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跟着保卫科的人,心里七上八下地走进了保卫科办公室。
一进门,他更惊讶了——只见杨厂长和李怀德这两位厂里的头号人物,居然都在里面坐着!
这阵仗,让他心里直打鼓,完全摸不着头脑。
杨厂长见易中海进来,挥了挥手,示意其他闲杂人等都出去。
等门关上,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易中海才试探着开口:“杨厂长,李科长,您二位这是?”
杨厂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示意易中海坐下,甚至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老易啊,别紧张,放松点。今天叫你来,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
易中海心里更狐疑了。
不是坏事用得着让保卫科“请”他来?
还用得着你二位一起出面。
他脸上露出困惑:“厂长,我这……咋越听越糊涂了。”
杨厂长哈哈一笑,试图缓和气氛:“事情是这样的,老易。你还记得昨天,你在北海公园溜冰场那儿,发生的事吗?”
北海公园?易中海心里一凛!
难道是他和何雨水的事被发现了。
可那也不至于惊动厂领导吧?
他不动声色,谨慎地点点头:“记得。”
“那你还记得,当时有个毛头小子,跟你发生了点冲突,后来还摔伤了被送医院的那个年轻人吗?”
杨厂长的语气依旧平和,但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易中海立刻想起了那个嚣张的高个青年。
他心道:果然是冲他来的!
看来是那小子家里有背景,来找后账了。
他一边飞速思考对策,一边面上保持镇定,甚至带着点“委屈”:“哦,您说那个小同志啊。我记得,当时场面有点乱,我还和工作人员一起帮忙把他送医院了呢。”
他刻意强调了自己也一起帮忙。
就在这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李怀德似乎失去了耐心,他打断道:“老杨,你就别绕弯子了!”
他转向易中海,语气直接了当:“易师傅,跟你明说了吧!你昨天送医院那小子,经过我们和公安部门的联合调查,已经确认了身份——他是个潜伏的敌特分子!现在已经落网了!”
“敌特?”
易中海这回是真傻眼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好家伙!搞了半天,昨天那个嘴臭的小王八蛋,居然是个特务?
这反转也太突然了!
好啊,没想到他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革命了。
他瞬间后背发凉,自己可是跟敌特分子有过接触啊!
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刚想急忙辩解,李怀德却话锋一转,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着易中海的胳膊:“易师傅!你别慌!我们都调查清楚了,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非但没关系,你还立了大功了!”
“立功?”
易中海感觉自己像坐过山车。
李怀德继续道:“对啊!根据在场群众和工作人员的反映,是你率先发现了那家伙形迹可疑,并且在他试图制造混乱时,果断出手,巧妙地将他制服!”
“你这叫见义勇为,智擒敌特!”
“而且做完好事还不留名,要不是组织上顺藤摸瓜查到咱们厂,我们还不知道身边藏着位英雄呢!”
易中海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呼:好家伙!我这明明是私人恩怨,顺手报复,怎么到组织这儿,就变成“智擒敌特”的英雄事迹了?
这误会……可真是他娘的美丽啊!
这时,杨厂长不满地瞪了李怀德一眼,埋怨他抢了自己的风头:“老李!你看你!我正准备说呢!”
李怀德多精的人,立刻赔着笑脸给杨厂长戴高帽:“厂长,我这不是替您高兴嘛!咱们厂出了这么位英雄,我是怕您太激动,再把易师傅给吓着。”
“我这先帮您稳定稳定功臣的情绪,功劳那肯定都是您领导有方啊!”
杨厂长被这马屁拍得舒坦了,脸色由阴转晴,重新挂上笑容,对易中海说:“好了,易师傅。经过组织研究决定,对你这次英勇机智的表现,给予表彰和奖励!”
说着,他拿出一个信封和几张票证,推到易中海面前:“这里是五百元现金奖励,一套三转一响的票据,另外,组织上决定,将你们四合院后院那两间一直空着的公房,分配给你使用!”
易中海看着眼前厚厚一沓钱、稀有的票证和房产奖励,整个人都麻了!
国家这是立功,他是真给啊!
他激动地双手接过奖励,声音都有些哽咽:“感谢组织!感谢厂长!感谢李科长!我易中海以后一定更加努力,绝不辜负组织的信任!”
他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走在街上,可得把眼睛擦亮点!
再遇到这种形迹可疑的,管他是不是敌特,先摁倒了再说。
这回报率,太高了!
易中海前脚刚被保卫科的人带走,后脚车间里的闲言碎语就像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起初,还只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
“哎,你们说,易师傅这是犯啥事了?连保卫科都惊动了?”
“我看啊,八成是工作上出了大纰漏,得罪朱主任了!”
可没过多久,谣言就在一些长舌妇的添油加醋下,彻底变了味儿,朝着香艳离奇的方向一路狂奔:
“我听三车间的刘姐说,易中海那老家伙,看着道貌岸然,其实花花肠子多着呢!在外面学资本家包二奶!”
“真的假的?他都多大岁数了?”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老房子着火才烧得旺呢!听说还不止一个,好几个相好的!”
“啧啧啧……真没看出来啊!平时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
这些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连时间地点都编得有模有样。
一些原本不信的老工人,听着听着,心里也难免犯起了嘀咕:无风不起浪啊,难道易中海真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秦淮茹听着这些议论,脸色煞白,心里怕得要命!
她缩在工位旁,头都不敢抬,手里胡乱地摆弄着零件,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她自己不就是易中海“包养”的那个吗?
万一易中海真出了事,把她给供出来……
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厂里做人。
棒梗和小当怎么办?
贾张氏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她越想越怕,手脚都冰凉了。
与秦淮茹的恐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梁拉梯的反应。
她一听那些老娘们越说越离谱,火爆脾气立刻就上来了,把手中的工具“哐当”一放,指着那几个传得最起劲的就开骂:
“放你们娘的狗臭屁!一个个嘴上积点德吧!易师傅是啥样的人,咱们车间谁不知道?”
“他老伴才走了半年,你们就在这儿满嘴喷粪,编排这种下三滥的瞎话,良心让狗吃了?有这闲工夫嚼舌根,不如多干点活,为国家多做点贡献!”
梁拉梯为人正直,在女工里颇有威信,她这一通骂,顿时让那几个长舌妇讪讪地闭了嘴,但眼神里却满是不服气。
就在这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车间门开了。
易中海背着双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
刹那间,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所有窃窃私语都戛然而止,刚才还说得眉飞色舞的人,此刻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低着头假装忙碌,不敢与易中海对视。
易中海目光淡然地扫过全场,对于那些闪烁的眼神和心虚的表情,他却根本不屑理会。
他刚回到自己的工位,梁拉梯就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压低声音问:“易师傅,你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
易中海看着梁拉梯真诚的眼神,心里一暖,老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摆了摆手:“梁师傅,谢谢你惦记着。我能有啥事?就是一点私事,保卫科的同志请我去了解下情况,已经说清楚了。”
梁拉梯见他确实安然无恙,也松了口气,笑道:“没事就好!我就说嘛,易师傅你这样的老同志,能犯啥错误?”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而站在不远处的秦淮茹,看着易中海和梁拉梯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刚才也担心得要死,也想上前问个究竟,可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