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坐直身子,把周爷爷和白奶奶想拿出积蓄给他们买“顾式”房子的事儿一五一十说了。
连老两口担心他们兄弟分房闹矛盾、想让他们住一起的心思也讲得明明白白。
六个大老爷们彻底沉默了,刚才还闹哄哄的客厅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
一百多万的房子,就这么轻飘飘地要给他们买了?
先不说这钱的分量,单说这份情,就重得让他们喘不过气。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那本是写母亲的,可老两口这举动,就算是对亲儿子,也未必能做到这份上啊。
“老大,这钱咱不能要。”
张伟最先开口,他平时不言不语的,发起火来能翻脸不认人,可骨子里却是个最重情的。
他爹是个酒鬼,一喝醉就打人,往死里打的那种,他妈早早就丢下他跟人跑了,他能活下来全靠奶奶拉扯。
奶奶走后,他就再也没回过那个叫“家”的地方,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既渴望又惶恐,生怕自己受不起。
其实不只是他,这屋里的哪个兄弟不重情义?
顾延当年带着他们打天下,哪次不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
他们这群没爹疼没妈爱的孩子,早就把彼此当成了最亲的人,也最懂这份情的珍贵。
顾伦鼻子都囔了,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点哽咽:“我、我要找奶奶去。”
他现在就想冲进周爷爷家,抱着白奶奶痛痛快快哭一场——长这么大,除了顾延,还没人这么真心实意地为他们着想过。
赵千帆见状,笑骂了一句:“你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是想趁机再见见未来大嫂吧?”
话虽这么说,他眼底的触动却藏不住,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人,此刻也收敛了不少。
余纪伸手拍了赵千帆一巴掌,瞪了他一眼:“啥时候了还贫?没个正形。”
说完转头看向顾延,语气严肃起来:“老大,你怎么想的?”
顾延看向余纪,又扫过一圈满脸关切的兄弟,一字一句地说:“要。但这房不是给我们自己住的,是要了给咱爷爷奶奶养老的。”
他这话讲得明白。周爷爷和白奶奶给的不是钱,是掏心窝子的情。
这情必须承,承了这份情,那老两口就是他们的亲爷爷、亲奶奶。
接回来好好养着,一点苦都不能让他们吃,要让他们安安稳稳地享清福。
“好!”顾辉第一个拍大腿赞同,“老大说得对!咱不能让爷爷奶奶受委屈!”
其他兄弟也跟着附和,七嘴八舌地出起主意。
“我明天就去给爷爷奶奶换套新家具,把二楼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赵千帆抢着说,脖子上的金链子又晃了晃。
顾伦也跟着点头:“账目我来算,保证把钱花在刀刃上,绝不让爷爷奶奶多花一分冤枉钱!”
赵振最实在,他琢磨了一会儿,认真地说:“我把自家饭店的大厨调过来,让他给周爷爷他们看店,顺带照顾一日三餐,保证营养均衡,口味也合老两口的心意!”
屋里又恢复了热闹,只是这热闹里多了份温情,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眼里都闪着光。
顾辉咂着嘴感叹:“咱爷爷还是个隐藏的百万富翁啊?平时穿得朴素,说话也接地气,真没看出来!”
顾延往沙发上一靠,下巴微微扬起,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自傲:“云儿说了,钱不够她来补。”
这话跟颗炸雷似的,瞬间把兄弟们惊得目瞪口呆。
赵千帆刚喝进嘴里的啤酒“噗”地一下从鼻子眼里呛了出来,捂着胸口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飙出来了。
顾伦咂摸咂摸嘴,一脸惊叹:“咱大嫂也太敞亮了!这格局,没谁了!”
“老大,你这是找了个富婆啊!”
张伟突然冒出一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这话一出,顾辉、顾伦、赵千帆直接笑疯了,一个个抱着肚子瘫在地上,一边笑一边捶地板,顾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顾延说:“富、富婆配大哥,绝了!”
余纪比他们都精明,顾延一进门他就注意到对方手腕上多了块新表,此刻见众人笑闹,他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开口:“还真有可能。你们看老大手上这块表,一看就价值不菲。”
顾伦和赵千帆一听有八卦,哪还顾得上笑,俩人手疾眼快地扑上去,一左一右把顾延压在沙发上。
顾延在底下骂骂咧咧:“反了你们了!赶紧放开!”
可他俩跟没听见似的,死死按住他的胳膊。
余纪趁机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手表从顾延手腕上脱了下来。
张伟凑过去摸了摸表链,一脸茫然地感叹:“手感不错,怎么也得一万多吧?”
顾辉从地上爬起来,推开扭打的三人,一把抢过余纪手里的手表。
他眯着眼仔细端详,当看到表盘背面角落刻着个藤蔓缠绕似的字母“H”时,瞳孔猛地一缩,差点没把手表扔出去。
他慌忙翻转表链,看向内侧——“YAN·GU”两个单词赫然在目,正是顾延的名字全拼,而且还是美式署名习惯,名在前姓在后。“我*擦!”
顾辉倒吸一口凉气,拿着手表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也不敢动,“这、这是定做的?!”
他用另一只手使劲扒拉顾伦和赵千帆,声音都发颤了:“别闹了!咱大嫂绝B不是普通人!快来看,这是私人订制的手表!”
“啥私人订制?我瞅瞅!”赵千帆翻身坐起来,伸手就去抢。
“你慢点!轻点!别给摔了!赔不起啊!”顾辉急得直嚷嚷,不是他大惊小怪,这表一看就不是凡品,真要是摔了,他们卖了夜总会都赔不起。
顾伦也凑过来,一把抢过手表,皱着眉问:“啥牌子啊,还能赔不起?”
他刚想仔细看,顾延已经挣脱束缚,一把夺过手表重新戴回手腕,宝贝似的摸了摸,生怕磕着碰着。
“小气。”顾伦小声嘀咕了一句。顾延瞪了他一眼,他立马缩了缩脖子,溜到另一张沙发上装死。
顾延看向顾辉,疑惑地问:“这表很值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