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尔吓得呼吸一窒。
抬眼,从门缝里看出去。
就见傅砚川面沉如水的站在走廊上。
怒意冲上心头,她冲他吼道,“傅砚川,你把手拿回去。”
傅砚川回她一个很不屑地笑,“没本事挤断我的手臂,就不要做无用功。”
是没本事。
在力气上,十个她都挤压不断他的手臂。
南欢尔提着晚餐走到沙发前。
傅砚川关上门,跟在身后踱步过去。
冷眼睨着南欢尔把粥放在茶几上,除了粥,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阴阳道,“你拿着我的钱逃来这里,就为了喝点粥?”
南欢尔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嘲讽地回答,“放心,你的钱还在家里,我不稀罕。”
“不稀罕还让我把钱给你?不稀罕还用我的钱跟我在拍卖会上抢东西?”
傅砚川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伸手就把她的粥抢了过去。
南欢尔脸色大变,“把我的粥还给我。”
傅砚川抬起手臂挡住她伸手过来的手,舀起一勺粥喂进嘴里。
满脸嫌弃,“难吃死了。”
下一秒,他就把一碗粥倒进了垃圾篓里。
南欢尔气到爆炸,“傅砚川,你有病啊,那是我点的粥,我让你吃了吗?你凭什么给我倒掉。”
傅砚川看着她张牙舞爪的生气模样。
无端就想起之前他出差生病,她半夜赶来酒店,见到他第一句话,就像刚才这样,指着他的鼻子骂。
当时她是边骂边哭,“傅砚川,你是弱智吗?你生病都不知道看,要硬扛。你知不知道人家会担心你。”
然后,他这个病人就抱着她哄了整整半小时。
才把她哄好。
他当时就想,她这么娇气的小姑娘,为了他半夜三更跑来千里之外,还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他这辈子再也不要让她如此担心和难过。
“骂完了吗?”
男人带着点暗哑的嗓音令南欢尔一怔。
怒意也因为他眼里对往事的回忆而分散了去。
她转身就朝大床走,“骂完了,你可以滚了。”
“不是生气我倒了你的粥?”
傅砚川也跟着站起身,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晦暗不明。
听不太出情绪地说,“换鞋,我带你去外面吃晚餐。”
南欢尔头都没回地拒绝,“跟你吃没胃口。”
“南欢尔。”
傅砚川的声音陡然转沉。
深暗的眸底翻滚着愠怒和隐忍。
“你不要太过分。”
他冷冷地道,“不想出去吃,那就退房,跟我回容城,回傅宅去照顾我妈你婆婆。”
“……”
南欢尔回头,看着傅砚川那张过分英俊,也过分阴沉的脸。
想到前世自己受的那些罪,以及他的冷漠无情。
她心头一股恨意又涌了上来。
瞬间就红了眼尾,“不是有白莲婳照顾你妈吗?你那么恨我,何必给你自己添堵。”
“怎么,你不愿意照顾你婆婆了?南欢尔,我真的挺好奇,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决定,之前你不是说,死都不会同意离婚的吗?”
南欢尔看着步步逼近的男人。
前世被活活烧死的那种痛苦席卷而来。
她一滴泪流出眼角。
模糊的视线里,没看见男人瞳孔微震。
她倔强地扬着下巴,生硬道,“傅砚川,我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了,这次,我只想好好活着。”
“你死过一次?”
傅砚川唇角浮起一抹讥讽,“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详细地说来我听听,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
她转身,抹掉眼泪。
“我不会跟你回去。”
顿了下,她又生硬地补充一句,“傅伯母需要的是真心实意照顾她的人,至于你的白莲婳,你最好让她少去傅宅。”
她说完,就爬上床,拉过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觉。
傅砚川站在床前。
面色阴沉,眼神冰冷。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良久。
南欢尔听见傅砚川打电话,喊人送餐。
他不走,她也赶不走他。
至于叫保安,或者报警那些方法,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没用。
南欢尔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晚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傅砚川把她喊醒,要她起来吃饭。
她不愿意。
他于是威胁她,“你起来吃饭,或者我上床吃你选一个。”
南欢尔骂了一句,“神经病。”
撒气地掀开被子后,又抓起枕头砸他身上。
傅砚川很熟练的接过她砸来的枕头。
坐在餐桌前,南欢尔看着傅砚川递过来的筷子,心脏那一处说不清堵着些什么情绪。
前世他跟她翻脸之后,直到她被他送进精神病院,那两年半的时间加起来,他跟她同桌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发什么呆,好好吃饭。”
傅砚川面无表情地命令。
他夹起一块肉放进南欢尔碗里。
南欢尔看他一眼,把肉放一边。
低头扒饭时,听见傅砚川问,“你突然之间来这里做什么?”
“……”
南欢尔的动作顿了一下。
没回答。
来做人流能告诉他吗?
当然不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改变了磁场。
她觉得傅砚川的态度前世有些不一样。
前世这个时候,他因为白莲婳流产,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了。
呃。
也可能是白莲婳的孩子还在。
前世,他们的关系一直在恶化。
从他父亲的死,母亲的疯,到白莲婳流产,再到她子宫被切,然后是他母亲被人推下楼摔死,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傅砚川那段时间把她往死里折腾。
但不肯把她送进监狱。
最后,他亲眼目睹她跟几个男模的不堪画面。
第二天,周牧就带人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并带话给她,说傅砚川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傅砚川的怀疑打断南欢尔的思绪。
怕他查下去会知道她来做人流。
她咬了下唇,轻软沉闷地嗓音带出一丝难过,“我来寻找过去那个宠我爱我的砚川哥哥。”
“……”
她没看傅砚川,不知道他有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有情绪有变。
只是碗里又多了一块肉。
“找到了吗?”
男人低冷的嗓音裹挟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矛盾和痛楚。
南欢尔是死过一次的人。
不该再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悲伤难过,她应该单一的恨他的。
可是,她却控制不了心里翻涌的悲痛,为自己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
为上一世自己的执念。
“没找到。”
她不用演。
抬眼望向傅砚川时,晶莹的泪水就在眼睫上,要落不落的。
原本就娇娇软软的人儿,还一脸的悲凄哀伤,是个男人都会心疼。
男人黑漆的瞳孔狠狠一缩。
南欢尔轻声说,“砚川哥哥,放过我好吗?”
“好。”
她还没来得及欣喜。
他话音一转,不带一丝温度地道,“我妈什么时候康复,我就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