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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霉味。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猛地推开,裴景廷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戾气闯入。
他盯着容慈,一字一句冰冷地说道:“知微的伤口很深,医生说肯定会留疤。”
“所以呢?”
容慈的心已经麻木。
“所以?”裴景廷冷笑,“你要十倍偿还,她手上一道疤,我就让你十倍体会她的痛。”
他眼神一瞥,身后的保镖拿出了一副特制的用来夹手指的刑具。
容慈的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是医生!她的手是她的一切!
“不,裴景廷,你不能这样。”她挣扎着后退,“我是医生,我的手不能受伤,我的手指很重要,我还要拿手术刀,裴景廷,求你!”
她的哀求,第一次如此卑微而绝望。
“动手。”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过身。
似乎不忍看到容慈眼中可能让他心软的痛苦。
冰冷的刑具套上了容慈纤细的手指。
剧痛瞬间席卷了她每一根神经,她凄厉的惨叫在地下室里回荡。
她能感觉到指骨在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感觉到神经被撕裂的痛楚......
意识模糊间,她看到裴景廷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语气立刻变得温柔焦急:“知微,还疼吗?别怕,我马上过来。”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径直离开了地下室。
沉重的铁门再次关上。
容慈是在消毒水味中醒来的。
映入眼帘的是同事王医生沉重而怜悯的脸。
“容医生,你醒了。”王医生叹了口气,“你的手指,软组织严重挫伤,多处神经受损,虽然我们尽力做了修复,但是以后进行精密操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恐怕再也无法握手术刀了。”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判决,将容慈彻底打入了地狱。
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如今,这一切都被裴景廷亲手毁了。
容慈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容慈住院期间裴景廷从未来看过她。
后来她才知道,为了“弥补”苏知微受到的惊吓,他带着她飞往国外散心。
并在拍卖会上为她拍下璀璨夺目的天价珠宝。
狗仔的镜头精准地捕捉到裴景廷为苏知微戴上项链时,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
新闻标题写着:“京圈太子爷宠溺小青梅,一掷千金为博红颜笑。”
容慈躺在病床上,看着手机推送的新闻图片,图片上裴景廷的笑容刺眼极了。
她的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微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正带着他真正在乎的人,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谈笑风生,风光无限。
多么讽刺。
曾经无数个夜晚,裴景廷捧着她的手,落下细密的吻,用她听过最深情的声音说:“阿慈的这双手,能起死回生,是我的命。”
原来,他爱的,从来都只是这双像别人的手。
当这双手不再完美,甚至可能残废,在他眼里,便连存在的价值都没有了,可以随意摧残。
心死,莫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