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硬的咯牙的杂面窝头,就着没滋没味的炒土豆块,李向南费了很大劲才把这顿饭吃完。
刚穿越过来,对这样的伙食还不是太适应。
眼下条件有限,能吃饱就不错了,他也没法太讲究,只盼着赶紧把井挖出来,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吃完饭,四个人去了保管室,罗根宝早就吃完在这里等他们了。
保管室很大,平时队里的农具,各种家伙势,都堆放在这里,屋里除了一张用来登记的桌子,四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农具。以及队里购买的生活用品等等。
罗根宝坐在桌子后面,摊一个大账本,对李向南说道。
“需要什么你挑吧,挑完在这登个记就成。”
“谢谢罗叔。”
李向南也不客气,跳进工具堆里,捡着用的着的工具,挑出一大堆来。
一一摆在门口,直到挑的差不多了,这才让罗根宝一样样的登记。
主要是家里常用的锅碗瓢盆什么的。还有一个装水的大铁桶,也不知道原先是干什么用的。
足足有一人来高,直径半米左右。
瓜棚那边离东拉河太远,眼下井还没挖出来,吃水是个大问题,李向南准备用这个大铁桶从东拉河里拉水,一次可以用好多天的。省去很大的麻烦。
最后是几把铁锹,两个镐头,一大捆麻绳,还有几个笸箩。
登记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罗根宝停下了笔头。
“向南啊,你拿这些有啥用,要修房子吗?那可不是你能干的活。”
李向南也没有隐瞒,摇了摇头道。
“叔,房子要修,但没那么重要,我回头把房顶修修,不漏风就行。我拿这些,是想在那边挖口井。”
“啥,挖井?”
罗根宝一听就急了。
“你一个人就想挖井?且不说需要多少工,你能找到井眼吗?”
“叔,你先别急,你听我说。”
李向南把罗根宝安抚在凳子上坐下,这才声音沉重的说道。
“叔,你记得我上午和你说过,这样的大旱,还要持续一年以上。
用不了多久,东拉河的水就是断流,到时候,别说浇地了,咱们一个村的人吃水都是问题。
据我观察,咱们村能挖出井的地方,只有南坡那片洼地,无论如何,我也要在那里挖出水来。
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也是为了一村的人。”
当年东拉河断水后,村里许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到有水的地方去讨生活。不知道有多少人饿死在外面,到最后音讯全无。
李向南说的,这都是实情。
他不想上一世的悲剧重演,就算不为别人,也要为自己,为初夏,为自己的朋友们,找出一条生路来。
罗根宝听完后,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李向南,好久才问道。
“向南,你这都是认真的?”
李向南目光坚定的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
“好,叔信你一次,你这样,以后你和秋生,建国,还有你媳妇,只上午出工,下午就回去挖井,反正下地也是磨洋工,倒不如干点正事。”
罗根宝也不是那迂腐的人,既然选择相信了李向南,就决定全力的支持他。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感谢罗叔了。”
李向南闻言,惊喜有加。
有了秋生和建国的帮忙,那挖井这事,将会顺利很多。
“行了,你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相信你不会骗我。”
罗根宝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哦,对了,我让你婶子送来点钱,还有粮票,你带上,缺什么就去趟供销社。”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卷票子来,塞进了李向南的口袋。
“家里也不富裕,一共就三十块钱,你别赚少。”
“罗叔,这......”
罗根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李向南知道,三十块钱,放在这个时候,那可不是小数目了。
他在学校里的时候,一年的学费才八毛钱。
供销社的面粉一毛二,猪肉不到两毛。
一个在城里上班的人,一个月工资也不过二三十左右,在普通社员家里,一年就靠那点工分,能攒下三十块钱,那得是相当富裕的人家了。
没等李向南再说什么,罗根宝已经把他们从保管室里推了出来。
“队里的地排车,你们拉上一辆,明天上工的时候拉回来就行。地里的事有我,你们不用操心。”
李向南见状,也不再矫情,只把这事牢牢记在心里。
以后时间还长,这份情,他一定会还上的。
四人把李向南挑出来的东西,一样样的摆放在地排车上,秋生当仁不让,拉起车子就走。
其他三个人跟在后面,陆续从保管室里出来。
告别了罗根宝,他们先去了趟东拉河,想着先灌一桶水回去。
东拉河是由西向东流去,是西面的山水汇聚来的。
水很清,河滩上一层细沙和各色被水冲的滑溜溜的鹅卵石。
就是这条不是很大的河,却养育着下游无数的村庄。
整个望山顿,吃水基本上都是靠它。
现在的东拉河,已经没有了几年前奔流而下的气势,只有半米来深的水还在流淌。
他们灌了一大桶河水,几个人合力费了好大劲才弄到地排车上。
上了大路,李向南让秋生和建国先把地排车拉回瓜棚,自己则和初夏则拐了个弯,去了大队供销社。
望山屯人多,公社供销社就在这里安了个分点。
说是供销社,其实就是一间不大的杂货铺子。
无非就是卖一些烟酒糖茶什么的生活用品,倒也省了许多社员的事,不用买啥都往公社跑了。
看铺子的是村里的李寡妇,她男人原先当兵,去了战场就再也没回来。
上面照顾他孤儿寡母的,就把这个清闲的差事给她,也算让她有个养家糊口的门路。
李向南把头伸进小窗口的时候,她正半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养神,旁边铺了一张席子,她六岁的儿子小虎子躺在上面睡的很熟。
天气有点闷热,马春红的上衣敞开着,露出脖子下一大片雪白的肉。
李向南赶紧把脖子缩了回来,隔窗户叫了她一声。
“嫂子,在吗?我打点酱油。”
很快,屋里一阵响动,马春红梅的脸出现在小窗口。
“哟,是向南大兄弟和兄弟媳妇啊,哎哟,看俺兄弟媳妇长的,可真好看,俺向南兄弟可真有福。”
李寡妇名叫马春红,也就三十多岁,不是本地人,说话带着一股子京片子的味道,让人听起来很是舒服。
李向南略带尴尬的搓了搓手,上前说道。
“嫂子,我打点酱油,醋,再来点细盐,我没带瓶子,嫂子你送我几个瓶子用吧。”
花了一块三毛钱,买了一大堆的调料,牙膏,牙刷,肥皂什么的。又买了两毛钱的麦芽糖,塞进初夏的兜里,让她慢慢吃。
作为一个经历过盛世的现代人,他真受不了清水煮一切,必要的调味品,还是要准备一些。
又花了一块钱加上一张布票,买了一床还算厚实的褥子,两个人这才扛着一大堆东西离开杂货铺。
玉米杆虽然软了,但是光着身子躺上面实在扎的难受,李向南担心初夏受不了这个。
一路回到瓜棚,秋生和建国早就到那了,地排车上的东西卸在一边,两个人正在休息。
李向南把买来的东西放回屋里,刚走出来,秋生就问道。
“向南哥,我听说挖井得找到井眼才能挖出水来,你知道怎么找井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