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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我满心欢喜被掀开盖头。
却发现新郎变成了男友家佣人的傻儿子。
周围哄笑不断,男友的小青梅也幸灾乐祸道:
“既然掀了盖头,按规矩,你必须陪新郎官洞房花烛夜。”
“我吃点亏,顾屿哥哥今晚就由我来陪吧。”
这时,男友才慢悠悠走了进来:
“开个玩笑而已,别跟玩不起似的。”
“反正他是个傻子,什么也不懂,你陪他睡一晚又不会少块肉。”
看着他冷嘲热讽的样子,我笑了:
“既然被他掀了盖头,只陪一夜怎么够?”
“要嫁,我就嫁他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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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一幕,原本还打算闹洞房的几个闺蜜全都傻眼了。
“让我们潇潇和一个傻子过新婚夜,真亏你想的出来!”
“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就算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吧?”
顾屿不屑挑了挑眉:
“关你们什么事?我这个未婚夫都不介意,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着,他走到我跟前,语气带着威胁:
“上次你害的小柠当众出了那么大的洋相,还罚了她半年奖金,今天我必须替她出了这口气。”
“要么和这个傻子睡一夜,要么——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被顾屿如此威胁。
比起愤怒,我更多的是感到荒谬可笑。
上个月,身为助理的苏柠陪我去参加拍卖会。
可她把我交代的话全部抛之脑后,在拍卖环节胡乱举牌。
导致公司以远超预算的价格拍下藏品。
事后我依规处罚,此事在公司传开。
难免让苏柠落人口舌。
可若不是她不听安排,我有怎么会白白浪费好几十万。
按公司规定,本应予以辞退。
我只是扣了她半年奖金,已经是看在顾屿的面子上从轻处罚了。
然而顾屿却固执认为,我是在借题发挥,存心要针对苏柠让她难堪。
无论我如何解释,他都听不进去,只觉得我冷酷无情。
逼着我在公司大厅跪了一整晚。
手写了一万字道歉信给苏柠。
才勉强没再追究。
我原以为这件事早已翻篇,却没想到还会有今天这一遭。
心,在这一刻彻底凉透。
为了给苏柠出这口气,他不惜在大婚之日设计这样一出荒唐的戏码。
可以想象,今夜过后流言会如何发酵。
会让我沦为多少人眼中的笑柄。
顾屿此刻的姿态,分明是料定了我深爱他,不敢忤逆他。
他自信满满认为,即便眼前是个显而易见的火坑。
我也会心甘情愿跳下去。
可他不知道,再热烈的爱意,也经不起这般肆意挥霍和践踏。
我闷哼一声,不再看他们。
转而单膝跪在了那个傻呵呵吃着喜糖的男人面前。
我牵起他的手,仰头看向他:
“林默,你愿意娶我吗?”
话音刚落,顾屿瞬间瞪大了眼睛:
“程潇潇,你疯了?!我不过是让你跟他在婚房里过一夜,你还真要嫁给这个傻子啊?
苏柠赶紧拉住他,低声劝道:
“顾屿,你别激动,潇潇他怎么可能真的嫁给这么个傻子,她就是故意激将等你服软呢。”
“你要是现在沉不住气,可就真中了他的计了。”
听到苏柠的话,顾屿这才收住脚步。
嘴角微翘:
“程潇潇,记得明天洗干净点再来找我,不然我嫌脏!”
见我没有理会他,顾屿随即翻了个白眼。
“既然新娘子要嫁给别人,那咱们正好把单身派对给补上,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说完,他头也不回拉着苏柠离开了婚房。
我还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手悬在半空,心头一片空茫。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柔软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掌心。
我下意识抬眼,正好和林默四目相对。
他看着我,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声音轻轻的,却异常清晰:
“我愿意。”
2
我有些惊诧。
不知为何,眼前的林默,虽然行为神态看着的确痴痴傻傻。
可那双望着我的眼睛却澄澈清亮。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未深想。
我放柔了声音,哄着他:
“林默,既然你答应要和我结婚,那我们现在还得先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才算数。”
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又问了一遍:
“这可不是过家家,你确定你想好了吗?”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开心的拍起手来。
看着他纯然欢喜的模样,我不由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我亲自开车,载着林默前往民政局。
办理手续的过程中,林默状况百出。
签字时,他握着笔胡乱涂画,好不容易才歪歪扭扭写下自己的名字。
按手印时,他觉得印泥红红的很有趣。
不光弄得满手都是,还不小心抹到了脸颊上。
看着自己像只小花猫似的,林默只是对着镜子傻傻的笑。
很快,两本鲜红的结婚证便交到了我们手上。
林默捧着那本属于他的结婚证,眼睛亮晶晶的。
视若珍宝捧在怀里不肯撒手。
走出民政局,我打电话叫来了司机。
摸着林默的脑袋,对他温声道:
“林默,你先跟司机叔叔回去好不好?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很快就回来了。”
林默不解的看着我,但还是乖巧点了点头。
我调转方向,独自赶往那家酒吧。
推开包间门时,里面只剩下顾屿和苏柠。
他正用湿毛巾仔细擦拭苏柠的嘴角。
而她衬衫衣领上还沾着些许呕吐后的污渍。
我记得,顾屿有严重的洁癖。
有一次我重感冒发烧,夜里难受不小心吐到了床单上。
他惊醒后第一反应是蹙眉跳开,捏着鼻子怒声斥责我:
“程潇潇,你恶不恶心,要吐不会去卫生间吗?”
最后是我自己强撑着难受换了床单,而他没有一句关心。
当晚就跑去了苏柠家。
此刻,他却对苏柠身上明显的污秽浑然不觉。
苏柠缓过些劲,醉眼朦胧看到我,咧嘴笑了:
“潇潇姐,你不是说要和那个傻子春宵一刻吗?怎么,这么快后悔了…”
顾屿手上动作没停,只是轻声制止:
“柠柠,你少说两句。”
他这才将目光投向我,语气平淡:
“程潇潇,今天的事你应该也得到教训,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婚礼等过几天我再补给你吧,我得先送苏柠回去,她实在是喝多了。”
看着他对苏柠的关切,再对比他曾对我的冷漠疏离。
我心口那片早已凉透的地方,仿佛又被冰锥刺了一下,钝痛而清晰。
心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我点了点头,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
“你随意,不过婚礼就没必要补了,我已经跟林默领过证了。”
看到我手里的结婚证,顾屿脸色瞬间铁青。
“程潇潇,你和我开玩笑呢?居然和那个傻子跑去把证都领了?”
“我看你也是脑子有病,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要是传出去你要我以后怎么见人?”
事到如今,他在意的却只是自己的颜面。
毕竟若是让人知道,堂堂程氏集团的千金。
撇下他嫁给了一个傻子。
日后他要被人笑话到什么地步。
这时,苏柠在一旁醉醺醺嗤笑:
“潇潇姐,你为了故意气顾屿,竟然能做到这份上,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
“不过你自己丢人就算了,怎么能连累他一起呢?”
听到这些话,我只觉得无比荒谬。
当时让我和林默洞房的是他们。
我说要嫁给林默,顾屿也没有任何表态。
现在倒怪起我了?
说着,苏柠突然又是一阵干呕。
污物直接溅到了顾屿的袖口上。
他惊呼一声,却并没有推开她,反而焦急环顾四周。
包间的纸巾已经用完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焦急催促道:
“程潇潇,你那块手帕呢?快给我!”
我一怔。
顾屿说的手帕,还是我们刚在一起时,他亲手绣的,上面还有我们名字的缩写。
他曾说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信物,要我每天带在身上。
这些年,我一直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此刻,他为了给苏柠擦拭,如此自然向我索要这份信物。
我的心彻底碎成了齑粉。
沉默片刻,我面无表情掏出手帕。
没有递过去,而是直接扔在了他脚边。
“顾屿,我们到此为止了。”
他弯腰捡起手帕,一边忙着给苏柠擦拭,不耐烦冲我吼道:
“不就是块破手帕吗,你至于这么大气性?弄脏了洗洗就是了,大不了我以后有空再给你买块新的!”
我没再理会他的话,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以后...我们哪里还有以后?
见我没有停留,顾屿更加恼怒:
“程潇潇,你要走就走,真以为我稀罕和你在一起呢?”
“你迟早会后悔的,到时候别厚着脸皮再来求我!”
3
回到别墅时,夜色已深。
林默蜷缩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本结婚证。
看到这一幕,我心口某处忽然软了一下。
放轻脚步走过去,想搀扶他回卧室休息。
林默却像是受惊般醒来,那双朦胧的眼睛在看清是我时。
瞬间亮了起来:
“你…回来啦。”
“嗯。”我弯腰一笑。
“以后要是我回来晚了,你不用等我,困了就回房先睡。”
安顿好林默,我回到书房。
这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顾屿发来的信息。
【程潇潇,你现在回来跟我道歉,我还可以考虑原谅你。】
【要赌气要和我闹,随便你,但你不能拿和那个傻子结婚来恶心我!】
我看着屏幕,内心平静无波。
曾经能轻易牵动我情绪的文字,此刻只觉碍眼。
我没有回复,直接将顾屿的号码拉黑了。
世界瞬间清净。
次日一早,我带着林默出了门。
这么多年来,他连自己的手机也没有。
我想着,要是遇到什么情况找不到他。
有个手机总是方便些。
办理号码时,我顺手将他的新号码存进通讯录。
在输入姓名时,我顿了顿,然后郑重输入了两个字:
“老公”。
可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却在商场门口与顾屿和苏柠迎面撞上。
顾屿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剐过我和林默交握的手,最后定格在我脸上。
又气又好笑道:
“程潇潇,你玩过家家还玩上瘾了?带着这么个玩意儿招摇过市,也不怕丢了程家的脸!”
苏柠在一旁帮腔,语气轻佻:
“潇潇姐,差不多得了,顾屿他气已经消了,你低个头,这事就能过去。”
“麻烦让开,我要带我老公去挑婚纱。”
我直接打断了俩人,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听到我这么亲昵的称呼林默。
顾屿彻底炸了:
“程潇潇!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跟你在一起的?忘了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你还打算和这个傻子假戏真做到什么时候去,难道你真不打算和我结婚了?”
我冷冷盯着他,随后淡然回答:
“对,顾屿,我不要你了。”
在他骤然失色的表情中。
我护着林默,与他擦肩而过。
4
三天后,我和林默如期举办了婚礼。
不出所料,顾屿来了。
不光带上了苏柠和他那群狐朋狗友。
还特地请了一大群媒体记者。
本来我和林默的婚礼并没有邀请什么人,倒是他带来的人挤满了整个礼堂。
还不等顾屿发话,那群记者就蜂拥而上:
“程小姐,您为了和未婚夫赌气,就随便娶了一个智力障碍的人,您想过这样的行为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吗?”
顾屿站在记者身后,装出委屈又无奈的表情,哽咽着:
“潇潇,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你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即使我早有心理准备。
可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顾屿看出我的窘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拨开记者,款款走到我面前,带着施舍般的语气说:
“潇潇,你大费周章搞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挽回我吗?”
“我也不跟多你计较,只要你诚心跟我道个歉,当着大家的面跪下来求我原谅,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他仰着头,脸上写满了得意。
像是笃定我会在他给出的“台阶”下屈服。
我攥紧拳头,怒火在胸中翻涌。
刚要开口怼回去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宴会厅门口传来,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我和程潇潇已经领过证了,现在是合法夫妻。”
2
“怎么?顾屿..你是要来跟我抢亲不成?”
所有人闻声望去。
只见林默身着西装站在门口。
他脊背挺直,下巴微扬,目光锐利如炬。
缓缓扫过全场后,迈着从容的步伐朝我走来。
他身上散发出气场,与往日那个痴傻懵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整个礼堂鸦雀无声。
“你这个傻子胡说八道什么?潇潇她本来就是我未婚妻,你以为她真会和你一个傻子在一起吗?”
顾屿又急又气,抬手就要朝林默脸上打。
可下一秒,林默五指收紧,目光冷冽如冰。
狠狠将顾屿的手甩开。
巨大的力道让顾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他脸上写满了惊骇。
“畜生,你敢推我?!”
顾屿尖叫道。
过去这些年,林默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欺凌的出气筒。
每当他心情不好时,就会对林默动辄打骂。
可林默永远只会缩着肩膀瑟瑟发抖,连哭都不敢大声。
一个下人的傻儿子,现在居然敢反抗他。
可很快,顾屿就意识到了不对。
眼前的林默,眼神锐利,姿态强硬。
哪里还有半分痴傻懦弱的影子?
顾屿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惶恐:
“林默,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先是转向我,那双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关切,有温柔,还有深深的歉意。
“潇潇,对不起,是我瞒了你。”
“不过你放心,等我解决完这一切,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
随即,他目光转回顾屿身上,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好啊,顾屿,你不是想知道吗?我今天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5
在全场宾客惊愕中,林默缓步走上台。
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题,高声道:
“我才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少爷,而顾屿,他和她妈,不过是鸠占鹊巢的小三和私生子。”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林默,你真是疯的不轻,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瞎说八道。”
“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让精神病院的人过来,把你抓进去!”
林默无视她的话,嘴角微翘。
继续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起那段被掩埋的过往。
原来林默的母亲,根本不是什么顾家的下人。
而是他爸的原配夫人。
可顾父却早在外豢养了情妇,还和对方有了这个私生子。
后来情妇登堂入室,成了顾家的大太太。
林默和他那本就不受宠的母亲。
也被顾父颠倒黑白,说成是家佣和她的儿子。
林默的母亲为了保护他,只得选择忍气吞声。
可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
林默的母亲被顾屿她妈故意刁难、羞辱。
实在忍无可忍发生了争执。
推搡间,那个狠毒的女人竟将她母亲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年幼的林默正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他妈在从楼梯上摔下来后,最终重伤不治。
就这样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极度的恐惧让林默当场昏厥,当晚就发了高烧。
可在他昏沉之际,却隐约听到自己的生父居然和那个毒妇的商议着如何要掩盖真相。
甚至讨论如何处理掉他这个“麻烦”。
虽然他爸于心不忍,只是帮着顾屿他妈处理了尸体。
没有第一时间对林默下手。
但林默知道,这个蛇蝎妇人绝不会放过他。
为了活下去,从那天起,曾经的顾家少爷消失了。
只剩下一个被吓傻的,变得痴痴呆呆的林默。
这些年,他一直在装傻。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
自己一个小孩子的话根本无人会信。
贸然揭发,也只会打草惊蛇,招来杀身之祸。
他忍辱负重,默默寻找着母亲被埋尸的线索,以及当年那起谋杀的一切证据。
“你胡说,我看你根本就是疯了,连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
顾屿脸色惨白,声音尖厉却掩饰不住慌乱。
显然,他并不相信林默所说的内容。
毕竟当年,他是家里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对一切毫不知情的人。
他以为,自己才是顾家唯一的少爷。
顾屿转向我,试图寻找认同:
“潇潇,你都听到了吧,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满口胡言乱语!”
“你居然还要跟这个疯子结婚,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吧?”
我仍沉浸在林默揭露的那份震撼中,思绪纷乱,一时无法言语。
就在这时,顾屿的手机响了起来。
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
他不耐烦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他妈,立刻接起。
可还不等他分享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听筒那头就传来他妈带着哭腔的尖叫。
声音大到连站在旁边的苏柠都能隐约听见。
“小屿,妈妈现在遇到了点麻烦,警察要把我带走,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出去,现在...你现在就去找最好的律师!”
听到这些,顾屿吓的浑身一颤。
手机也从手里滑落,摔在地上。
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颤抖着抬起头,看向台上眼神冰冷如霜的林默。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林默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疯子的妄言。
而这场婚礼,就是林默复仇的开始。
6
“林默!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妈会被警察带走,你给我解释清楚!”
顾屿指着林默,色厉内荏尖叫。
林默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宣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不光要被抓起来,还要等待法律的严惩。”
“我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警方,你妈,就等着被枪毙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彻底击垮了顾屿。
想到他妈在电话里惊恐的哭喊,顾屿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
“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林默面前,涕泪横流哀求:
“林默…不,哥!我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妈吧!”
看着跪地求饶的顾屿,林默依旧面无表情:
“放过她?当年她害死我妈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要仁慈一回?”
他深吸一口气,积压了多年的恨意喷薄而出:
“还有顾建军那个畜生,居然早早就病死,这样的报应真是便宜他了!”
就在这时,一位律师快步走了进来。
在无数镜头的注视下,径直来到林默面前,恭敬递上一份文件:
“林先生,按照法律程序和相关证据,顾建军名下所有股份及资产,继承权已合法转移至您名下,请问您后续打算如何处置?”
林默连看都没看,语气淡漠而不屑:
“把公司解散,所有股份和资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顾建军那个畜生的钱,一分一毫我都觉得脏,我不要!”
说完,他目光再次转向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顾屿。
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真遗憾,顾屿,从今天起,你也不再是顾家的少爷了。”
“你和你妈一样,什么都没资格拥有!”
林默不再多看顾屿一眼,示意保安将他和苏柠等闹事者全部撵了出去。
喧嚣散去,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我面前。
那双曾锐利如冰的眼眸此刻盈满了忐忑与歉疚。
林默低下头,声音哽咽:
“潇潇,对不起…我骗了你。”
“从一开始答应结婚,到坚持举办这场婚礼,我确实存了利用的心思,我想在所有人面前揭开真相,为我妈讨回公道。”
他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努力维持着镇定:
“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潇潇,如果你不想继续这场婚礼,或者后悔嫁给我,我们可以现在就结束。”
“我理解,也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看着他强装坚强却难掩脆弱的样子。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随后将那枚婚戒稳稳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温柔:
“这怎么行?你说过...我们已经领过证了,是合法夫妻,婚礼当然要进行到底。”
林默愣住了,指尖轻颤。
见我主动把婚戒戴到手上,他的脸颊不由自主浮上一抹红晕。
他有些不敢置信小声问道:
“潇潇......你真的不怪我,愿意继续我....”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向前微微倾身,反问道:
“那你呢?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从你拉住我的手说你我愿意的那一刻起,难道全都是演戏?”
林默的脸瞬间红得更厉害了。
他羞赧的垂下眼睫,不敢与我对视。
但那紧紧回握住我的手,以及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笑意。
已经给出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无需再多言。
我牵着他的手,转向一直耐心等待的牧师。
在牧师庄重的祝词和亲友们真挚的祝福声中,我们交换了誓言。
完成了这场历经波折,却最终归于真心的婚礼。
7
很快,法院开庭受理。
判决下来后,顾屿他妈因故意杀人罪罪被判处死刑。
即便顾屿找来了最好的律师。
可面对铁证如山,也于事无补。
林默在拿到他妈的骨灰后,抱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在墓园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跪在墓碑前,声音哽咽:
“妈,我终于为您报仇了,您可以安息了..”
我站在他身后,默默陪着他。
看着他颤抖的肩膀,我在心里发誓。
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他受半点委屈。
一切也如林默当初所说的那样。
面对顾氏集团上亿的股份和资产,他毫不犹豫签字放弃了继承权。
将公司解散,所有资产全部捐赠。
一分钱都没要。
风波平息后,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林默在我的帮助下,开了个小餐厅,每天忙碌却充实。
我下班后总会去接他,一起买菜回家做饭。
晚上常常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
这天,他突然抱住我,轻声说:
“潇潇,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当初选择了我。”
我揉揉他的脸颊,温柔一笑:
“是我该谢谢老天,让我遇见了你。”
至于顾屿,在经历了这一切后。
他几乎失去了所有。
从高高在上的顾家少爷,变成了杀人犯的儿子。
被全网唾骂,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由于顾家大宅被法院拍卖。
他只能被迫搬进破旧的出租屋,苟且度日。
往日那些对他阿谀奉承朋友,事发后全都对他避而不见。
最让他崩溃的是,连苏柠也在这个节骨眼抛弃了他。
这个他曾经不惜伤害我,也要维护到底的女人。
卷走他最后一点存款和贵重物品,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整日躲在出租屋里,无所事事。
刷着手机,看到网上对他的嘲笑。
本就崩溃的情绪,这下更绝望了。
直到此刻,顾屿才意识到。
自己究竟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可后悔也没有用了。
是他亲手推开了这个世界上曾经最爱他的人。
他本该拥有的幸福,也不再属于自己。
悔恨像毒蛇般啃噬着顾屿的心脏。
他痛到无法呼吸,只能靠酒精麻醉自己。
如果当初懂得珍惜我的感情。
也许,他现在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至少还能有个可以信赖的女人。
8
很快,顾屿所剩不多的钱全都花光了。
因为交不起房租,他被房东像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只能蜷缩在桥洞下,忍受饥饿和寒冷。
曾经光鲜亮丽的顾家少爷,现在却成了个乞丐。
走投无路下,顾屿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到我身上。
他拖着行李箱,走到了我家门口。
望着里面温暖的灯光,他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按下门铃。
我打开门,看见顾屿浑身湿透站在雨里,脸色惨白如鬼。
“潇潇...我实在没办法了,眼下...我只能来找你。”
我沉默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这与我无关。”
闻言,顾屿扑通一声跪在积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潇潇,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的确是个厚颜无耻的畜生。”
“可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你了...帮帮我这一次好吗,哪怕让我做牛做马都行!洗碗、扫地,我什么都愿意做!”
“不需要。”
这时,林默撑着伞从花园走来,冷冷回绝了顾屿。
顾屿看见他,眼神瞬间变得狰狞。
“林默,都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样,要不是你,潇潇不会这样对我,都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说着,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恶狠狠朝林默扑了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把林默拉到身后,替他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刀。
刀刃深深刺进我的左肩。
剧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衬衫。
顾屿看着鲜血顺着刀柄滴落,手开始剧烈颤抖。
他松开手,慌乱想按住我的伤口:
“潇潇,我...我没想要伤害你啊,你为什么要替他挡刀?!”
我忍着痛,恶狠狠翻了他一眼:
“林默是我的丈夫,我作为他的妻子,当然要不顾一切保护他!”
听到我义正言辞的话,顾屿彻底失去了力气。
瘫在地上,再无希望。
林默随即拨打报警电话,同时按住我流血的肩膀。
眼眶湿润,不一会儿就哭的稀里哗啦。
警方很快赶到了现场,将行凶的顾屿押上了警车。
可顾屿这次却出奇的配合,没有耍赖反抗。
只是盯着我流血的位置,嘴唇哆嗦着。
眼里写满了愧疚。
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随后,我在林默的陪伴下去了医院。
伤口缝了十八针,医生说要静养一个多月。
林默每天帮我换药,动作轻柔小心。
而后,顾屿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庭审时他始终低着头,全程一言不发。
宣判后,他被法警带离法庭时,最后回头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空荡荡的,像是把所有情绪都耗尽了。
一年后的春天,我和林默的女儿出生了。
他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我看着他逗弄怀中的婴儿,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
也和现在这般天真烂漫。
我们给女儿取名叫小葵。
正如向日葵那般,总会朝着太阳生长绽放。
也像我和林默的人生一样。
经历过最黑暗的时光,也总会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
每个周末,我们都会带小葵去公园玩耍。
看着她蹒跚学步的背影,我总会轻轻靠在林默肩上。
夜幕降临,我抱着玩累的女儿,和林默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女儿在我怀里睡得正香。
林默忽然停下脚步,轻声说:
“能遇到你,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看着他被月光柔化的侧脸,我心里涌起满满的暖意。
“老公,我也一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