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堂。
慕老夫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面前，站着同样脸色难看的慕振邦和刚刚哭诉完的慕云语。
“祖母，您一定要为语儿做主啊！”慕云语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今日在揽月楼，陆世子……陆世子他颜面尽失，我们与安国公府的这门亲事，怕是……怕是要完了。这都是慕云昭害的！”
“她不仅害了陆世子，还当众让侯府下不来台！她根本没把您和父亲母亲放在眼里！”
慕振邦也愤愤道：“母亲，这个孽障实在是无法无天！今日之事，若不是太孙殿下恰好在场，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可她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迟早会给家族惹来大祸！”
慕老夫人用拐杖重重一顿地。
“慌什么！”她冷喝道，“天还没塌下来！”
她看着慕云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以往看着聪慧机敏的孙女，今日在慕云昭面前，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一幅画，就把你和陆景明那小子打得溃不成军。你这些年学的那些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
慕云语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了，眼中却闪过浓浓的怨毒。
都是慕云昭的错！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如此狼狈！
“老夫人息怒。”一旁的李嬷嬷，手腕用夹板固定着，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却依旧谄媚，“大小姐她……她毕竟是在乡野长大的，一身的蛮力，云语小姐金枝玉叶，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对付这种人，不能用常规的法子。”
“哦？你有什么高见？”慕老夫人斜了她一眼。
李嬷嬷凑上前，压低了声音：“大小姐不是自诩在乡下过得苦吗？不是总拿这个来堵侯爷和夫人的嘴吗？”
“老奴寻思着，咱们不如‘帮’她一把，让她在京城里，也好好‘回忆回忆’乡下的日子。”
慕老夫人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说下去。”
“大小姐在野猪沟长大，那里的人，必然是又穷又刁。咱们可以派人去‘请’一两个跟她有过节的村民来。当着京城众人的面，让他们说说，咱们这位大小姐在乡下，究竟是怎样一副‘德行’。”
李嬷嬷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
“她不是能言善辩吗？她不是会用刀吗？可那些乡下人，是她过去的见证。只要他们一口咬定她品行不端，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任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到那时，世人只会觉得，我们侯府仁至义尽，是她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她那点在揽月楼靠运气得来的名声，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
这个计策，不可谓不毒。
这是要从根子上，彻底毁了慕云昭的名誉。
慕云语的眼睛亮了起来：“祖母，李嬷嬷说得对！只要证明她品行败坏，那她做的一切，说的一切，就都不可信了！到时候，我们再放出消息，说揽月楼那幅画，是她从村里哪个可怜人手里偷来的，那就……”
“够了。”慕老夫人打断了她。
她沉吟了许久。
这个计策虽然阴损，却很有效。
慕云昭现在最大的倚仗，就是她那张嘴和一身的蛮力。
但“名声”这东西，是软刀子，杀人于无形。
一旦她的名声彻底臭了，就算太孙对她有几分兴趣，也绝不可能容忍一个品行败坏的女子与皇家扯上关系。
“此事，交给你去办。”慕老夫人最终对李嬷嬷下了命令，“记住，做得干净点。找的人要足够贪，也要足够蠢。事成之后，把人处理掉，不要留下任何后患。”
“是，老夫人！”李嬷嬷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感。
慕云昭，你断我一只手，我就要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