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圣姑,只好将看飞蓬与重楼交手、为重伤的重楼疗伤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紫萱!”圣姑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
“天界的事你本就不该插手,这次便罢了,绝不可有下次!。”
“还有重楼——他是什么性子?魔界至尊,暴戾好战,你怎能和他扯上关系?”
“好啦好啦圣姑。”
紫萱连忙打断她,拉着圣姑的手晃了晃,
“不会有事的。我看他们打了几个时辰,反倒悟透了不少灵力运转的诀窍,虽然现在身体虚,可真是利大于弊
我甚至感觉,快突破瓶颈了!不信你看!”
圣姑将信将疑地抵住她的额头,指尖探入她的灵力脉络。片刻后,她紧绷的眉头渐渐松开,语气也缓和了些:
“你体内的灵力确实精进了不少,还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快回去休息,等灵力稳固,必定更上一层。”
见圣姑不再追究,紫萱悄悄松了口气,顺从地回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她才瘫坐在床边,拍着胸口喃喃:
“还好灵力涨得快,不然今天又要被圣姑念叨到天黑……”
紫萱回到房间,径直走到窗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她指尖轻捻,灵动地结出三道调息印诀——拇指与食指相扣成环,另外三指舒展如嫩柳,腕间银镯随着手势轻晃,发出细碎的叮当声。
待最后一道印诀落定,她缓缓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
周身渐渐萦绕起一层淡紫色的灵气,像薄纱般裹住身形,将外界的声响尽数隔绝。
而此时的长安玄道观,顾留芳正坐在早课的蒲团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道袍的衣角。
自从那日在南诏面馆被紫萱婉拒,他跟着师兄弟们返回长安后,心就像被系了根线,总在不经意间飘回那个飘着香气的面馆。
今日殿内檀香袅袅,师傅青玄子的声音在梁间回荡,他却有些走神,直到“顾留芳”三个字入耳。
才猛然回神——殿内数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连香炉里的烟都似凝了一瞬。
“回师傅,”
顾留芳连忙起身,双手交叠于腹前,恭敬稽首,
“南诏国虽民风、文化与中原不同,但同为求道之人,留芳只悟得一句: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青玄子坐在主位上,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说得好。只是留芳,早课勿要走神。既已决意入道,便该早日斩断尘缘孽根,莫要让无关之事扰了道心。”
“弟子谨遵师命。”
顾留芳垂首应下,指尖却悄悄攥紧了道袍——他何尝不想放下,可紫萱转身时那句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几句话的交情,不必知晓姓名”。
这句冷漠的话语,总在夜里反复回响。
早课结束后,弟子们陆续散去,殿内很快只剩顾留芳和青玄子两人。
香炉里的火星明灭,青玄子走下台阶,拍了拍他的肩膀:
“留芳,你从南诏回来后,便总魂不守舍,可是为了那位南诏女子?”
顾留芳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诧异——师傅竟看出来了?他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羞愧地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艰涩:
“师父,弟子……弟子似乎对她动了心。”
青玄子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殿外的古柏上:
“你是块修道的好料子,师父舍不得放你走。可你师兄说了,那女子并未中意你,你又何苦执着于单相思,毁了自己的道业?”
“弟子惭愧,”顾留芳双膝一弯,竟要跪下。
“弟子心有杂念,已无颜留在玄道观,还请师父将弟子逐出师门!”
“你这孽徒!”青玄子连忙扶住他,眉头拧成了川字。
“罢了,为师便与你说句实话——你可知那女子是谁?她是女娲后人,生来便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身为大地之母,怎会拘泥于人间情爱?”
这话半真半假——女娲后人的身份是真,可“不拘情爱”却是青玄子临时编的。他见顾留芳眼底的光渐渐暗下去,又连忙补充:
“若你真的心悦她,不如潜心修道,日后待你大道有成,与她顶峰相见,何尝不是另一种陪伴?”
说这话时,青玄子在心里默念
“太乙救苦天尊”——他这也是为了顾留芳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好苗子因情所困,误了一生。
顾留芳却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光亮,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师父说的……可是真的?”
“为师何时骗过你?”
青玄子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与她此生既然无缘,便专心向道,日后总有相见之日。
后日的入门礼,你安心准备便是——只要心中有爱,将小爱化大爱,也算不得破戒。”
“是!弟子明白了!”
顾留芳躬身行礼,转身走出大殿时,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原来她不是无意于情爱,只是身负苍生之责。
那自己便好好修道,日后若能帮她分担一二,也算不负今日的念想。
看着他的背影,青玄子松了口气,捋着胡须喃喃:
“留芳,总算解开了这心结。若真放他还俗,才真是可惜了这身天资。”
而远在南诏的紫萱,对顾留芳的这番波折一无所知——即便知道,她大抵也只会淡淡一笑,只当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过往。
从魔界回来后,她足足调息了三日,此刻睁开眼时,眼底的疲惫已尽数褪去,灵台清明得能清晰感知到每一缕灵力的流转。
她起身推开窗,南诏的暖阳洒在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
心情正好的她,转身走向女娲神殿——每日倾听子民的诉求,是她作为大地之母的习惯。
南诏国土不大,子民们多是为家事烦忧:张家的牛丢了,李家的孩子病了,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紫萱总能用灵力悄悄帮衬,或是指引他们找到方向,看着子民们舒展的眉头,她心中也泛起暖意。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