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了了不可能糊里糊涂就当了妹妹。
但她可以糊里糊涂当姐姐。
只是司清澜不肯让步，那她就要往楚家跑一趟，问问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出生的了。
“不错。”司了了挑眉，对司清澜的猜中，不感到意外。
司清澜并不蠢。若不然，梦里自己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别气啊。”她收回视线，微微倾身，在司母脸上亲了一口，“我就你一个妈。放心。”
司母没好气，在孩子面前失态，令她脸上挂不住，“别胡说。”
顿了顿，“见到你亲妈，客气点。”
别让人笑话她不会教孩子。
想到司了了骄纵的性子，司母忍不住抓着她的手叮嘱，“别放肆。听到没？”
她知道司了了，不可能为了问一句生辰，就跑去那边。
多半是借机，想了断生恩。
她养大的孩子，她知道。是个有良心的：“把话说好听点。乖。”
“知道了。”司了了耸耸肩。
拉着行李箱要走的时候，看向没动作的司清澜，“你不一起吗？”
“不会吧？”她夸张地扬声，惊讶道。
司清澜洁白的额头上，青筋迸了一下。
“真的不去？”司了了意味深长道，“你回来后，还没回去看过一眼呢。”
这下连司母都不由得看过去。
她惦记养父母家，会让司家不高兴。
但她一点儿不惦记，也让人忌讳，这孩子是个白眼狼。
“一起去看看吧。”司母淡淡发话。
说完，转身上楼了。
司了了笑吟吟的，站在客厅里等司清澜。
“不用带东西。”她声音不高不低，“要什么，我借给你。”
司清澜能空手回去吗？
司了了要回去，了结生恩。司清澜不用了结养恩吗？
已经走到楼上的司母，脚步顿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加快步伐，很快进了房间。
“我换件衣服。”司清澜神色淡淡，转身上楼了。
她下来得很快，十分钟就收拾完，拎着一个手包，神情漠然。
“如果我今天没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了车，司了了打开导航。
司清澜没理会，上手设置路线，“妈不在。”
她不用说这些话，挑拨离间。
“好奇而已。”司了了嗤笑，发动车子。
楚家不在H市，在附近的一个县城，开车一百多公里。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身边没有人，两人再也不用演，脸色冷得像冰。
她们的目的，从来不是谁当姐姐、谁当妹妹。
两人心照不宣，这只是膈应对方的手段。直到其中一个，被逼得受不了，离开。
可惜司母没看出来。
“我讨厌你。”司了了冷冷说道。
“你没资格。”司清澜无动于衷。
“这就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司了了皱起眉头，不掩厌恶。
司清澜才是司家的千金，但这些年她没有过上应有的生活。
听说楚家很穷。
还重男轻女。
两口子都很看重儿子，对司清澜这个女儿不闻不问。
司了了听着就恶心。
这种生活，本该是她过的。她占了司清澜很大的便宜！
但她还是想把司清澜赶走。因为，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女！
“随便。”司清澜不在乎道。
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只想把属于自己的一切，夺回来！
车子开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最终开进一个有些破旧的老式小区。
两人先后下了车。
有司清澜引路，司了了根本不用问人。
“我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忽然，司清澜看着楼上一层，“不是因为我没有心。”
司了了看过去。
“因为他们没有喜好。”司清澜淡淡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喜好。
如果日子太清贫，人就不会有喜好，只有每天的蔬菜多少钱，米面多少钱，超市的油又打折了。
司清澜有些出神，想到了楚若云常年不变的利落短发，郑槿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你真虚伪。”司了了嗤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白皙的脸颊，“这不就是没有心？”
人不可能没有喜好。
流浪汉捡衣服，都知道挑喜欢的颜色。
楚家再穷，能养得起两个孩子，会穷到没有喜好？
女人吃点甜食，男人抽根烟，总有吧？
“放手。”
“放开我姐——”
女人低叱的声音，与少年清朗的怒喝声，交织在一起。
司了了刚转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觉一道疾风刮过，她还没看清人影，就被人猛地打开手。
“啪！”
司了了被这道巨大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
站稳后，她怒视过去：“你谁？”
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少年，看到她后，却是愣住了：“你，你……”
他指指司了了，又看看司清澜，脸上茫然，又混合惊疑。
少年长得很清秀，白皮肤，瓜子脸，但很高，穿着篮球服，看上去十六七岁。
眼神清澈干净，在司了了和司清澜身上扫过，最终看着司清澜，磕磕巴巴问出来：“姐，这是谁？咱表姐？”
司清澜捏了捏眉心。
“你敢对我动手？！”这会儿，司了了手背上的疼痛激发开了，红彤彤的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扬起手就朝少年打下去：“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眼睛长屁股上了？脑子尿出去了？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司了了从小到大，就没人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她长得就一副不能惹的样子，司家老二那么恨她，都不敢打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先打我姐的……”少年被她骂得，脑子跟被雷劈了一样，下意识缩着肩膀，用单薄的后背迎接攻击。
半小时后。
“不好意思啊。”长相清秀，跟少年有四五分相似的短发中年女人，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表情歉然。
司了了坐在她对面。半旧的布艺沙发，套着干净的沙发套，小碎花样式，非常有居家感。
她屁股动了动，好奇按着腿边，这沙发绵软又不失弹性，很是舒服，让人坐着坐着就想陷进去。
“小钰不知道……你们的事。”女人坐得笔直优雅，看上去像舞蹈老师，举手投足都刻在了骨子里。
她说着，目光扫向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女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