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槿叉了一块苹果，递给妻子，看了一圈，“清澜呢？”
闻言，司了了的脸上露出一抹恶劣：“答不上来，跑了。”
“答不上来？”郑槿诧异，“什么事？”
司了了飞快道：“你丢下那句话就走了，我以为你不关心。”
她紧接着道：“她丢下什么话就走了？”
楚若云的话不好骗，但郑槿看上去就很好套话的样子。
然而郑槿听到她的话，却是神色如常：“哦，这个事。”
司了了等了等，什么都没等到。
“你们怪像一家人的。”她心里不受控制地涌上不快，拉下脸，往沙发上一倚。
看着她臭起脸，楚若云眼底却闪过笑意，声音徐徐：“你如果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也像一家人。”
这话并没有让司了了的脸色变得好看。
她跟司父、司母生活了二十几年。
还有司恒遇、司天明。他们像一家人了吗？
也许乍一看，是一家人。但司了了难免想到，在那个梦里，她是什么下场。
“怎么样？”楚若云还在问道，“你要回来，跟我们过吗？”
司了了没听出她口吻中的温柔，也没看到她眼里的一丝期待，想也不想就道：“可能吗？”
司父、司母就算不好，那是她叫了二十几年的爸妈。
何况再不好，那都是梦里的。目前为止，他们没有不好。
楚若云抓了抓裙子，点点头，缓缓道：“嗯，好。如果你想回来，随时欢迎。”
“对，对。”郑槿附和道，“这里也是你的家，永远是你的家。”
什么家啊？
司了了环视四周，这个房子严格来说不小，县城的地皮不像大城市那样昂贵，很少有挤挤巴巴的户型。
而且装潢很旧了，这栋楼从外面看去，墙皮斑驳了不知道几层了。
“不要。”她的视线在墙上，张贴的一张张写着“楚清澜”名字的奖状上停留，撇开道。
卫生间的门不知何时开了。
楚清澜已经走出来，没有坐回沙发上，脸色微微发白，神态清冷：“走吗？”
这么着急？司了了瞥她一眼，准备回家后，把这事儿说给司母听。
“我到底什么时候出生的？”她站起来，看向楚若云问道。
楚若云看看她，又看看司清澜。
司清澜撇开视线，注视着门口，神色清冷，一副疏离模样。
“我不记得了。”楚若云慢慢说道，“但应该没有六七点那么早。”
这话说出口，司清澜脸上的冷意终于褪了两分，看过去，等着答案。
“是我先出生的，还是她？”司了了却没这耐心，一指旁边道。
楚若云再次看向两个孩子，然而司清澜的目光碰到她，又移开了。
“是你。”楚若云这次坚定道，“了了，你先出生的。”
唰！司清澜看过去，神色愕然：“妈，你怎么说谎？”
“你叫我什么？”楚若云淡淡问。
司清澜的脸色一下变了，张了张口，却道：“楚阿姨。”
她目光坚定，不悔。
“了了先出生的。”楚若云注视她一眼，然后看向司了了，“清澜在你之后才出生。”
司了了扬了扬眉，矜持点头：“嗯。”
这个答案，她是满意的。
“走了。”转身，朝门口走去。
司清澜盯着楚若云，嘴唇动了几下，“你真令我失望！”
“彼此彼此。”楚若云回答。
闻言，司清澜脸上的失望，简直无法掩盖，猛地转身，抢在司了了之前，打开门冲出去。
“咚咚咚！”冲下楼梯，很快看不见了。
“姐？姐，你去哪里？”下面传来少年的叫声。
被支开买饮料的楚钰，因为郑槿给他打了电话，于是跑得更远，买菜去了。
“妈，爸，我姐干嘛去了？”少年一蹦三个台阶，很快上了楼，左手右手满满当当，全是肉和菜。
目光对上司了了，脖子一缩，显然之前被司了了骂怵了。
“表姐。”他鹌鹑似的喊道。
长得跟爸这么像，一定是爸那边的亲戚，喊表姐多半没错。
这话让楚若云眼底涌出水光，“你姐有事。把菜拿进去。”
“哦。”楚钰拎着菜，挤进门。
门口，楚若云和郑槿并排站立，两双眼睛望着司了了。
司了了随意摆摆手：“回吧。不用送。”
慢慢悠悠，往楼下走去。
她跟楚家人没感情。
该问了的问了，没必要久留。
楼下。司清澜抱臂倚着车门，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司了了甩动着车钥匙，却没着急开锁，倚在车门上，“重男轻女？”
她似笑非笑，美丽的脸上毫不掩饰嘲讽。
满墙都贴着司清澜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毕业生，学科竞赛，舞蹈比赛奖，钢琴比赛奖，小提琴比赛奖，跆拳道，柔术，散打，游泳，歌唱……
数不清的奖项与名头。
“你说，妈知道了会怎么想？”司了了充满了幸灾乐祸。
楚家有没有亏待司清澜？至少，不像她露出来的那样，充满忽视。
楚若云那句“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非常耐人寻味。
司了了掩饰不住高兴，“真是爸妈的好女儿啊！”
她伏在车门上，不加掩饰，放声大笑。
司父司母都不是爱孩子的人。司清澜这样养不熟、表里不一，他们对她除了愧疚，还能有什么呢？
司了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梦里，她怎么输的？
简直难以置信，她没长脑子吗？就没想过来楚家看看？
车子旁边，早没了司清澜的身影。
她才不是任人嘲笑的性格，早就离开了。
司了了无所谓，打开车门，坐进去。
却没有立刻启动，而是降下车窗，凉凉吹风。
“小孩，过来。”她看向车窗外，朝一个探头探脑的小孩招手，递出去一块高级巧克力。
小孩犹豫着，不敢靠近。
“过来，问你个事儿。”见小孩磨磨蹭蹭，司了了不快道：“姐姐长得这么漂亮，难道会骗你吗？”
小孩犹豫了下，说道：“你是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