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易中海醒来,伸手一摸,身边已经空了。
他心里嘀咕:何雨水这丫头,倒是机灵,知道趁天没亮透溜回去。
等他穿好衣服走到外屋,却看见何雨水正从灶台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粥过来,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见到他,眼神有些闪烁,低声说:
“一大爷,您起来了?我刚把早饭做好。”
易中海瞥了一眼桌上——一碟咸菜疙瘩,两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实在引不起半点食欲。
他摆摆手:“雨水,你自己吃吧,我今儿有事,得出趟门。”
今天周末厂休,他正好去办件大事——买自行车。
他没留意何雨水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刚拉开房门,就和门外的人撞个正着。
对方正是秦淮茹。
她显然也没料到易中海会突然开门,眼神下意识地就往屋里瞟,正好和端着碗的何雨水对上了眼。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迅速堆起惯有的愁苦:
“一大爷……我……我们家今晚就断炊了,棒梗饿得直哭,您看能不能再借点儿粮食?”
易中海见她这副模样,没有答应,面上却端起一大爷的架子,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淮茹啊,借粮的事不急,等我回来再说。我这正要出门呢。”
他顿了顿,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侧身让了让,“你没吃吧?正好,雨水做了早饭,你们一块儿吃点。”
不等秦淮茹再开口,易中海已经迈步出了门,径直走了。
留下屋里的两个女人,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秦淮茹看着何雨水,心里怀疑丛生:这丫头,怎么一大清早就在易中海屋里,还在吃早饭?
以前这老绝户可没这么关照过她……
何雨水也同样警惕地盯着秦淮茹。
一方面怕她看出自己和“干爹”的特殊关系,另一方面更是厌恶——这寡妇骗她哥还不够,现在难道还想来占一大爷的便宜?
不行,她得替一大爷守好了!
两个女人各怀心思,表面客气地坐在了一张桌上,这顿早饭,吃得是暗流涌动。
易中海此时已到了王府井大街。
要置办大件,自然得来这儿。
他揣着巨款和票证,直奔国营商店。
那张自行车票,是后勤科长李怀德给的,厂里几个八级工都有份。
易中海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李科长在提前拉拢人心,为争那个副厂长的位子铺路呢。
“看来,杨厂长那边……风向要变啊。”
易中海暗自思忖。
李怀德这人手段是不光彩,但对自己人确实大方。
杨厂长为人正派,可眼下这光景……
提前靠向李怀德,将来少不了实惠。
他摸了摸怀里厚厚一沓钞票,底气十足。
走上商店二楼自行车专区,一排崭新的“二八大杠”锃光瓦亮地停在那儿。
这年头,自行车是家里的大件,牢固得真能“传三代”。
一个年轻的女营业员看见易中海这派头,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她们眼睛毒得很,这种年纪有气度的老师傅,多半是来真买的。
“同志,您要看自行车吗?”
易中海打量了她一眼,模样还算周正,但比起院里那几个各有风情的女人,可就差远了。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早已投向了自行车上。
“小同志,你好。我看这辆飞鸽牌的不错,能让我试试手吗?”
易中海指着其中一辆二八大杠,语气温和地提出请求。
按规定,自行车是不能随便试的。
但营业员见易中海衣着体面,气度沉稳,不像瞎逛的主,为了做成这笔大生意,犹豫了一下还是破例同意了:“那……您可小心点,别磕碰着了。”
易中海自然不是试完就跑路的人。
他熟练地推车在专区里绕了两圈,感受了一下车况。
这年代的自行车谈不上美观,主打一个皮实耐用,飞鸽牌更是其中的佼楚。
“就这辆了。”易中海拍板。
车子价格不菲,连车带票一共一百七十块钱,他眼都没眨就数了出去。
办手续、打钢印,一气呵成。
这辆锃光瓦亮的飞鸽牌自行车,从此就姓易了。
钱货两清后,刚才还热情周到的营业员,脸色肉眼可见地淡了下来,爱搭不理地转向别处。
易中海心里嗤笑,倒也理解,这年头是卖方市场,能买到就不错了,哪敢指望什么“顾客是上帝”的服务。
推着新车走在王府井大街上,那回头率真是没得说。
路人投来的羡慕目光,让易中海心里那份穿越后的憋屈和扮演老头的压抑,总算消散了不少,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他正准备骑上车回四合院,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路边一男一女正在拉扯,那女的身影格外眼熟——竟是医务室的丁思楠!
至于旁边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直接被易中海无视了。
只见丁思楠面露难色,似乎很犹豫,而那男人则喋喋不休,隐约能听到“考虑清楚”、“只有我能帮你”之类的话。
易中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故意提高嗓门,带着惊喜的语气喊道:“哟!丁大夫!这么巧啊,在这儿碰上了!”
这声音如同天籁,打破了僵局。
丁思楠和那男人同时转头。
丁思楠一见是易中海,脸上立刻阴转晴,露出真切的笑容:“易师傅!是您啊!您这是……买新车了?”
她的目光落在崭新的飞鸽车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喜欢。
一旁的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不善地问:“思南,这人是谁啊?”
此人正是跟着南易他们一起来交流学习的崔大可。
他一来轧钢厂就看上了清纯漂亮的丁思楠。
打听之下知道她家里最近似乎有困难,便觉得有机可乘,今天特意约她出来想献殷勤,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糟老头子。
丁思楠对崔大可这种质问的语气十分反感,刚想开口,易中海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她和崔大可之间。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崔大可,自报家门的同时也发出了警告:
“我是轧钢厂的八级钳工易中海。小伙子,你又是谁?我刚才远远瞧着,你好像在和丁大夫争执?”
“丁大夫,这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后半句转向丁思楠,语气充满保护欲。
丁思楠连忙摇头:“欺负倒没有,就是……就是我不太喜欢他这样。易师傅,您这是要回厂里吗?能不能……捎我一段?”
她主动提出了请求,显然是想尽快摆脱崔大可。
易中海心中大乐,面上却一派从容,拍了拍结实的后座:“没问题,上来吧丁大夫。”
崔大可一看急了,他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岂能白白浪费?
他赶紧上前想拦:“思南!你别走啊!你父母那边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除了我,谁还能帮你?”
丁思楠听到“父母”二字,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崔大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别再纠缠我了。”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崔大可脸色发白。
他还想再纠缠,易中海已经不耐烦了,伸出胳膊看似随意地一拨拉。
以他如今被丹药改造过的力气,崔大可哪是对手。
当即被推得踉跄几步,一屁股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小伙子,听不见人话吗?丁大夫说了不喜欢你,再胡搅蛮缠,我可要告你耍流氓了!”
易中海丢下这句警告,脚下一蹬,自行车稳稳地载着丁思楠驶了出去。
坐在后座,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和路人注视的目光,丁思楠的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
而易中海心里则是一阵冷笑:崔大可啊崔大可,年轻顶个屁用?
追姑娘讲究的是细水长流,投其所好!
你看,人家丁大夫宁可坐我这糟老头子的自行车笑,也不愿搭理你这青年才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