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去的东西，有收回来的？
她走得头也不回。留下司母一脸吃惊，渐渐转为恼怒，看看她的背影，又难以置信地看看垃圾桶，嘴唇哆嗦起来。
抬起手，指向门口，声音被气得发抖：“司了了！”
放肆！她简直太放肆了！宁愿扔了，都不给司清澜！
司母站起身，就要追出去。怎么会有这么任性又自私的孩子？
她想让姐妹俩和睦相处的心，被狠狠砸在地上，无地自容。
“妈。”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她，“妈，别生气。”
司清澜跟着站起，挽住她的手臂，劝慰道：“我也不是很想要，你别生气了。”
清淡的嗓音，像是一汪清泉，把司母的怒火带走大半。转而涌上来的，是浓浓的心疼：“妈没生气。”
看着头也不回的背影，抿了抿唇，反手握住司清澜的手腕，扬声道：“走，妈带你去逛街，给你买十条！”
司清澜勾起唇角：“好啊。那我可要好好谢谢妈。”
后面的声音，司了了听不见了。
有点心烦，但不多。
坐进车里，打开导航，很快那点不愉快也消散了。
她要去看一个人。
梦里，她被送进精神病院，但送她进去的人却忘了缴费。
何其可笑。
还是傅初霁给她缴的费用。
傅初霁是她的未婚夫。两人没什么感情，属于商业联姻。
司了了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在梦里，他一直站在她这边，最后还来探望她，对她说：“快结束了。最多半个月，我接你出去。”
半个月后，司了了没等到他，只等来他的死讯。他死在家里，没有任何征兆，就像睡着睡着，忽然就没了声息。
身为H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每年的缴税大户，傅初霁的死亡引起了警方注意。
但调查的结果，令所有人都不信服——他是自然死亡。
“吱——”
车子在下山的弯道上，猛地甩尾，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司了了疯狂地开着车。
被梦境带走的情绪，所有的愤怒与疯狂，仿佛被囚住的怪兽，笼罩在黑暗中，只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透过黑雾冲她咆哮。
那真是一个梦吗？
她要去找傅初霁，找他证明，这是假的！
【嗡嗡嗡】
来电显示，华晏。
司了了皱起眉头。
这是她的男朋友。在梦里，他已经是前男友了。
“喂。”司了了接通。
一个好听但冷淡的男声传出来：“我有事，中午不过去了。”
司了了乱糟糟的大脑，终于破开一丝雾障，想起自己跟华晏约了午饭。
“你敢！”她说道。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传来略微不耐的声音：“我真的有事。”
司了了冷笑：“我管你有没有事。”
取消原来路线，改为吃饭地点。
她要跟华晏分手。
梦里面，她跟华晏怎么分的，已经记不清了。
司了了只记得，她陷入水深火热的时候，他几乎都不在她身边。不是忙他的公司，就是跟他公司里的一个女员工出双入对。
后来她实在分身乏术，两人没了来往，默认是分手了。
就像他们在一起时，也没有明确的说明。
前方是红灯，司了了刹车停在路口。
华晏是她大学校友，比她高一届，是学校里有名的风云人物。
学校有三栋楼都是他拉来的投资。
别人搞外联，是给同学们拉赞助，弄点活动经费。华晏不同，一出手就是大单，给学校盖了一栋宿舍楼，一栋实验楼，一栋教学楼，还谈下来一批昂贵设备。
是校长的掌心宝，也是同学们心中的男神。司了了入学，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却不是他的盛名，而是他的盛颜。
他长着一张极精致的，堪称神乎其技的，伟大的脸庞。
司了了看着这张脸，难以自拔，开始对他围追堵截。
校内论坛置顶的第一个帖子，就是她发布的悬赏贴。凡是透露华晏位置的帖子，一条五千块。
她从来不愁找不到华晏。
每次精心打扮，恰到好处地出现，悠悠然欣赏那张令人怦然心动的脸庞。
他的手机号码也不是秘密。
下雨了，她打电话，让他送伞。
下课了，打电话，让他打饭。
不想上课，打电话，喊他开小灶。
华晏拒绝不了。谁能拒绝一个恶霸呢？她三五不时出现在他身边，在全校同学的注视下，跟他在一起了。
绿灯，车子启动。
抵达吃饭的地方，华晏已经到了。
他穿得很正式，黑色西装，衬得他肤色如玉，短发向后梳起，露出一张精致而冷峻的脸。
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身量不高，但玲珑有致的年轻女人。
穿着一条黑色深V的长裙，漂亮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干练又灵动。
站在华晏身边，神情坦然，不像上级和下属，反而像一对情侣。
她叫姜瓷。梦里面，华晏就是跟她经常出双入对。
司了了记得，她和华晏已经吵过好几架了，因为这个女人。
“了了。”华晏正在看表，一抬头见她到了，“我等下有个会。饭就不吃了，一会儿你刷我的卡。”
司了了有他的卡，可以随便刷。
他没必要说这一句。
说出来，其实是跟她赔罪。
司了了看着他冷峻的眉眼，挺直的鼻梁，还有引人采撷而不自知的淡色薄唇。
心里的气，呼啦啦，开始消退。
“来都来了。”她放下包包，率先坐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也不是很想分。
“我有事。”
华晏皱眉拒绝。谁像她大小姐一样，天天不愁吃喝，恣意生活？
姜瓷在旁边补充：“华总稍后要去富盈大厦，跟那边已经约好时间。如果路况顺利的话，其实还有二十分钟时间。”
说着，她拉住华晏的西装袖口，轻扯。
华晏皱眉，想也不想挣开，掸了掸袖子，这才看着司了了：“我没时间。你自己吃吧。”
他的公司在上升期，很珍惜每个机会。赌路况顺利的事他不会做，必须提前出发。
肯来这里，跟她见一面，就是怕她会闹。
她闹起来是真疯。上次，她杀到公司，把他按在会议室的门上亲。
是外面的门。所有员工都看到了。
华晏不想再经历一次，放轻声音说道：“等我忙完，晚上接你？”
旁边，姜瓷看了看手表。
华晏也不由得看了下手表。是司了了送他的百达翡丽。
还剩下十八分钟。
“就这样，我先走了。”华晏说完，转身就走。
“分手。”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华晏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听到什么。
脚步顿住，他猛地转过身：“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