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纨绔少爷的第十年,我唯一一次翘课,绕大半个城市去他的学校给他送生日蛋糕时,却看到最讨厌学习的江炽正在图书馆陪一个女生上自习。
看到我,江炽却压下眉,小心翼翼地询问女生:“我家保姆来了,我可以去把她打发走吗?”
就在他起身之际,女生突然摆脸,“江炽,你刚已经答应我,不把这道题解出来,不会离开这个位置。如果你做不到,以后不要再缠着我教你学习。”
我僵在原地。
在我印象里,江炽讨厌学习。
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
不喜欢被威胁。
可下一秒,江炽乖乖贴着女生坐好,压低声音哄道:“好好好,我不走。”
我手里的蛋糕顿时犹如千斤重。
我忍住眼泪,转身走出图书馆。
我以为江炽会追上来。
结果他只是发来两条信息:“枝枝,小鹿是我正在追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她是学霸,为了她,我改了所有坏习惯,天天陪她卷学习!”
“最近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怕她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把手机收回兜中,提着蛋糕走进雨里,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再桀骜的人,也会为喜欢的人低头妥协。
只有不在乎的人才会这么随便的被丢弃。
我把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丢进垃圾箱。
今年,我不要再喜欢江炽了。
以后的生日,我也不会陪他过了。
淋了一夜雨。
回到宿舍,天已经亮了。
我冲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就跟室友去阶梯教室上早八。
课上到一半,我就开始发高烧。
浑身酸疼,脑袋沉沉。
趴在桌上调整状态时,我突然听到前排的同学正在讨论下午的联校篮球赛。
我猛地想起江炽下午要代表G大来她们学校打联赛。
先前江炽还跟我约好,等比赛完一起去逛东门的小吃街。
可他昨天却跟她说,别来找他,怕被心爱的女生误会。
我跟江炽已经认识十年了。
十年前,我被亲生父母从乡下找回,搬进富人区。
但我转学到假千金班级的第一天,假千金趾高气昂地差使我帮她去食堂打饭。
还列出一大张纸的忌口菜系。
我刚起身准备接她的饭盒,却被一只手抢先夺过。
“沈浅,你自己没腿吗?教学楼离学校就几十米,你连这几步路都懒得走,还学什么跳舞?欺负看起来比你弱很多的人有意思吗?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当了几年沈家的千金,就是真公主了吧?”
站出来替我说话的人是沈炽。
他身上穿着干净的校服,漆黑的碎发垂在额间,眉眼倨傲,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邪气。
那是我第一次心动。
不是心动他替我说话。
而是心动他这张脸。
毕竟乡下养不出细皮嫩肉的帅哥,而我恰好不喜欢黑皮。
如果是个哑巴就更好了。
因为他全说错了。
假千金的饭是我愿意打的。
因为她给我钱。
虽然我们零花钱一样,但我的爱好太烧钱。
关于那张菜单,是因为假千金天生过敏体质,一不小心就挂掉。
虽然江炽是好意,但我也失去了赚钱的机会。
事后,江炽竟主动向老师提出跟我做同桌。
一坐就是六年。
后来,江炽去哪儿都会带上我。
我也习惯了和他在一起。
高考冲刺前,我教江炽做题,提出跟他上同一所大学。
江炽却故意跟我开玩笑,“枝枝,你如果真舍不得我,高考时就别做数学后三道大题,咱们就能上同一所大学了。”
那时我才知道,江炽已经被G大的体育系提前录取了。
而我想考的A大,录取分数分却比G大高整整50分。
还好,我没有答应他。
以高出A大录取分数线30分的成绩考上航天系。
录取信息公布的那天,江炽把自己灌醉。
我到酒吧接他时,他却红着眼抱着我哭,声音颤抖,“枝枝,我离不开你。你答应我,我们每周都要见面好不好?”
一开始,是江炽主动跨越半个城市来A大来找我。
每次见面,他都会捧着花,提着我爱吃的街头小吃。
室友总问我,往哪儿磕头能找一个这么粘人的男朋友?
但江炽从未主动向我表过白,我也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
我以为和江炽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直到昨日才知道他从没对我动过心。
我也要及时止损。
结果思政课的老师突然点名,点到我。刚站起来,就两眼一黑,晕了。
再睁眼,我发现自己正躺在校医务室床上打点滴。
校联篮球赛已经开始了,学校特意放假半天。
几乎全校师生都去了操场看热闹。
医务室很安静。
静到我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这时,医务室的门突然被人踹开。
急促的脚步声让我心烦,接着一道清亮的男声透过纱帘钻进我耳朵里。
“校医在哪里?有人受伤了!”
“小鹿,别哭!我在!”
“看你疼,我心更疼。”
我下意识用手指绞着床单。
连躲在这里,都逃不过遇见江炽。
我屏住呼吸,本想装不在。
手机突然响了。
是室友打来的电话。
我迅速挂断,在宿舍群里回了一句:“我好多了。”
很快,室友晓玲发来一串文字。
“枝枝,你单纯善良,我们不想瞒你。刚才我们三个人同时看见江炽在篮球场休息区跟一个穿白裙的女生拉拉扯扯,江炽身边的兄弟还喊那女生叫嫂子,甚至那个女生还跟江炽同喝一杯水。”
“江炽他肯定出轨了!”
虽然我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江炽了。
但十年的感情,无法做到说忘就忘。
看到这句话,我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涩。
我强装镇定,回复室友:“我跟江炽,不是情侣。”
因为没正式说过在一起,连割离关系都显得轻而易举。
这些年,我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
群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我也没再发言,抬头盯着点滴瓶里的液体慢慢通过输液管流入身体。
时间在这一刻格外漫长。
怎料突然有人掀开我面前的那道帘子,将我的窘迫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
江炽一脸惊讶,紧紧盯着我煞白的脸,“枝枝,你病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关切。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嗯,发烧了。”
我躲开他的视线,生怕他继续问下去。
但我还是高估自己了。
江炽并不关心我到底是怎么病的,病的严不严重,只是随口说了句:“当初要是上同一所大学就好了,没我在身边,你果然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可他刚说完,屋内另一角突然传来一道啜泣的女声。
“骨折了,好疼。”
江炽突然变了脸色,转身朝着另一张病床走去。
校医已经回来了,正在为受伤者检查伤势。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了解到江炽喜欢的那个女生名叫秦鹿。
因为不小心闯入赛前场地,被A大篮球队的男生用篮球不小心砸到肩膀,导致右肩骨折。
明明隔着一层薄纱,我却能真切地看到江炽脸上的那抹惊慌失措。
以前我生病请假的时候,江炽总会逃课来陪我。
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困了,我可以肆意倚在他肩膀上睡觉。
那时的他,是真的在乎我。
以至于我天真的以为,这就是爱。
我正走神,突然听到秦鹿开口问江炽:“我听校内的人说你在A大有个青梅,长得漂亮学习又好,你认识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还能看上这么平凡的我?”
我屏住呼吸,静等江炽回答。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我。
我可以理解,江炽喜欢上秦鹿。
但我想不通,江炽为什么不喜欢我。
江炽淡淡一笑,抬手揉了揉秦鹿的头,“傻瓜,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如果我一开始想跟她谈恋爱,就不会跟她做朋友。”
原来这就是他不喜欢我的理由。
因为是朋友。
只能做朋友。
我鼻腔酸得有些发麻,仓促地低下头。
我抬起手擦去眼角湿咸的泪水,心里仿佛缺了一块,痛也痛不起来。
或许我早该想通,以江炽的性格,真正爱一个人,一定会昭告天下。
没有名分,就是不爱。
秦鹿发出娇嗔的笑声,“怪不得你一上来就向我表白。”
江炽却不在乎其他人在场,大方承认,“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想认真追你做我女朋友。”
外面开始起哄。
我抬头盯着快要见底的输液瓶,一时尴尬。
竟不知道该不该喊校医来拔针。
正当我犹豫时,紧挨着我的另一张病床上,传来一道清脆的男声,“刘校医,我女朋友输完液了,我该带她去吃点东西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的纱帘再次被人撩起。
但这次走进来的,却是一个穿着黑色薄卫衣的男生。
他皮肤很白,日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出清晰流利的轮廓。
他的鼻梁很高,额发自然下唇,半遮住那双漆黑狭长的丹凤眸,眼尾微微上挑,似乎在对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