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川狭长的眸子蓦地眯起。
朝南欢尔伸手过去,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南欢尔点开照片查看。
傅砚川歪头和她一起看了照片。
提议道,“让周牧先过去处理,我们现在赶回容城。”
“不用。”
她拒绝了他的提议,她妈妈的墓,她不想别人插手。
她要自己处理。
跟管理员交代完,挂掉电话,南欢尔就在网上订回去的票。
傅砚川见她手指微微发抖,心里不由得一软。
他比她大四岁,替她享受过她妈妈的温柔疼爱。
他虽然恨南国良,恨她是南国良的女儿,由此做不到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好。
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他也做不到完全不管。
他夺过她的手机,低沉的嗓音带出一丝安抚,“你不要着急,我们订最快的航班,中午之前就能赶到墓园。”
南欢尔抿着唇,细眉紧拧着,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听见傅砚川的话。
他说完,抬眼朝她看来一眼。
又说,“你妈妈受到了惊扰,再次入土,需要请法师,等下我让周牧提前联系好。”
“不要让他联系。”
南欢尔冷然拒绝。
傅砚川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这个时候,你还跟我置气?”
他都放下仇恨帮她处理,她还有什么好置气的。
南欢尔不在乎他的情绪。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少管我。”
她抢回自己的手机。
傅砚川黑着脸,沉声指责,“南欢尔,你真是不知好歹。”
南欢尔嘲讽地回道,“我不知好歹又怎样,总好过你冷血动物。”
“我冷血动物?”
傅砚川被气疯了。
南欢尔迎着他眼底的风暴,“不是吗?我妈妈之前对你不好吗?她现在家都没了,你却只让周牧去处理,周牧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来处理。”
傅砚川的怒气因她的指责而消了大半。
语气冷硬地承认。
南欢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希望你到时不会又因为一个电话转身走人。”
她不相信妈妈的墓真是塌方。
如果不是塌方,那就是人为。
而最想弄死她的人,除了白莲婳,别无他人。
如果真是白莲婳。
想到这里,南欢尔眸底凝起一层薄薄的冰霜。
她们之间两个的仇,真是越结越深了。
-
南欢尔和傅砚川刚下飞机,白莲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偏头看见他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她唇角掠过一丝嘲讽。
快步走到前面去。
傅砚川接起电话,不知白莲婳说了什么,他只回了句现在有事,就挂了电话。
走出安检,周牧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看见傅砚川和南欢尔一起从安检出来,他面上微惊的同时,心底多少有点心虚。
“傅总,太太。”
南欢尔落在周牧身上的眼神带着打量。
周牧感觉到了。
没敢抬眼和南欢尔对视。
只是到停车场时,问傅砚川,“傅总,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你打车回去。”
傅砚川伸手问他要车钥匙。
周牧怔了一秒。
反应过来,也不敢多问,赶紧把车钥匙递给傅砚川,“好的,傅总。”
傅砚川接过车钥匙,转头看了眼南欢尔。
还给她打开车门。
南欢尔在周牧诧异的眼神下,坐进副驾座。
傅砚川一脸的清冷淡薄。
坐上车,没有再搭理周牧,就开车走了。
周牧站在停车场,一脸懵逼地看着车尾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的原因,他觉得傅总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点不一样。
南欢尔看自己的眼神,也带着审视和质疑。
周牧心头咯噔一声响。
难不成,是傅总知道自己隐瞒了南欢尔怀孕的真相?
昨天,周牧逃离白莲婳的病房,一出医院,就给傅砚川打了电话。
说南欢尔那天去医院,就是陪柳妈看病。
她自己并没有生病。
他喜欢白莲婳很久了。
一见钟情。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白莲婳。
这些年,他把白莲婳对傅总的执念全看在眼里。
他以前虽知道白莲婳只有嫁给了傅砚川,才会幸福。
但那时候,傅砚川满心满眼都只有南欢尔一个人。
当初老董事长离世,傅砚川查出凶手是南国良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替白莲婳开心的。
南国良成了傅砚川的杀父仇人。
南欢尔也就成了他的仇人。
以着傅砚川的性格。
他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果然,南国良入狱的当天晚上,傅砚川就跟南欢尔提出了离婚。
他最大的容忍度,就是跟南欢尔离婚,不做出别的报复她的事来。
哪知南欢尔不肯离婚。
他们之间耗了三个月。
如今南欢尔同意离婚。
傅砚川又不知怎么了,竟然不愿意放手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响。
他摸出来,看见白莲婳的来电,眼底闪过一丝矛盾。
接还是不接。
响了好几声,周牧才接起电话。
“阿牧,你今晚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白莲婳的声音温温柔柔地传来。
周牧语气生硬,“白小姐,我没,没时间。”
白莲婳在手机里笑了一声。
笑声妩媚,“你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个吃字,她语气微重。
周牧体内唰地就窜起一把火。
他想起了昨天在病房的卫生间里。
她蹲在他面前,拉开他的拉链……
他当时傻了几秒。
陌生又剧烈的电流窜遍全身时,他猛然回神,低头看清楚白莲婳在做什么,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哽咽地说,“阿牧,我帮你一次,你也帮我一次好不好?”
……
“白小姐,我没有告诉傅总南欢尔怀孕的事,说了替你隐瞒,我就会做到,你不用请我吃饭。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惊慌的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怕白莲婳再说出他无法拒绝的话来,就直接挂了电话。
-
白莲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
眼底划过一抹鄙夷。
要不是周牧是傅砚川特别信任的人,她才不会对他示好,更不可能为他做那么恶心的事。
可是,她昨天要是不那样做。
以着周牧对傅砚川的忠心。
是绝对不会答应她的。
她忍着对周牧的恶心,编辑一条消息发送给他。
【今晚我在家里等你一起吃饭。】
又发了个定位。
-
“你很讨厌周牧?”
去墓园的路上,傅砚川转头看了眼坐在副驾座的南欢尔。
又收回视线,直视前方。
南欢尔正在看微信上,之前墓园管理员发给她的照片。
听见傅砚川的话,她放大图片的手指微顿,敷衍地问了句,“为什么这样问?”
傅砚川,“你表现得很明显,是周牧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
“没有。”
他换个话题, “那你为什么突然同意离婚?”
南欢尔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肯离婚?”
之前他明明那么坚决地要跟她离婚。
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她的。
傅砚川眉峰微蹙。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仇恨的因子见缝插针的苏醒蔓延。
就在南欢尔以为傅砚川不会回答她时,他回了句,“我也不知道。”
那语气里夹杂的挣扎隐忍和茫然,好似一根细针扎进她心脏。
她呼吸微窒间,诧异地转头看去。
主驾座上的男人目视前方,优越的侧脸线条冷硬,唇凉薄的紧紧抿着。
她透过他周身弥漫的冷漠和无情,看见了前世的自己绝望又悲伤的样子。
心一硬,就回了一句,“我不是讨厌周牧,只是恨屋及乌。”
她曾经说过,她可以爱屋及乌的去接受傅砚川身边的所有人和事。
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也青筋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