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穿过了城门洞。厚重的木质大门敞开着,几个打着哈欠的守卫倚在门边,对进进出出的人流视若无睹,仿佛守城门只是个形式。
“只能说不愧是童话世界吗?”古洛忍不住吐槽。他原本还担心宵禁或严格的巡逻,甚至盘算了几种溜出来的方法,结果现实却如此松懈。直到他彻底走出城门,站在了城外泛着晨光的沙地上,也没遇到任何盘查。除了几个早起赶着毛驴进城的农夫投来几瞥好奇的目光,一个士兵的影子都没见着。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曦驱散了夜的寒意,给远方的沙丘镀上了一层金边。
“就在这儿吧。”古洛环顾四周,选定了一条不算深的山谷,快步拐了进去。谷壁干燥粗糙,只有稀疏的耐旱灌木。他仔细检查了谷底和两侧,确认没有任何人或动物的踪迹后,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丝忐忑,用衣袖用力擦拭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古朴戒指。
一缕黑烟无声无息地从戒面那颗浑浊的深色石头上袅袅升起,并未扩散,而是在古洛面前迅速凝聚。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没有扭曲畸变的形态。烟雾最终凝聚成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像是穿着古老服饰的剪影,面容模糊但透着一股沉静的气息。
“呼……”古洛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大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这个戒奴看起来是“正常”的!
“主人,有何吩咐?”戒奴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感,却并无恶意。
古洛心中燃起希望。这个“正常”的精灵,或许能解答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他定了定神,指着脚边那盏用布半掩着、依旧让他心悸的铜灯,急切地问道:“告诉我,神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它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戒奴那烟雾凝聚的身体明显地震颤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沉默了片刻,模糊的面容似乎转向了神灯的方向,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终于,一个带着颤抖的声音艰难地挤出:
“天外……有个很恐怖的东西……它……” 戒奴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他的身影剧烈地扭曲、波动,仿佛信号受到强烈干扰的影像,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猛地拽回了戒指之中!戒面上的深色石头瞬间黯淡下去,再无一丝波动。
古洛脸上的庆幸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惊骇取代,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为戒奴的“正常”高兴一秒钟,这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和戒奴被强制中断的恐怖景象就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天外……恐怖的东西……” 古洛喃喃自语,脸色发白,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这不会是克苏鲁污染的世界吧?!”这个念头让他头皮发麻。
但求生的本能强迫他冷静下来。“不对!”他用力甩了甩头,“如果是那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仅仅是意识到祂的存在,或者更早之前看到神灯异变、被那血雾包裹的时候,我就应该被污染、疯狂甚至直接畸变了!但我现在……思维还算清晰,身体也没长出多余的零件……”
他强迫自己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神灯出场时,虽然样子和方式诡异得吓人,但它对我的态度,和传说中对阿拉丁的态度基本一致——它认我这个‘主人’,并执行了我的愿望虽然过程很恶心。这是否说明它本身对我并无恶意?或者说……它的‘规则’还在运行?”古洛回想起故事细节,“不对!阿拉丁在向灯神索要大鹏鸟的蛋时,灯神是愤怒和拒绝的!这说明它有自己的判断和情绪!”
想到这里,古洛的思绪如同脱缰野马:“大鹏鸟……有学者推断《阿拉丁神灯》的故事背景其实在中国西域……那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东方的神仙?他们是否也受到了‘天外恐怖’的影响?”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滚碰撞。
他在原地呆立了很久,直到阳光变得有些刺眼,才沉重地叹了口气。现实摆在眼前:天外存在着某种未知的、极其恐怖的东西正在污染这个世界。而自己,现在掌握着属于这个世界的、但同样诡异莫测的超凡力量——神灯和戒指。
他能怎么做?置之不理?古洛相信,哪怕自己是个废物,单凭指戒的力量,也足以在这个世界过上富足安逸的生活。但后半辈子呢?永远活在“天外恐怖”随时可能降临的阴影下?像戒奴透露时那样被未知的力量掐断?甚至某一天醒来发现自己也变成了宰相府里那样的怪物?
不!绝不!
古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芒。他咬紧牙关,从怀里掏出了那盏冰冷的铜灯。深吸一口气,他再次用力擦拭灯身——他需要验证一个关键问题:如果他不完全按照“原剧情”许愿,神灯是否会产生更可怕的异变?这是测试其“规则”容忍度的冒险!
浓郁的血腥味再次弥漫开来,令人作呕的猩红血雾喷涌、凝聚,那团不断蠕动增殖的畸形肉块带着无数开合的眼球和抽搐的触手,又一次悬浮在古洛面前。肉缝缓缓张开,粘稠的声音响起:“有…何…吩…咐…,主…人…?”
这一次,古洛抢在它完全“开口”前,清晰而快速地许愿:“把我送回去,并准备丰盛的食物!”
血雾再次将他包裹,窒息感和血腥味依旧强烈。干呕着出现在破屋前时,身边同样出现了一根肉柱托举的金盘美食。过程依旧恶心,结果却与原剧情一致。当古洛进屋叫醒阿拉丁的母亲,端出那些精美的食物时,这位朴实的妇人只是惊讶于儿子的“好运”,并未深究,美美地享用了一顿。
古洛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和状态,确认没有异常后,心中的计划更加清晰:下一步,必须像原剧情一样,迎娶茉莉公主!这并非贪图美色,而是为了最小化嫌疑,接触这个国家的权力核心——王族。原剧情中,阿拉丁这个“幸运的穷小子”身份,甚至都没能引起王族的警惕。原剧情中唯一保持清醒并怀疑他的正常人宰相,现在也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接触王族,首要目的是判断他们是否也受到了“污染”?是否知晓这个世界的“天外恐怖”?在敌友不明、规则诡异的当下,扮演好“原版阿拉丁”,是隐藏自己、获取信息的最佳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