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柱,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河流湍急地在夜间流过,岸边石块的声响格外清脆。
但细细听来,便能听到河边那棵歪脖子树上传来的‘呜呜咽咽’的细微声响。
柳枝低垂,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那声音时断时续,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
“有人!”
张海柱一个箭步就朝河岸下冲去,解放鞋踩在碎石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沈兰连忙跟上,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颤抖的轨迹。
河滩上的鹅卵石硌得人生疼,她脚上那双塑料凉鞋底子薄,快步走起来像是光脚踩在碎石上。
等沈兰到了那棵歪脖子树下,张海柱已经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化肥袋子从树干上解了下来。
“挨遭瘟的,谁把人绑到树上!”张海柱一边解着绳子一边骂。
那袋子是用粗麻绳捆着的,绳结打得死紧。
那尼龙袋里的人见终于有人来救自己,呜咽声更大了。
沈兰心底已有了猜测,但还是祈祷自己猜错了。
袋子终于打开,露出张耀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
他嘴上勒着条脏兮兮的毛巾,脸颊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张海柱一把扯掉毛巾,张耀祖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爸,妈!我被人打了呜呜呜.......”
张海柱气气得青筋直跳,粗糙的大手抓住儿子的肩膀,"哪个王八羔子干的?说!"
沈兰也气得不轻。
她虽然对这小子千百个怨,可当妈的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还被吊在树上好几个小时,说不气愤是假的!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我本来是回家的,然后突然就被套了麻袋,接着就被打了一顿,我连人都没看到!”
张耀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混做一团。
在被吊着的这几个钟头里,他脑子里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没人发现?会不会有野狼来咬他?甚至想着会不会就这样死在树上?
他被套了麻袋,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自己幻想都能吓死自己!
“赶紧的,背去卫生所检查一下,打坏了可咋整!”沈兰赶紧吩咐。
张海柱二话不说背起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卫生所赶。
老军医本来都准备睡下了,结果门突然被敲响。
“来了来了。”
他是部队退下了的老军医,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国家,无儿无女,就直接住到了上杨村和下杨村两个村交汇的卫生所里面。
掉了漆的绿色大门打开,张海柱连忙背着人进了卫生所。
“医生,我儿子被人打了,您给他好好检查一下,可别被打坏了!”
老军医立马严肃起来。
这年头到处都在打击黑恶势力,怎么还有人这么大胆,竟然把人打成这样,还是对个小伙子!
“莫急莫急,来,我看看。”
老军医戴上老花镜,给张耀祖上上下下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都是皮外伤,只左小臂有些骨裂。
他松了口气,看来下手的人还算有分寸。
“不碍事。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养个十来天就好。”
沈兰两口子这才稍稍放心,却听老军医又道:"就是左胳膊有点骨裂,得打个夹板。"
老军医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写病历,“家里有红花油没有?”
沈兰连忙点头,“有的有的。”
这种治外伤的药直接在商城买就好了,商城里不仅有红花油,蓝汞红汞还有跌打损伤的药她都有!
老军医合上笔盖子,“那成,回去每天擦两次。”
“哎,好嘞,多谢医生。”
“这是消炎片,早晚各吃一片,用温水送服。”
张海柱接过药连忙应下,“好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