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昆毫无征兆地动了。
动作快如鬼魅，一直收敛的气息骤然爆发，金骨境的力量催动到极致。
手中的鸣鸿刀如同暗夜中的毒蛇，精准而狠辣地从背后洞穿了叛徒胡三的心脏。
“以下犯上，背弃宗族，死！”
胡昆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
他手腕一抖，鸣鸿刀抽出，带出一捧温热的鲜血。
胡三的尸体软软地扑倒在地，脸上还凝固着那抹诡异的笑容，只是眼神已迅速黯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岛田右门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转化为惊愕，随即是暴怒：
“胡昆！你敢——！”
他“敢”字刚出口，胡昆已然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目标直指马上的岛田右门。
擒贼先擒王！
“杀！一个不留！”胡昆的怒吼如同惊雷，在村口炸响。
早就蓄势待发的服部紫鸢和雪代芽衣，如同得到了信号的猎豹，瞬间暴起。
服部紫鸢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手中苦无和手里剑如同死亡之雨，精准地射向那些还在发愣的足轻咽喉、眼窝等要害。
她身法诡异，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名足轻的倒地。
雪代芽衣虽然打刀受损，但锻体大圆满的实力岂是这些普通足轻可比？
她娇叱一声，刀光如匹练般展开，正是她那凌厉的“霞”之刀法。
残影过处，竹枪断裂，胴丸破碎，鲜血飙射！
她那双惊人的长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每一次踢击都足以断筋碎骨。
胡莽和另外几名家族武士也红了眼。
族长已经动手，已经再无退路。
他们嗷嗷叫着，挥舞着简陋的武器，扑向那些陷入混乱的足轻。
仇恨、恐惧、以及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让他们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战斗力。
而此刻，胡昆已经冲到了岛田右门的马前。
岛田右门又惊又怒。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小族长竟敢暴起杀人，而且目标直接就是他！
他仓啷一声拔出打刀，催动体内锻体中期的气血，一刀朝着胡昆劈下。
刀风呼啸，倒也颇具威势。
“螳臂当车！”
胡昆眼神冰冷，不闪不避。
手中鸣鸿刀自下而上，一记简简单单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撩刀式”。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岛田右门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刀上传来，虎口瞬间撕裂，整条手臂酸麻剧痛。
那柄精钢打刀竟如同朽木般，被鸣鸿刀从中斩断，刀尖部分“咻”地飞了出去。
“什么？！”
岛田右门魂飞魄散，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这是什么刀？！
这是什么力量？！
他的惊骇只持续了一瞬。
胡昆的刀势毫不停滞，斩断打刀后，顺势向上。
玄黑色的刀锋如同切豆腐般，轻易地划开了岛田右门简陋的胴丸，从他的胸腹一直撩到下颌。
“呃……”
岛田右门发出一声短促的嗬气声，动作彻底僵住。
他低头，看到自己胸前一道巨大的、几乎将他斜劈成两半的恐怖伤口，内脏和鲜血正疯狂涌出。
他抬头，看向胡昆那冷漠无情的双眼。
最终，意识陷入永恒的黑暗，尸体重重地从马背上栽落。
首领被杀，剩下的足轻本就处于绝对下风。
在服部紫鸢、雪代芽衣和胡家武士的围攻下，如同被砍瓜切菜般。
短短几十个呼吸间，便全部变成了地上的尸体。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村口再次安静下来。
只是这次，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更加浓重。
除了山童和村民的，又添上了小野家武士和足轻的。
村民们看着持刀而立、衣袂染血的族长。
以及那满地狼藉的尸体，大部分人都面色苍白，浑身发抖，有些甚至忍不住呕吐起来。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而且还是斩杀“上官”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
胡昆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第一次亲手杀这么多人带来的些许不适。
他知道，从此刻起，胡家村与小野家，已是不死不休。
而等待小野家的报复，只有死路一条。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族人，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族人们！你们都看到了！小野家不给我们活路！
苛捐杂税，盘剥无度，如今更是要夺走我们救命的粮食！
今日我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等待我们的，只能是屠村灭族！”
他的话如同重锤，敲在每个族人心上，让他们从短暂的杀戮震撼中惊醒，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但是！”
胡昆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
“我们难道就只能引颈就戮吗？！
不！绝不！”
他举起手中滴血不沾的鸣鸿刀，刀身映照着夕阳最后一抹余晖，赤色云纹仿佛在燃烧：
“我们有刀！有力气！有不怕死的决心！
小野氏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不过比我们早生了几年，占了块好地盘！
这世道，强者为尊！
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
“与其坐等他们来杀光我们，抢光我们，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趁他们还不知道岛田右门死在这里，防备松懈，我们连夜突袭小野家！拿下小野正成！夺取他们的粮食、武器、地盘！
从此，我们胡家，不再是谁的附庸！
我们的命运，由我们自己掌握！”
“你们，可敢随我，搏一个前程？！杀出一个未来？！”
胡昆的话语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村民们心中被压抑已久的屈辱、愤怒和对生存的渴望。
尤其是胡莽等几个刚经历过厮杀的家族武士，更是热血沸腾，嗷嗷叫道：
“族长！我们跟你干！”
“杀了小野正成！”
“反了他娘的！”
下克上，在这东和国诸侯乱战，妖魔横行的时代，并非稀罕事。
机会就在眼前！
“好！”
胡昆见士气可用，立刻下令，
“胡莽，挑选五个最机灵、胆子最大的兄弟，换上这些足轻的衣服和武器。
紫鸢，芽衣，随我一起行动。
其他人，紧闭村门，严防死守，等我们消息！”
服部紫鸢自无不可，而雪代芽衣看着傲立当场的胡昆，一双美眸却是闪闪发亮。
她之前之所以答应跟随胡昆，多少存了一丝观望的心态。
她没有想到胡昆不仅有实力，足够无耻，在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以及整个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还有如此魄力，雷厉风行，当断则断。
她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是跟对人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