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看。”
司母越看越喜欢，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懒洋洋的，慢吞吞的，好像一只傲慢的猫儿，百无聊赖地漫步。
司母顿了顿，神情如常地转头，果然看见司了了正下楼。
她在家不怎么打扮，浓密蓬松的卷发，胡乱披在肩上，浅色吊带睡裙和露趾拖鞋，眼神惺忪而无神。
司母有些意外，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了了小姐，要吃饭吗？”阿姨从厨房走出来，往楼梯看去。
司了了点头：“嗯。”
她就是下楼吃饭的。
她从傅初霁那回来，就一头扎进床上，睡到现在，肚子很饿了。
阿姨准备好了饭菜，从厨房的灶上端出来。
司母和司清澜在外面吃过了，就没动。
只见司了了垮着肩膀，如废宅少女，趿着拖鞋下楼。
看也没看沙发上的两人一眼，好似她们在聊的事情，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妹妹，妈买了漂亮的首饰，吃完饭一起挑一挑。”司清澜看着她的背影开口。
司了了定住，回头。
猫儿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在司清澜脸上扫过，又从司母的脸上扫过。
“要我挑啊？”她慢吞吞道。
司母立刻接口：“你挑什么挑？清澜客气一下。你的首饰还不够多？这是给清澜买的。”
她着重强调，这是给司清澜买的。
早上她那么不客气，东西丢垃圾桶都不给司清澜，司母还在生气。
“一个要给，一个不给。”司了了翻了个白眼，“什么意思？”
转过身，往餐厅方向走。
完全看不上这点儿东西一样。
司母不由气结。原想给她点警告，谁知她根本不在乎。
“没有不给你。”司清澜慢条斯理，“妈就这么一说，买的时候妈还特地挑过了，有几条很适合你。”
司了了在餐厅坐下。
阿姨从衣兜里拿出一根发圈，熟练地将她蓬松浓密的头发盘起来，在头顶扎成一个大丸子。
“不给她！”司母气道，“我什么时候说给她买了？你不用这样。她不想跟你好好相处，你也没必要讨好她！”
她这话可谓很重了，司清澜垂眸不吭声了。
司了了拿着筷子，挑起鸡汤面，轻蔑道：“好好相处？抢我妈，我跟她好好相处不了。”
司母噎住。
又生气，又无奈。
这孩子，就是觉得有人抢她宠爱了。司母没办法说她，因为这孩子说不通。
她从小就霸道，两个哥哥，谁也抢不过她。
老大的年纪长一些，已经不怎么抢爸妈了。老二只比她大三岁，天天被气得哭。
“不是我抢你妈。”司清澜开口了，“是妹妹你先抢的我妈。”
她看上去清丽优雅，宁静内敛，但说起话来丝毫不让：“我才是司家的女儿。”
一股火气陡然从心底升起，“啪”的一声，司了了摔了筷子。
怒气爬上脸庞，她睁圆一双眼睛，喷薄着怒火，转头看过去：“我才是司家的大、女、儿！你要来，只能在我下面！”
司母没想到两个孩子忽然杠上，一颗心猛地提起来。
她就知道，这两个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了了。”司母清了清嗓子，状若平淡道：“清澜先出生的。”
两个都是她的孩子，一个养大的，一个亲生的，她都疼。
但这件事，的的确确是司清澜先出生，司母觉得自己不偏不倚，很公道。
而司了了听到这个回答，却胸口快要炸开，推开桌子站起：“我不吃了！”
气都气饱了！
她怒气冲冲地上楼，阿姨愣了一下，连忙收拾饭菜，说道：“不吃饭怎么行？我给了了小姐端房间去。”
司母脸色难看：“她不吃就饿着！惯的她！”
哪有这么任性的？
阿姨不敢应声，低头端着饭菜往楼上走。
“我就没见过这么自私的孩子！”司母看着脚边的礼盒，更生气了。
这一件件都是给司清澜买的。可这些东西，这些年司了了得到的还少了？
司清澜回来后，她是横也挑刺，竖也挑刺。所有人都得先紧着她，是吧？
“这也是清澜的家，我也是清澜的妈！”
咚咚咚的脚步声，忽然停下来。
司了了转身，看向楼下。
都以为她要发疯了，司母和司清澜都坐直身体，下意识戒备起来。
却见她倏然笑了：“妈，你不是心疼'妹妹'才回来吗？只买首饰怎么够？”
司清澜才是妹妹。
她回到这个家，只能当妹妹！
“再送妹妹几处房产好了。”司了了笑着，意味深长。
“堂堂司家二小姐，我司了了的妹妹。只有几件首饰像什么样子？”
“我随手送跟班的，都不止这点。”
说完，扬起脑袋，傲气地上楼了。
阿姨端着饭菜，不敢发出声音，脚步放轻地跟上。
客厅里。
一片沉寂。
司清澜垂着头，轻轻扇动盖在膝头的裙子，小指微微翘着，天然优雅。
“清澜……”司母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里骂司了了。不省心！
司清澜抬起眼睛，微笑道：“妈，我听着呢。”
她生着一张清丽出尘，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无欲无求的脸孔。
但此刻她的神情，分明尖刺横生。
司母如果给不了她满意的答复，她可是会计较的。
“妈什么都会给你买。”司母定了定神，率先表态，“房子也好，车子也好，这个家里其他人有的，你都有。”
司清澜的表情缓和了些，点点头：“嗯。”
“爸爸妈妈什么都会给你，只是还没准备好。”司母说着，忍不住解释一句，“不是不给你。”
这些东西，迟早要给司清澜的。可是被司了了这么一说，好像他们都没准备似的！
司清澜微笑道：“我当然相信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