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梅在温软院门口张望,看见院子的地上堆了一堆褥子、厨具和其他玩意儿。
她忍不住拍手。
还说不是闹离婚?连陆钊屋里的家具都被他媳妇搞出来扔了!
毕竟哪个资本家的女儿能在农村待住?
门外路过另一家的军属,看冯梅缩头缩脑的样子忍不住好奇:
“冯妹子你在干什么呢?”
冯梅给她打手势,让她过来,冯梅放低了声音,往温软院子里指:
“你瞧,陆团长的媳妇多败家,为了和陆团长离婚,把陆团长的家都砸了,真是资本家太太的作风,不是自己的物件不心疼。
连我们家小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那人往里一瞧,院子里还真堆了不少东西。
她啧啧啧地走远了。
“不珍惜东西可是要遭天谴的!”
军属区都是熟人,八卦人人都爱听,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就连部队里都有人知道了。
陆钊在校场练完兵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祝松听完小李说的话很疑惑:
“温嫂子不像那种人,她是来随军的,怎么会闹离婚?”
李司机挠挠头:
“我也觉得,但他们亲眼看见说温嫂子把团长的家都给掀了,东西全扔了,家具全烧了。”
祝松拍了一下小李的脑门:
“那群长舌妇净会夸张,怎么会把房子都烧了?温嫂子是那种人吗?”
小李揉着脑门委屈:
“那也说不定,陆团长的房子是人挑剩下最差的那个,嫂子住不惯很正常。”
走进来的陆钊脸黑如碳:“你们在说什么?”
祝松忙推开小李:
“我们什么都没说!”
办公桌另一边,来逛办公室的王团长放下香烟幸灾乐祸:
“娶妻不贤害三代呐,陆钊你娶了这么一个媳妇,日子不好过吧?”
陆钊回望:“媳妇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有数。”
王平安吸了一口烟,哈哈两声:
“你们要是早点离婚也好,再找个称心的。”
祝松悄悄白了王平安一眼,这人整天装模做样,实则就想看他们团长的笑话。
小李担忧地看向陆钊,试探性地问:
“要不您回家看看?”
陆钊摇头。
他不信温软会真会烧房子,军属区人闲的很,新来一个人都会惹起点风浪,多半就是些闲话。
更何况温软身份和他们不同,受到的关注只会更多。
温软不是傻子,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估计也待不长远,早些离开对她也好。
陆钊收回了即将迈出办公室的脚。
王平安哼了一声,把香烟咂摸地更大声了。
小李心里不平,悄悄和祝松吐槽:“王团长也不想想,他们住的房子还是咱们团长让的。”
祝松叹了一口气:
“咱们团长也不在乎这些。”
下班后,陆钊起身,王平安跟在后头,等着看陆钊的笑话。
城里女人有什么好?他觉得他老婆的妹子冯蝶就不错。
煮饭洗衣服样样都会也不挑,偏他陆钊看不上。
温软煮好了面,打开锅盖,一阵扑鼻香气涌出,贞心忍不住咽了好几回口水。
白的挂面、黄的鸡蛋、绿的青菜,面汤香喷喷,格外好看。
温软琢磨,也该拜访拜访这些邻居,尤其是刘大姐,这么冷的天,这样鲜灵的小青菜可不好找。
门口一阵嘈杂声,温软来到院门,看见陆钊身后跟了不少人。
有男有女,都带着审视的眼光。
在末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温软根本就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温软冲陆钊轻笑,声音里带了点含糊的嗔怪:
“家里什么都没有,你带这么多人过来,该怎么招待呀?”
陆钊在火车上没细看,现在看,突然觉得温软眼睛里的光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看的人心尖痒痒的,麻麻的。
他还不知道这个叫娇嗔。
陆钊还没说话,冯梅率先发难,冲着温软:
“你就是陆团长的媳妇温软吧?你再怎么不喜欢陆团长,也不该拆他家啊!”
温软惊讶地捂住嘴:
“大妈你在说什么啊?”
冯梅气的脸色铁青:
“你叫我什么?”
温软故作不解的眨眨眼:
“没听清呐?我叫您大妈,
大妈您有什么事?”
冯梅气得仰倒,她才三十三岁,怎么就大妈了?
只是她少年白,这年头农村没有染发剂,一头花白显老,和青春靓丽的温软一对比,就更显老了。
冯梅最恨别人拿她的白头发说事,恨恨道:
“你别东扯西扯的,就算你看不起陆团长,也不该把事情闹的这么难堪,你把家都砸了,陆团长以后再娶媳妇可怎么住?”
陆钊不悦地打断冯梅:
“这是我自己的事,冯姐不用操心。”
温软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抱住陆钊的胳膊:
“你回来的好快,我还以为你在食堂吃,要晚点回来。”
温软把黑发扎成了一个高马尾,碎发扫在陆钊脸上,陆钊身体瞬间绷紧了。
温软感觉到他的肌肉,没忍住捏了一把。
陆钊抓住她的手,瞪她:别动。
温软当看不明白,又抓了一下,很挑衅。
陆钊头疼,但又拿她没办法。
好在温软停了手。
刘大姐走过来替两人说话:
“人家夫妻两个甜甜蜜蜜的要你冯梅捣什么乱?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
冯梅不服气,拦住要走的众人:
“东西都砸了,刘红你是瞎了当没看见吗?”
刘大姐上前把院子里的那堆褥子抖起来散开:
“大家伙都来看看,这是好好的褥子吗?这都被虫蛀的不能要了!还留着干啥?”
冯梅看见那堆破烂,不死心地上去翻检,发现真是一堆烂褥子和破瓢烂瓦,哑火了。
众人没冯梅那种厚脸皮,冤枉了温软,脸上都有些不好看。
不是说陆团长媳妇是大小姐么,看上去,怎么比她们家的小媳妇还好?
温软上前一步,朝他们落落大方地笑:
“我从上海一路过来西北找我男人,大家以后迟早就都要认识,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温软,陆钊的媳妇!”
说着,招呼人都进去房里看看。
众人反而不好意思了,你让让我,我让让你,就是不好意思进。
还是刘大姐笑声爽朗地站出来:
“我打头阵!”
一进房间,刘大姐就哦豁了一声:
“这铺盖用的是新棉花吧?这摸着真不错。”
温软笑:“是我爸妈让我带过来的。”
刘大姐指着桌上的热水瓶茶壶杯子等:
“这些也是你从上海带过来的?”
记得温软没来时,陆钊的家就跟雪洞似得,啥都没有。
温软笑着点点头。
刘大姐赞叹:“还是有媳妇好。”
温软扬起下巴看向陆钊,要夸赞。
陆钊咳了咳,闪躲性地移开了落在温软身上的视线。
她能把房间整理的这么舒服,是陆钊没想到的。
难道温软真打算在军属区陪他过日子?
温软拿出芝麻酥糖出来分给小孩子们。
芝麻酥糖温软带了不少,专门用来做人情。
拿到糖的小孩眼睛瞬间亮了,孩子家长脸上带笑,把陆钊的房子夸出花来。
牵着孩子走时,还不忘刺激冯梅两句。
“哟哟哟,是谁自己家的事不操心,专门操心邻居家的事啊?”
冯梅脸色铁青,她想看温软的笑话,没曾想自己却成了那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