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好像是做错了。”
甄珠儿蒙着被子呢喃出声。
与萧祈年的这场交易,她一直以为是公平交易,互不相欠。他给资源,他也赚了钱。她给他三次,比结婚好多了,不用赔进去一辈子。
但是她好像不懂男人,更不懂人心。
甄珠儿二十多年没受过苦,从小头上顶着资本家女儿的头衔,所有人都是好声好气的哄着,在她眼里,哪有坏人呐。
家里破产,她孑然一身的找上了萧祈年,以为他会让自己难堪。也没有,她站在萧祈年的面前话都没说完,他就说好。
好,成交。
第一次进剧组拍戏,他是被萧祈年带去的,资本往里塞人,即使有人不满,也只敢私下里不满,从未有人在她面前给她什么脸色。她是第一次拍戏,萧祈年在她身边安排了四名专业工作人员,随时跟着,现场指导,现场调度,走位,台词,随时教她。
她在剧组演戏,像是大学里上实践课。
她的一切都太顺了,今天蓦然看到萧祈年露出那样狰狞的面目,才惊觉世间一切并未明码标价,那些价码都是掌握在上位者的手里。就像小时候看过的舞台大抽奖,背后是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她想的太简单了,忘记自己是个求人的,她一个求人的,其实从未有过话语权。
最后不过是萧祈年说怎样,就怎样。
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身上长裙乱七八糟的缠绕着,束缚着,直到此时,所有感官才终于在她身体里复活,双腿间黏腻腻的难受,甄珠儿掀开被子,几乎是跳下床,踉跄着奔到了浴室里面。
她后知后觉的觉得恶心。
长裙系在后颈的结,已经被揉搓成死结,甄珠儿低着头站在花洒底下,越解越乱。她整个人已经从头到尾淋湿了,白色长裙贴在身上,但是解不开后颈的结。
赤着脚湿哒哒的走出浴室,打开了房间里的所有抽屉,却怎么都翻不到一把剪刀。
是啊,卧室里怎么会有剪刀呢。
解不开的裙结,找不到的剪刀,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埋在心底巨大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她就地倚坐在床头柜前,抱着膝盖啜泣出声。
她的身上湿淋淋,发梢还滴着水,虽是夏天但屋里空调温度调的极低。哭到脱力,身上隐隐发抖,冷。
“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低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甄珠儿有些惊惧的抬头,越过笔挺的黑色西裤,黑色衬衣,一张矜贵的脸正皱着眉头。
甄珠儿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萧祈年。
是陆沉。
陆沉睥睨着脚下的人,脸色难看,莫名其妙被她的腰吸引,莫名其妙打断朋友的情事,还是两次,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听见哭声,莫名其妙的进来看看。他从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天塌下也是个冷眼旁观的主,今天接二连三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让他有些恼火。
见她抬头兀自看着自己发愣,更是耐心磨尽。
“需要我将萧祈年再叫回来吗?”
毕竟是萧祈年的小金雀,他养的,他想怎么折腾是他的事。
听到萧祈年的名字,本来止住哭的甄珠儿,仰着脸摇头,没设防的又落了一滴泪。
妈的,梨花带雨。
她整个人湿淋淋的发丝凌乱,黑色的发,粉白的脸,水妖一样。见过美的,没见过美里带媚,钩子一样往人心口扎的。
甄珠儿怕他真的把萧祈年叫回来,也怕他发火,他看起来马上要发火的样子。只得如实相告,“对不起,我只是解不开裙子的结,想要一把剪刀,可是我没有找到剪刀。”
?
哈。
陆沉真是要被气笑了。
原来这就是金丝雀,他沉着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老王!”
“哎!”
楼梯口传来哒哒的上楼声,“去拿一把剪刀,”陆沉看了一眼她湿淋淋的样子,白色绸缎长裙紧贴着身体,继续说道:“放在门口就行。”
老王,甄珠儿知道,是这栋别墅的管家,平时陆沉虽然不在这,但有人打理。
陆沉将剪刀拿进来,弯腰递给她。
“谢谢。”
甄珠儿将披散在背后的长发拨到一边,一只手拿起带子,另一只手拿着剪刀去找带子,她看不见,身上还在发抖,手也不怎么听使唤,试了几次,带子没剪短,剪刀锋利,倒是把头发剪断几根。
陆沉本已经转身走了。
回头看见她手里的剪刀眼看就要往脖子上扎。
三步两步回来,一言不发,拿过她手里的剪刀,啪嗒一声将她后颈的带子剪断。
手起刀落,不过三五秒的事,转身走了。
甄珠儿摸不准他的性子,在此之前他们从未见过。却觉得他是个好人,救了自己,不止一次,可能他是无意的,但是甄珠儿心里是怀着几分感激。哭过一场,又经过这个小插曲,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萧祈年来了再想办法。
甄珠儿起身,将湿了的长裙脱下,扔进垃圾桶,披着浴巾给浴缸放水。
但是总觉得不安全,她又折回门边,环顾四周,都是固定在墙上的橱柜,除了.....床头柜,但床头柜太小。床尾的春凳够大!甄珠儿拖着春凳的一条腿,一点一点的往门边挪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木头,竟是这样的沉,挪了得有半个小时,才堪堪挪到门边儿。
她将卧室门反锁。
又用春凳挡住。
甄珠儿满意的站在春凳上,模拟着萧祈年推不开门的场景,这样他应该是进不来了吧。
泡澡。
睡觉!
陆沉坐在客厅里,有些无语的听着楼上重物磨动地板的吱嘎声。
王叔双手交叉站在旁边,“少爷,用不用我上去…?”
陆沉放下手里的文件,“不用,随她折腾。”
*
入夜。
甄珠儿拥着被子,一条白皙的腿搭在被子上,睡的深沉。
卧室的门把手轻轻转动了几下,甄珠儿明明反锁了的,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开了。
来人的力气很大,卧室门顶着春凳,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那双轻松推开门的手,像怪兽的利爪,轻易的掐住了甄珠儿的脖子。
她无法呼吸,想推开,手上软绵绵的,像是一团棉花,使不上劲儿。
巨大的身形压上了她。
身下又开始疼了,磨刀子一样的痛苦很快盖过了脖子上的窒息感。
“不要,不要了,求求你了。”
“甄珠儿,我说的一次,是从这个夜晚到另一个夜晚,缺一分一秒都不行。”是萧祈年的声音!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