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了了回到房间，气已经消散了一部分。
她不是为司清澜说话。
只是，司母是什么样的人，生活在这个家里二十几年，司了了太知道了。
司母心里没有孩子。
司父也是一样。
两个都不是喜欢孩子的人。司父沉湎公司事情，司母更爱自己，健身、养生、喝茶、聚会、听音乐会。
如果不是司了了整天闹腾，司母一年到头都抱不了她几次。
现在司清澜回来，司母对她能有多少感情？整日嘘寒问暖？亲亲热热？
想都不用想。
这会儿她不是心疼司清澜吗？那就让她心疼，把该补偿的，统统补偿到位。
等愧疚劲儿过了，司清澜成为司家一员，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四个孩子之一。
妈还会心疼她？
不可能！
司了了有信心，她才是妈放在心尖上的那个。
况且，司清澜也未必多稀罕司母的宠爱。从小没有一起生活过，能有多少感情？
在梦里，司了了最后疯狂，并不是想不通这点。
是有人搅屎！
司天明，从小跟她打架、不对付的二哥。
他看不得她一点儿好，找到机会就要踩她，偏偏斗不过她。
现在司清澜来了，两人联手。司了了只有一个人，怎么也抵不过他们加起来在妈心中的份量。
“了了小姐，别生气了。”
阿姨上来收餐具，见她面无表情地坐着，“不管怎么样，你从小在这个家里长大，没有人会撵你走的。”
她只是帮佣，话只能说到这里，但司了了听了，却挑眉问道：“你是这么看的？”
阿姨搓了搓手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是啊，了了小姐，养个孩子，很难的。”
在这个地方工作好些年了，了了小姐又很好，翻天覆地从来闹腾不到他们帮佣的身上，逢年过年还会给很厚的过节费。
她眼神里带着一些暗示，“司总和太太，都很疼了了小姐的。亲生不亲生的，又怎么样？”
富人养孩子就不花钱了？花得更多啊！
花那么多钱养出来的孩子，说撵走就撵走了？这不纯水漂吗？
而且，了了小姐从小就作，作天作地，上房揭瓦，先生太太包容了她这些年，怎么甘心啊？
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沉没成本！
已经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和心血，她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亲生的了。
“了了小姐，你不要和她争。”阿姨欲言又止。
司了了没难为她，点点头：“谢谢。”
阿姨离开后，她心里的气怒几乎散尽了。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
手机在床头柜上，屏幕亮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
司了了伸手，刚拿起来，电话就挂断了。
她开机一看，眉头挑起，只见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里面夹杂着华晏的未接电话，居然有两个。
司了了手指滑动，直接给忽视了。妈都要被人抢了，一个不守男德的男人，再帅也没心情搞。
“喂。”她回拨了其中一个电话，“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甜的声音，含着担忧和试探：“杳杳，你在哪儿啊？”
杳杳是司了了的小名。
她小时候咬字不清晰，每次说自己的名字，都念成了“司杳杳”。
打电话过来的，是幼儿园就跟她一起玩的小伙伴，白茉。
“怎么了？”司了了一手撑在身后，懒怠地出声。
白茉：“啊……你应该还没看朋友圈吧？”
“朋友圈怎么了？”
甜美的声音带着安慰：“杳杳，你别生气，于蕙就是犯贱，我刚才已经骂过她了……”
司了了坐直身体：“她干什么了？”
“你……你看下朋友圈。”白茉不敢再说下去了，小声提醒。
司了了没挂电话，直接打开朋友圈，往下翻了几页，顿时一股血气往上涌！
“这个贱人！”她怒骂道。
于蕙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一张照片，女人张着血盆大口，神情狰狞，狠狠咬一个男人的手，都咬出血了。
配的文字是【开了眼了，今天见到一个丑女人，快丑死我了！】
是司了了和华晏。
于蕙当时就在餐厅里！
白茉急得跺脚，连忙道：“我给她打过电话了，让她删掉，她看不起我，就是不删。”
司了了冷笑道：“她看不起的是你吗？”
挂了电话。
却没有给于蕙打过去，而是在相册里翻了翻，冷笑一声，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用一分钟，有电话打过来了。
司了了拉黑。
又有电话打过来，司了了继续拉黑。
一连拉黑了四五个号码，终于没有电话再打过来。
司了了重新打开朋友圈，再看于蕙的状态，刚才那条已经删了。
圆圆的大眼睛掠过轻蔑，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司大小姐报仇，从不过夜！
“嗡嗡嗡。”这次打来电话的是白茉。
司了了接起：“怎么？”
白茉笑道：“于蕙打给我，让我帮她求情。”
司了了嗤笑。
“我怎么可能嘛？她可是发你的丑照，这么可恶，我才不帮她求情。”
活泼的声音，仿佛掺着蜜，从话筒里飘出来，听得司了了的耳朵一阵舒服。
白茉小时候就是个甜妹，长大了也没有长残，是个不折不扣的甜妹。
司了了喜欢听她说话，懒洋洋道：“真的吗？”
白茉顿了一下。
她就是这样。每次司了了有事，最着急的人是她。一旦司了了出了气，想要息事宁人的也是她。
“那，那还是看你啊。”白茉干笑一声，“反正，反正这张照片出来，该看到的都看到了，有心的也存图了。”
她还是想息事宁人。
“杳杳，我是为你好。”白茉苦口婆心地道，“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于蕙居然敢发司了了的丑照，还骂她丑死人。
这在以前可能吗？
谁不知道司了了战力高超！于蕙得罪她，别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司了了不是司家小姐，她是一个丑小鸭，窃夺了其他人的命运。
她浑身罪恶，从头脏到脚，根本不应该跟她们混一个圈子。凭什么在他们头上跳？
“杳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茉语重心长，“你听我的。”
司了了慵懒抬眼，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反问：“不一样？哪儿不一样？”
白茉噤声。
顿了顿，她小声道：“不是我啊。杳杳，你在我心中还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