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岑舟离家出走了三年,榆晚便等了三年。
贺家佣人替她不值,
“榆小姐虽然有些痴傻,但娇憨可爱天真烂漫,怎么就配不上咱家少爷了?”
“就少爷那破脾气,除了榆小姐,谁受的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榆晚有些不开心。
她无所谓别人说她痴傻,因为她确实和别人有些不同。
但是说贺岑舟不喜欢她,她万万不同意。
毕竟贺岑舟的性子骄矜桀骜,他不想做的事,谁都强迫不了他,但他们两人订婚这件事,却是贺岑舟一口应下的。
于是榆晚认定,贺岑舟心里有她,只是碍于她的不同寻常,不好意思直接承认罢了。
小时候有人骂她傻,都是贺岑舟将人打跑的。
即便那个时候的他体弱多病,打完人的他呼吸急促,可还是会像个大英雄一样将她护在身后,揉着她的脑袋说,
“晚晚,有岑舟哥哥保护你,谁都别想欺负你。”
也就是那个时候,榆晚下定决心,将来长大了做岑舟哥哥的老婆,给他暖被窝,给他生儿子。
想到这儿,榆晚脸上扬起笑容,远处突然疾驰过来一辆跑车,停在贺宅大门口时,她日思夜想的人儿从车里下来。
榆晚不顾穿鞋,飞快从楼上跑下去。
深秋的夜,地板冰凉,可榆晚却像毫无知觉,满心都是雀跃和欢腾。
可她刚跑到门口,就看到贺岑舟搂着一个女人的肩膀,姿势亲昵,言语暧昧,
“夜深了,我们赶紧洗洗睡吧。”
那个女人娇嗔着捶打他的肩膀,不知说了什么,惹的贺岑舟哈哈大笑。
两人上前,却在楼梯处被人拦下,榆晚撅着嘴,指着贺岑舟身边的女人问贺岑舟,
“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搂着她。”
贺岑舟不耐烦的抬头。,
“回来路上偶遇的,她为了救我伤到了肩膀,我得报答她。”
榆晚微微张嘴,目瞪口呆,显然在消化刚刚贺岑舟说的话。
贺岑舟掠过她,搂着怀中的女人饶过她往屋里走去,并笑着解释,
“她就是我家从小养着的傻子,我说什么她都信。”
两人的窃笑声传进榆晚的耳朵里,她瞬间脸色惨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贺岑舟的背影,泪水盈满眼眶。
从小到大,有太多的人说过榆晚是个傻子。
家里的佣人,街上的路人,她自以为的好朋友。
可这些人里,唯独没有贺岑舟。
她很小的时候便被贺家收养,因为智力低下,闯过很多祸。
可贺岑舟一直都护在她身边,会在她哭泣时给她糖安慰她,也会在她晚上频频做噩梦时守在床边给她讲故事。
还会在小朋友嘲笑她是贺家给贺岑舟养的童养媳时挺身而出,说我就是喜欢晚晚,就是想让她以后给我做老婆,而且我家晚晚这么漂亮,以后你们谁家的媳妇都肯定没我家晚晚漂亮。
可今天,三年未见的贺岑舟,一见面就对着别的女人说,她是个傻子。
榆晚想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不顾佣人的阻拦,径直闯进了贺岑舟的卧室。
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女人背对着她们,跨坐在贺岑舟的大腿上,而贺岑舟的大手掐着女人的腰肢,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榆晚的脑子嗡的一声爆炸了,她不管不顾上前分开两人,揪着贺岑舟的衣领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她一向怕贺岑舟,可又真的很喜欢他,所以哪怕此时是质问的口吻,声音也带着颤抖,
“你是我的未婚夫,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亲嘴?”
“贺岑舟,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贺岑舟目光阴沉的盯着她,下一秒,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榆晚瞪大了眼睛,整个大脑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贺岑舟满意的松开了她,语气颇为不屑,
“社交礼仪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我走就是。”
贺岑舟拿起散落在床上的黑色衬衫,搭在肩上便疾步离开,他身边跟着的女人也重新拢好衣服,冲着榆晚笑的轻蔑,
“后会有期,小傻子。”
两人走后,佣人上前安慰她,榆晚才反应过来,贺岑舟走了。
他又走了。
三年前,两人订婚当天,贺岑舟突然消失。
贺家成了圈子里的笑话,她更是成了大家调侃羞辱的对象。
贺岑舟英俊帅气,各方面天赋极佳,人格魅力也大,是圈子里最核心人物的存在。
可偏偏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却要被家族安排娶一个傻子。
他们心里都替贺岑舟鸣不平,榆晚也被他们骂了三年。
没有贺岑舟在身边撑腰,榆晚根本不敢和他们对视,后来更是直接不敢出门。
她就窝在贺宅,每天雷打不动的打扫贺岑舟的卧室,随时等着他回来。
终于将他盼回来,人却又走了。
可嘴唇上传来的酥麻感在时刻提醒她,刚刚贺岑舟回来,不是做梦。
榆晚再次来到刚刚将贺岑舟盼回来的地方,继续等待,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多年前,贺岑舟第一次教她接吻时说的话,
“和爱的人接吻,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
可他刚刚又说,这只是社交礼仪。
榆晚陷入了迷茫。
一直以来,她都无条件相信贺岑舟说的所有话,可现在,应该相信哪一句?
吹了一夜冷风,还没到天亮,榆晚便发起高烧倒在了床上。
可贺老爷子突然打来电话,说贺岑舟在他那儿,让榆晚赶紧过去。
榆晚赶过去时,刚好看到贺岑舟拉着昨晚的女人跪在贺老爷子面前,高声道,
“我要和榆晚那个傻子退婚,我要娶闻湘。”
咚的一声,贺老爷子手里的佛珠砸在了贺岑舟的头上,
“混账,晚晚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糟践她辜负她。”
贺岑舟昂着脖子冷笑,
“又没爱过,哪来的辜负。”
“我和她一没感情基础二没生理冲动,就凭你们说要我们结婚,我们就得在一起了吗?”
“爷爷,就是再倒退三十年,也没你这样强买强卖的。”
榆晚脸色惨白着猛然出声,
“可说订婚时你也没拒绝呀,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贺岑舟猛然扭头,恶狠狠的看着她,
“傻子,我不答应,哪来的机会逃跑。”
贺老爷子再次气的呼吸急促起来,手里的龙头拐杖也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敲在贺岑舟的脑袋上,他不躲不避,直到鲜血流下,他才猛然起身,
“我已经知会过你们了,三天后,我会和闻湘在圣彼得大教堂举办婚礼,你们爱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