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内,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太后悠悠转醒,那张刚刚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此刻已是惨白如纸。
她的眼神空洞,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
“构儿……我的构儿……”
那是她唯一的亲生儿子,是她在这深宫之中唯一的指望和寄托。
现在,他却身染瘟疫,命悬一线。
这个消息,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太医!快传太医!”
王德福扯着嗓子尖叫起来,脸上满惊慌的模样。
很快,几名太医院的院使被十万火急地召了过来。
他们跪在地上,听完宫女的描述,一个个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瘟疫。
自古以来,这便是最可怕的字眼。
一旦爆发,便是赤地千里,十室九空。
别说他们,就算是医圣在世,也束手无策。
“回……回太后娘娘。”
为首的院使战战兢兢地开口。
“瘟疫之症,凶险异常,我等……我等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废物!”
太后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一群废物!本宫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立刻给本宫想出一个方子来!若是构儿有半点差池,本宫要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几名院使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这群只会磕头的废物,太后的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之火,也渐渐熄灭了。
她瘫坐在软榻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叮!检测到太后之子燕王染上瘟疫,请宿主帮太后解围。任务完成,奖励三十年武道修为!】
三十年?
闻言,刘胜大喜。
之前二十年武道修为帮助他提升到了先天十重天,
如果再加持三十年,岂不是可以突破到宗师境?
那可是宗师境啊?
自古宗师不可辱啊!
如果达到了宗师,应该可以并肩太后身边的影了吧?
想到这,刘胜呼吸都急促了。
当满殿绝望之际,他打破了这片死寂。
“娘娘,奴才有方,或可一试。”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刘胜手捧着那盘金豆子上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有惊讶,有怀疑,更多的是不信。
王德福更是如同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刘胜!你疯了不成!”
他厉声呵斥道。
“这可是瘟疫!是天灾!连太医院的诸位院使都束手无策,你能有什么方子?休得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娘娘心神!”
几名太医院使也纷纷附和,看向刘胜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一个阉人,也敢妄谈医术?滑天下之大稽!
刘胜对这些质疑充耳不闻。
他只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后,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奴才不敢欺瞒娘娘。奴才的祖上,曾于乱世中偶遇一位云游的道人,得传一纸古方,专治各种时疫。”
“此方名为‘清瘟败毒饮’,家祖曾凭此方,在一次大瘟疫中,救活了整座县城的百姓。”
“只是此方用药霸道,与寻常医理相悖,故而从未外传,只在奴才家中代代相传。”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
清瘟败毒饮,确实是后世经过无数次验证,对多种病毒性瘟疫有奇效的著名中医古方。
至于来历,他自然不能说是来自未来,只能编造一个高人所赠的由头。
太后那双已经黯淡无光的凤眸,在听到救活了整座县城的百姓时,猛地亮了一下。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盯着刘胜。
“此话当真?”
“奴才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刘胜答得斩钉截铁。
太后看着他,心中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这太荒谬了。
一张闻所未闻的古方。
这怎么可能比整个太医院还有用?
可……万一呢?
万一是真的呢?
事关她亲生儿子的性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必须去试。
输了,不过是维持现状。
可若是赢了……
“好!”
太后猛地一拍扶手,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她那双凤眸之中,重新燃起了决绝的光芒。
“本宫信你一次!”
她不再理会殿中那些目瞪口呆的太医和王德福,而是对着空无一人的殿角,轻轻呼唤了一个名字。
“影。”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话音刚落。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殿中。
那是一个女子。
她身着一袭黑色的紧身夜行衣,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寒星的眸子。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了一体。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甚至感觉不到她是一个活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仿佛不存在的人,却让刘胜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危险!
极度的危险!
他从这个名叫“影”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远超他想象的恐怖气息。
那是一种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杀气。
仿佛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凶剑。
其气息之强横,远在先天七重的他之上,甚至,可能已经超越了先天的范畴。
宗师?
还是更高?
刘胜的心头剧震,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原本以为,自己达到先天十重天,在这皇宫之中,已经算是一方高手,足以自保。
可直到此刻,他才如梦初醒。
他错了。
错得离谱。
这巍巍皇城,九重宫阙,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一个侍奉在太后身边的影子护卫,便有如此恐怖的修为。
那传说中守护皇室,轻易不出世的供奉,又该是何等境界?
还有那个看似昏庸的狗皇帝,他身边,难道就没有这样的底牌吗?
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刘胜瞬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可笑。
在这真正的庞然大物面前,他这点实力,根本不值一提。
必须更谨慎,更低调。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绝不能暴露自己真正的野心。
就在刘胜心神激荡之际。
太后已经将一张纸和一支笔,递到了刘胜面前。
“写下来。”
“是。”
刘胜收敛心神,强压下心中的震撼,接过纸笔,将“清瘟败毒饮”的完整药方,一字不差地默写了出来。
他将药方呈上。
太后看也没看,直接交给了那个名叫“影”的黑衣女子。
“影,你亲自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将此方,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燕王手中。”
“另,从本宫的私库中,调集最好的药材,一并送去。”
“告诉构儿,母后在京城,等他回来。”
那黑衣女子接过药方,一言不发。
她只是对着太后,微微躬了躬身。
下一刻,她的身影,便如同一滴融入大海的水珠,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来无影,去无踪。
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一样。
寝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太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软榻上。
她看着刘胜,眼神无比复杂。
“刘胜。”
“奴才在。”
“从今日起,在燕王的消息回来之前,你,寸步不许离开本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