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它,净身出户。”
产床前,丈夫搂着白月光,将离婚协议砸在我脸上。
七年付出,只换来一句“毫无价值”。
我笑了。
他们不知道,我是估值百亿的“夏氏律所”创始人。
也不知道,他们公司的命脉,一直攥在我手里。
当我抱着儿子走出病房——
前夫的公司一夜破产,白月光跪地求饶。
而顶级豪门继承人,正单膝跪地,举着钻戒:
“老婆,复出第一案,能把被告席上的前夫送进去吗?”
“夏涟汐,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彦泽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就像在谈一笔无关紧要的生意。
他身边的柳姗姗,那个他口中永远的“好妹妹”,正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
眼里的得意和挑衅像是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在夏涟汐心上。
夏涟汐刚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生产,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眼前这张曾经让她爱到骨子里的脸,现在只觉得陌生又可笑。
“顾彦泽,我们结婚七年。”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产后的虚弱。
却字字清晰,“我为你放弃了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那不是你自愿的吗?”婆婆张凤梅尖着嗓子插嘴,三角眼一横。
满脸刻薄,“我们家彦泽年轻有为,当初要不是你死缠烂打,我们家会要你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
现在生了个孩子就想邀功了?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我们顾家的种!”
这话一出,整个病房的空气都凝固了。
夏涟汐的脑子“嗡”地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顾彦泽:“这也是你的意思?”
顾彦泽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她小题大做,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妈也是一时气话。涟汐,我们好聚好散。你把字签了,对大家都好。”
好聚好散?
夏涟汐气得发笑,胸口剧烈起伏,牵动着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为了他,放弃了亲手创立的“夏氏律所”,甘愿隐于幕后,做他背后的女人。
她说想三十岁前生个孩子,顾彦泽却说他弟弟顾彦博要考研,家里需要她照顾,让她再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三十五岁高龄产妇。
她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下儿子,换来的却是他和青梅竹马在产房外的“深情相拥”。
和一张让她净身出户的离婚协议。
而现在,他们甚至开始质疑孩子的血缘。
“哈哈……哈哈哈哈……”夏涟汐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出了眼泪。
“你疯了?”顾彦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柳姗姗适时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
“彦泽哥,你别怪姐姐,她刚生完孩子,情绪不稳定也是正常的。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好一朵善解人意的白莲花。
夏涟汐止住笑,冷冷地看着她:“柳姗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柳姗姗的脸白了白,委屈地咬着下唇,眼眶瞬间就红了。
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看得人心都碎了。
“涟汐,你冲我来就行,别欺负姗姗,她什么都不知道。”
顾彦泽立刻将柳姗姗护在身后,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夏涟汐的心彻底凉了。
什么都不知道?
她怀孕期间,是谁天天给顾彦泽发“晚安”?
她孕吐严重吃不下饭,是谁天天变着花样给顾彦泽做爱心便当送到公司?
她疼得在产房里死去活来,又是谁,和她的丈夫在外面手牵着手。
说着“等她生完我们就再也没有阻碍了”?
真当她夏涟汐是死的吗?
“顾彦泽,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七年当家庭主妇,已经蠢到家了?”夏涟汐撑着床沿,缓缓坐直了身体。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撕裂她的身体,但她挺直了脊背,像一株宁折不弯的翠竹。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这婚,非离不可?”
顾彦泽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只有决绝:“是。涟汐,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和姗姗才是真爱,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没有她。”
“好一个真爱。”夏涟汐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份冰冷的离婚协议。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她夏涟汐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
孩子的抚养权,归她。
顾彦泽每月支付两千块抚养费。
两千块。
在景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两千块够干什么?够给孩子买两罐好点的奶粉吗?
真是打发叫花子。
“彦泽,跟她废什么话!”顾彦泽的弟弟,顾彦博,一个二十好几还靠家里养的巨婴,不耐烦地开口了。
“哥,你就是心太软。这种女人,给她两千都嫌多!
要不是她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么多年,你和姗姗姐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夏涟汐的目光冷冷地射向他。
就是为了这个废物考研,她才推迟了生育计划。
结果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顾彦博,你闭嘴。”夏涟汐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是她执掌夏氏律所时,面对成百上千员工才有的气场。
顾彦博被她看得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随即又反应过来,现在的夏涟汐不过是个被他哥抛弃的黄脸婆,他怕什么?
“你吼什么吼?一个被我哥踹了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病房。
所有人都愣住了。
夏涟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掀开被子下了床,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顾彦博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你哥教你,什么叫尊重长嫂。”
她的手在抖,身体也在抖,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你……你敢打我?”顾彦博捂着脸,不敢相信。
“打你又如何?”夏涟汐冷笑一声,转向顾彦泽,“顾彦泽,你们顾家这出戏,我夏涟汐看够了。”
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支笔。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顾彦泽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他以为她要妥协了。
柳姗姗的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夏涟汐拿起笔,却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她翻到协议的最后一页空白处,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行字。
然后,她把协议扔回到顾彦泽的脸上。
“离婚可以。”
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你们顾家的脏钱。但是,顾彦泽,你给我记住了。”
夏涟汐一字一顿,眼神如刀。
“从今天起,我夏涟汐,跟你顾彦泽,恩断义绝。
你们顾家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说完,她看也不看那群人错愕的表情,转身抱起床上熟睡的儿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令人作呕的病房。
顾彦泽愣愣地拿起脸上的协议。
只见夏涟汐签名的位置一片空白。
而在最后一页,那行字迹锋利得几乎要划破纸张:
“祝你和她,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顾彦泽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走出医院大门,冷风一吹,夏涟汐才感觉到后背一片冰凉。
刚才在病房里凭着一股气硬撑,现在那股气一泄,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腹部的伤口叫嚣着疼痛,怀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小声地哼唧起来。
夏涟汐紧了紧裹着孩子的襁褓,茫然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
去哪里?
她在这个城市,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为了顾彦泽,她和家里闹翻,七年没有联系。
为了顾彦泽,她卖掉了自己的单身公寓,把钱投进了顾彦泽那个所谓“前景无限”的公司。
为了顾彦泽,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到头来,她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笑话。
眼泪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不行,不能哭。
夏涟汐,你不是那个柔弱的家庭主妇了。
从你走出那间病房开始,你就是夏涟汐,是那个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夏大律师。
你还有儿子,你不能倒下。
她深吸一口气,逼回眼泪,从包里摸出手机。
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师傅,去最近的手机卖场。”
在卖场里,她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办了张新卡,然后找了个咖啡馆坐下,给手机充上电。
开机后,她没有登录任何社交软件,而是直接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
“哪位?”一个干练的男声传来,带着几分警惕。
“周毅,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钟,久到夏涟汐以为信号断了。
“……老板?”周毅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周毅,夏氏律所的创始员工之一,也是她曾经最得力的助手。
她隐退后,律所交由几个合伙人共同管理。
而周毅,是她唯一还保持单线联系的人,是她为自己留的最后一张底牌。
“我回来了。”夏涟汐的声音平静无波。
“老板!你……你终于回来了!你在哪儿?
我马上去接你!”周毅的声音激动得都破了音。
这七年,他眼睁睁看着夏氏律所从行业顶尖,慢慢变得暮气沉沉。
那几个合伙人各有心思,内斗不断,早就没有了当年夏涟汐在时的锐气和辉煌。
他等了七年,终于把他们的主心骨等回来了!
“不用,你把律所这几年的财务报表、重大案件卷宗,还有人事变动情况。
全部整理好发到我新邮箱。另外,帮我办一件事。”
“老板您说!”
“帮我查一下,顾氏集团,以及柳姗姗名下所有资产。我要最详细的资料。”
电话那头的周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
“是,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夏涟汐点了一杯热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身体的能量在一点点恢复,脑子也开始飞速运转。
顾彦泽的公司叫“顾氏集团”,听起来挺唬人,实际上不过是个空壳子。
公司启动资金,是她卖掉公寓的钱。
公司后来拉到的几笔大投资,是她动用自己的人脉牵的线。
就连他现在住的那套江景大平层,房产证上写的虽然是他的名字。
但首付和大部分贷款,都是她这些年用自己的私房钱还的。
她为他铺好了康庄大道,他却带着别的女人,一脚把她踹下了悬崖。
真是好样的。
她夏涟汐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吗?
手机“叮”地一声,周毅的邮件发了过来。
效率还是那么高。
夏涟汐点开邮件,快速浏览起来。
律所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几个老合伙人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导致律所业务量逐年下滑,好几个有能力的新人律师都跳槽了。
而顾氏集团,这几年倒是发展得不错,已经准备要上市了。
柳姗姗,名下有一家画廊,不大,但流水很可观。
另外,顾彦泽还送了她一套市中心的公寓和一辆保时捷。
夏涟汐的眼神越来越冷。
用着她的钱,去养别的女人,还养得这么滋润。
顾彦泽,你可真大方。
她关掉邮件,又拨了一个电话。
“喂,小张吗?我是夏涟汐。”
“夏……夏总?”电话那头的女声充满了惊喜,“您……您终于联系我了!”
小张,她以前的私人助理,一个机灵又靠谱的姑娘。
“帮我订一套离夏氏律所最近的公寓,要安保最好的,今天就要入住。
另外,再帮我请一个金牌月嫂和两个保姆。”
“好的夏总!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安排好一切,夏涟汐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儿子。
小家伙的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但眉眼之间,已经能看出几分精致的轮廓。
幸好,长得像她。
“宝宝,从今天起,你就叫夏安。”
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我们回家。”
……
第二天,上午九点。
夏氏律所。
前台小姐姐正昏昏欲睡地刷着手机,忽然,律所的玻璃门被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踩着七公分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画着精致的淡妆,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眼神清冷,气场强大,所过之处,仿佛空气都凝结了。
前台小姐姐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结结巴巴地问:“您……您好,请问您找谁?”
女人没有看她,径直往里走。
“我谁也不找。”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开放式办公区。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只见她一步步走到律所最中央,站定,环视一圈。
然后,红唇轻启,吐出四个字。
“我,回来了。”
整个律所,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她,脑子里都在疯狂搜索这个女人是谁。
只有几个老员工,在看清她的脸后,手里的杯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夏……夏……夏律师?”
一声惊呼,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炸弹。
夏律师?
哪个夏律师?
难道是……那个传说中七年前突然失踪的,律所的创始人,夏涟汐?!
那个以一己之力,将夏氏律所带上行业巅峰的传奇女人?
整个律所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真的是夏律师!她回来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居然见到了活的传奇!”
“她怎么跟传说中的一样,气场好强!我腿都软了!”
在一片混乱中,周毅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
他看到夏涟汐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就红了。
“老板!”
他快步走到夏涟汐面前,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夏涟汐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越过他,看向从合伙人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叫赵金宝,是律所现在最大的合伙人。
他看到夏涟汐,先是震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算计。
“涟汐?你怎么……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赵金宝脸上堆起虚伪的笑,走上前来。
“我的律所,我回来需要跟谁打招呼吗?”夏涟汐淡淡地反问。
赵金宝的笑容僵在脸上。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大家……都很想你。”
“是吗?”夏涟汐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合伙人,李梅和孙宏。
李梅眼神躲闪,孙宏则是一脸的不屑。
“我想不想你们不重要。”夏涟汐收回目光。
“重要的是,从今天起,夏氏律所,我说了算。”
她的话,掷地有声。
整个律所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她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女王气势震慑住了。
这哪里是失踪七年的家庭主妇?
这分明是女王回归,尔等跪安!
赵金宝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干笑两声:“涟汐,你刚回来,可能不太了解情况。
这几年律所都是我们几个在管理,很多事情……”
“你是指,”夏涟汐打断他,“你们把我创立的律所,管理到业务量连续三年下滑。
金牌律师接连出走,在业内的排名从第一掉到前十都进不去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赵金宝几人的脸上。
赵金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我……”
“赵律师。”夏涟汐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拿着你应得的分红,现在就滚。
第二,我把你这些年背着律所接私活,侵吞公款的证据交给警方。”
赵金宝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她怎么会知道?!
“你……你血口喷人!”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夏涟汐轻笑一声,对周毅使了个眼色。
周毅立刻会意,将一份文件拍在赵金宝面前。
“赵律师,这是你三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将律所的案子转给你老婆开的咨询公司。
从中获利三百四十二万的全部证据。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赵金宝看着那份文件,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夏涟汐才刚回来,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他的老底都给掀了!
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夏涟汐看也不看他,目光转向李梅和孙宏。
“你们两个,是自己走,还是我请你们走?”
孙宏是个刺头,仗着自己手里有几个大客户,一直不服管。
他冷哼一声:“夏涟汐,你别太嚣张了!你都离开七年了,律所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你以为你回来,我们就会怕你?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们。
我就带着我手底下的人和所有客户,集体辞职!”
他这话一出,他身后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律师也纷纷附和。
“对!孙哥走我们也走!”
“没有我们,看你这律所还怎么开下去!”
一时间,群情激奋,大有逼宫的架势。
这,就是顾家口中所谓的“集体离职危机”。
周毅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如果孙宏真的带走了这批人,律所至少要瘫痪一半!
然而,夏涟汐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慌乱。
她甚至笑了。
“集体辞职?”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好啊。”
她走到孙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批准了。”
“现在,立刻,带着你的人,滚出我的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