着锦瑟轩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
而此时,锦瑟轩偏院内的瑶娘对此一无所知。
今日天气晴好,她将自己仅有的几件衣物仔细洗净,端到院中晾晒。这处小院还算僻静,平日里少有人来,她倒也自在。
这样的天气,晒干了晚上就能穿了。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她踮起脚尖,正要将最后一件素色的里衣晾上竹竿,全然不知不远处的月亮门洞旁假山石后,几道好奇的打量目光正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上。
“啧……二哥你看,我没说错吧?”五公子顾长琅扒着山石,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惊艳,“表妹这通身的气度,哪像山野出身?便是宫里头的贵人,怕也不过如此了。”
四公子顾长瑜连连点头,眼睛发亮:“五哥说得对!这模样,这身段,当奶娘真是委屈了!”
就连一向持重的二公子顾长瑾,望着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纤细柔美的身影,也不禁微微颔首,轻声道:“确实……不该让她做这些粗活。府中自有丫鬟伺候。”
就在几人看得专注时,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如同惊雷自身后炸响。
“你们在干什么?!”
正扒着假山偷窥的几人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滑,竟一下子从假山上滚落下来,摔得七荤八素,好不狼狈。
“大、大哥!”顾长瑜第一个爬起来,脸上红白交错,讪笑着想解释。
顾长渊面沉如水,目光越过狼狈的弟弟们,不经意间扫过隔壁小院———瑶娘正慌乱地将一件素色里衣从竹竿上取下,抱在怀中,脸颊绯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阳光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和纤细的脖颈。
顾长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呵斥弟弟们道:“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他不再理会摔作一团的弟弟们,转身大步走进了瑶娘的小院。
瑶娘见侯爷竟亲自过来,心下一惊,抱着半湿的衣物慌忙福身行礼:“侯爷……”
顾长渊看着她怀中抱着的、明显是刚洗好的衣物,其中似乎还有贴身小衣的轮廓,到嘴边的话顿了一下,语气依旧沉冷,却并未直视她:“此处非晾晒之地。”
瑶娘脸颊更红,如同火烧,连忙低头应道:“是,奴婢不知规矩,这就收起来。”
她手忙脚乱地将竹竿上已晾和未晾的衣物尽数收起,胡乱塞进木盆里,几乎是逃也似的端着木盆,快步回了屋,关上了房门。
看着仓皇离去的身影和紧闭的房门,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几位公子心疼不已。
“大哥!”顾长琅忍不住抱怨,“表妹统共就那几件衣服,你不让她晒干,晚上穿什么?”
顾长瑜也壮着胆子帮腔:“是啊大哥,夜里她还要照顾承钰呢,穿着湿衣服怎么行?承钰知道了也要心疼的……”
顾长渊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瞬间让两人噤声。
“看来是太闲了。”他声音寒彻,“全部去校场,扎马步两个时辰,不到时辰不准起身!”
待弟弟们垂头丧气地离开后,顾长渊独自站在空荡的小院中,目光掠过那紧闭的房门,想到她或许真会穿着未干的衣物,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算了,一个奶娘而已,穿什么衣服,与他何干!
他敛去心头一丝莫名的烦躁,转身离去。
回到书房,顾长渊拿起公文,眼前却浮现出女人那双受惊的、水润的杏眼,以及她抱着衣物时那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他烦躁地放下公文。
“墨风。”
“侯爷有何吩咐?”墨风应声而入。
“去购置几身女子的成衣,”顾长渊语气生硬,目光落在公文上,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细棉料即可,尺寸……按府中奶娘的身形来。”
墨风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恭敬应道:“是,属下明白。”
“等等,”顾长渊又叫住他,补充道,“再添几套里衣。用料务必柔软舒适。”
“是。”
而此时,房间内的瑶娘正对着那盆湿衣服发愁。
天啊,隔壁松风居住的竟然是侯爷!我还在他眼皮底下晾衣服……真是丢死人了。
幸好侯爷似乎并未深究……
忽然,她灵机一动,心念微动,带着木盆进入了灵泉空间。
让她惊喜的是,在空间里,衣物上的水汽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很快变得干爽柔软,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新灵气。
“这空间竟还有如此妙用!”瑶娘欣喜地抚摸着干爽的衣物,终于解决了晾晒衣服这个大难题。
“看来,得好好探索一下这个空间了。”她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