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25-11-20 05:51:02

十一

之前向来都是我写信约静子出来幽会,因为这件事,书信中断了三天。静子可能是等不及了,给我寄来了一封信,约我明天下午三点左右在老地方见。“看到了我不堪的真面目后,你是不是已经开始讨厌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信里还有这样的怨言。

即使静子给我写了这样一封信,我还是提不起兴趣来。我并不想和她见面,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在她指定的时间,去了御行松旁的那间老屋。

已经是六月份了,梅雨前的天空阴郁得令人看不真切,低垂着压在头顶上方。天气闷热得让人抓狂。下电车后走了三四条街,我的腋下和背部就汗津津的了,用手一摸,富士丝面料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仓库里很是凉爽,静子来得比我早些,正坐在仓库的床上等我。仓库二楼铺着地毯,里面还放着床和长椅,摆着几面大镜子。我们绞尽脑汁地把这个游戏的舞台装饰得有情趣,静子不听我的劝阻,毫不心疼地花大价钱定做了床和地毯。

静子穿着华丽的结城绸单衣,系着带有梧桐落叶刺绣的黑绸带,梳着油亮的椭圆发髻,轻柔地坐在洁白的床单上,微微低下头。她偏好江户风,再加上这里是光线昏暗的仓库二楼,西洋款式的家具和她的装扮对比异常鲜明。即使是失去了丈夫,她也并不想做任何改变。她所喜爱的椭圆形发髻正散发着幽香,乌黑亮丽。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一幅诱惑的画面:她的发髻一下子散开,额发凌乱,汗水浸湿了脖颈四周的碎发。从我们的爱巢回家前,她总会坐在镜子前,花费三十分钟来整理凌乱的发髻。

“前几天你特意返回去问清洁天花板的事,是怎么了呢?看你慌张得不行。我想了想,但想不出原因来。”

我一进去,静子直接问道。“你不知道?”我边脱着西服外套,边回答道,“这件事可了不得,我犯了一个大错。刷洗天花板是十二月末的事,小山田先生手套上的扣子却是在至少一个月以前掉的。那个司机说,手套是小山田先生在十一月二十八日给他的,那扣子一定是在那之前掉的。顺序完全乱了。”

“什么?”静子有些吃惊,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可是,扣子是要先脱落才会掉在天花板上呀!”

“是这样没错,问题就在于扣子脱落和掉在天花板上这两件事之间的时间差。如果扣子不是在小山田先生爬上天花板的时候才脱落的,那就奇怪了。准确地说,应该是扣子脱落的同时掉在天花板上,一直留在了上面,这样才对。可扣子脱落距掉在天花板上隔了一个月还多,这怎么用物理学原理来解释呢?”

“是啊。”她面色有些苍白,还在冥思苦想。“如果脱落的扣子掉在了小山田先生的衣服口袋里,一个月以后又偶然掉在了天花板上,这样解释倒也不是说不通。可这样说来,小山田先生是穿着十一月的衣服过的春天吗?”

“没有。他很注重衣着打扮,年末就换上了特别厚实的衣服。”“你看,奇怪吧?”“那……”她倒吸一口凉气,“果然还是平田……”话说了一半她就停住了。

“没错。整个事件里,大江春泥的痕迹太明显了。意见书必须要重新写了。”

我简单地向她说明了一下前面提过的情况,包括整个事件就像是大江春泥的杰作集、证据过于齐全、伪造的笔迹过于逼真等。

“你可能不太清楚,春泥的生活实在是反常。那个家伙为什么不见来访者,又是搬家又是旅行又是生病的,总是找借口避开他们?为什么最后租了一间向岛町的房子却不去住,白白浪费钱?就算他是个厌恶人际交往的小说家,这还是太奇怪了,不是吗?如果不是在为杀人做准备的话,那就太奇怪了。”

我坐到静子身旁,和她说道。她一听到果然还是春泥搞的鬼,瞬间恐惧了起来,整个人紧紧地贴在我身上。她伸出酥软的手,攥住我的左手腕。

“这么一想,我完全就是那个家伙的傀儡啊。就相当于我用那个家伙的推理当范本,把他提前准备好的伪证用了起来。呵呵呵……”我自嘲地笑着,“那家伙真可怕。完全摸清了我的思考方式,按我的思路准备好了证据。一般的侦探可对付不了他。如果不是我这样爱好推理的小说家,完全想象不出这种弯弯绕绕的思路来。不过,如果凶手是春泥的话,会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这些说不通的地方也正是这个事件令人费解之处,春泥真是个深不见底的恶人啊。彻底分析一下,说不通的有两件事:一件是小山田先生死后,先前的恐吓信就中断了;另一件是日记本、春泥的作品还有《新青年》这些为什么会在小山田的书架里呢?如果说春泥是凶手,那么这两件事是非常不合逻辑的。即使我们假定记在日记本页边的话是春泥模仿小山田的笔迹和用语习惯写上去的,《新青年》封面上的铅笔印也是他为了造假弄出来的,可是怎么也说不通的是,只有小山田先生有那个书架的钥匙,春泥又是怎么拿到的呢?他会不会是溜进了书房?我这三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得头都痛了。最后总算想出了仅有的一种可能性。”

“我刚刚也说过,整个事件里到处都能看到春泥作品的影子。我拿出他的作品,想着能不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关键来,就好好研究了一下他的小说。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博文馆一个叫本田的记者说,春泥曾经在浅草公园附近晃悠,穿着小丑服,戴着尖顶帽,打扮得很奇怪。我还问了广告店的人,他们说除了流浪汉没有其他可能了。

这完全就是斯蒂文森①的《化身博士》中的情节啊。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试着从春泥的作品里找相似的情节。你应该也知道,春泥在去向不明之前写过一篇叫《瞭望国》的长篇小说,在那之前还写了一篇叫《一人两角》的短篇小说。我读了这两篇小说,弄明白了他有多么喜欢《化身博士》中的做法,也就是一人分饰两角。”

“啊,我害怕。”静子紧紧地攥住我的手,“你说的真的好吓人,还在这么暗的仓库里。别说了好吗?这件事以后再说,今天先好好玩,可以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愿想起平田的事。”

“先听我讲完吧。如果春泥还想伺机加害你的话,这对你来说可是性命攸关的事。”这可不是玩恋爱游戏的时候,“我还发现,这个事件里有两个惊人的相同点。说得咬文嚼字一点,一个是空间一致,一个是时间一致。我带了东京地图。”

我从口袋中拿出了准备好的简易版东京地图,用手指着说道:“我从本田和象潟警方那里听到过春泥都辗转住过哪些地方,现在还记着。分别是池袋、牛迂喜久井町、根岸、谷中初音町、日暮金里杉、神田末广町、上野樱木町、本所柳岛町,大致就是这些。其中,只有池袋和牛迂喜久井町距离很远,剩下的几个地方从地图上来看,都集中在东京东北角的狭长地带里。这可是春泥严重的失策。春泥名声大噪,各路记者开始蜂拥而至是从春泥搬入根岸开始的,这就可以理解池袋和牛迂为什么距离这么远。春泥在搬出喜久井町之前,所有关于稿子的事情他都是通过邮件处理的。而把根岸和以后的地方画一条线连起来,就会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解决此事的关键就

* * *

①斯蒂文森(1850—1894):英国小说家,代表作有《化身博士》《金银岛》等。

隐藏在这个圆的中心处。现在我就跟你解释一下原因。”

静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松开了我的手,突然伸出双臂缠住了我的脖子。“好可怕。”她露出性感的嘴唇下那洁白的牙齿,与我贴着脸,嘴唇紧紧地贴上我的嘴唇。就这样吻了一会儿,她又开始用食指灵巧地摩挲我的耳朵,凑到我的耳边,用唱催眠曲一般甜美的声音低语着。

“我觉得可惜嘛,这么宝贵的时间就用来说这种恐怖的事。亲爱的,亲爱的,你感受不到我烈火一样的双唇,听不到我的心跳吗?来吧,抱紧我,好吗?抱抱我嘛。”

“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你忍耐一下,听完我的话。我可是想好好和你商量一下才过来的。”我冷静地继续说道,“接下来要说时间上的一致了。我记得很清楚,从去年年末开始,春泥的名字就没再出现在杂志上。这个时间和小山田先生从国外回来的时间……你说过,小山田也是在年末的时候回国的对吧?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怎么会如此一致呢?大概是巧合吧,你觉得呢?”

我还没有说完,静子就起身从房间的角落里拿出了那根外国制皮鞭,硬塞进了我的右手。她突然脱光衣物,俯身趴到了床上,从光滑圆润的肩膀上扭头看向我。

“怎么了呢?那件事又怎么了,怎么了?”静子像是疯了一样地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啊,快打我!打我!”她的上半身摇晃得就像波浪一样。

透过仓库小小的窗户,能够看到灰蒙蒙的天空。也许是电车吧,远处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声音,混杂着我的耳鸣声“咕咚咚、咕咚咚”地响着。就像妖魔鬼怪的大军从天空中蜂拥而至,敲响了战鼓一样,让人不寒而栗。恐怕是这样的天气,还有仓库中异样的氛围让我们二人变得如此癫狂吧。不管是静子还是我,事后都觉得自己当时有些神志不清。静子趴在床上扭动着,雪白的肌肤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望着她赤裸的身体,执拗地继续着我的推理。

“大江春泥参与了这件事,这是个再明了不过的事实了。不过另一方面,日本警方花费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找出那个有名的小说家来。那个家伙一阵烟似的没了踪影。啊,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这种事居然不是个噩梦,真是难以想象。他为什么不杀了静子小姐呢?恐吓信突然就中断了。那个家伙是用了什么忍术钻到小山田先生的书房里去的呢?而且还能打开那个上了锁的书架……“我想起了一个人。是个女侦探小说家,叫平山日出子。大家都觉得日出子是个女人;作家和编辑们也是,相信日出子是女人的居多。听说每天都有爱读日出子小说的青年往日出子的家里寄情书。但其实日出子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有地位的政府官员。不管是我、春泥还是平山日出子,这些侦探小说家都是怪物。女扮男装,男扮女装,一旦猎奇心理刹不住了,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有个作家半夜穿着女装,在浅草晃来晃去,甚至还和男人搞到了一起。”

我沉醉在自己的叙述中,就像个疯子一样,满脸黏糊糊的汗水都流进了嘴里,有些令人作呕。

“静子小姐,接下来请你仔细地听。听听我的推理有没有错。把春泥的住所串在一起,圆心在哪里呢?请看这幅地图。就是你家,浅草山之宿的家。从你家开车到任何一处都花不了十分钟。为什么春泥在小山田先生回国的同时消失了呢?因为你不能去学习茶道和音乐了,能明白吗?小山田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每天下午你都会去学习茶道和音乐。是谁事先做好了准备,引导我做出了这样的推理呢?是你。是你在博物馆盯上了我,然后就一直随心所欲地操控我。如果是你的话,在日记本上随便添上几句话,把证物放进小山田先生的书架里,把扣子放到天花板上,这些你都能轻易做到。这些我都想过了。还有别的可能吗?说啊,请你回答我,回答我!”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赤身裸体的静子“哇”的一声号啕起来,爬过来抱住了我。她将脸贴在我的衬衫上失声痛哭,滚烫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衬衫。

“你哭什么?你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想阻止我的推理?这可是关乎你性命的问题,正常来说不是应该认真听吗?光凭这一点我就没有办法不怀疑你。大江春泥的太太为什么戴眼镜、镶金牙、脸上贴着治牙痛的膏药,还用西式发型把脸型修饰成圆脸呢?这和春泥《瞭望国》里的伪装方法不是一模一样吗?春泥在那篇小说里介绍了日本人乔装的秘诀——改变发型,戴眼镜,往嘴里塞棉絮。还有,他还在《二钱铜币》里写了这个方法,在健康的牙齿上镶上镀金的金牙。你右侧脸颊上有颗黑痣,为了掩盖它你贴上了止痛的膏药。梳成西式发型,让瓜子脸看上去像圆脸就更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你就这样化装成了春泥的太太。我前天让本田悄悄地确认了一下你长得像不像春泥的太太,本田说,要是把你的椭圆发髻换成披肩发,给你戴上眼镜、镶上金牙,你简直和春泥的太太一模一样。说吧,说出真相吧。我已经全都弄清楚了。事到如今你还想糊弄我吗?”

我一把将静子推开。她无力地瘫倒在床上,痛哭流涕,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我。激动之下,我下意识地挥起手中的皮鞭,“啪”的一声抽向了静子赤裸的背部。“还不说,还不说!”我疯狂地抽打着静子。她柔白的肌肤瞬间红肿了起来,如同蠕动的蚯蚓一般的红痕上渗出了鲜红的血珠。她在我的皮鞭下向来淫荡,她的手脚在床单上挣扎,扭动着身体。她几乎都要昏厥过去了,用微弱的声音唤着“平田,平田”。

“平田?好啊,还想瞒我。你是想说既然自己假扮过春泥的太太,那春泥应该是另有其人吧?那完全是个虚构的人物!你为了糊弄别人,假装是他的太太和杂志记者见了面。你还搬了那么多次家。但单凭一个虚构的人物,你一个人是瞒不下去的,所以你就雇了浅草公园的流浪汉,让他睡在你家客厅里。不是春泥乔装成了穿小丑服的男人,而是穿小丑服的男人假扮了春泥!”

静子像是死了一样,趴在床上一声不吭。她背上鲜红的印记就像一条活蚯蚓一样,随着她的呼吸蠕动。她一直沉默着,我也稍微平静了些。

“静子小姐,我不是故意下这么重的手的。我应该更冷静些和你商量。但你总是回避,不听我说话。你还摆出一副这么妖娆的样子来,想要糊弄过去。我不由得就激动了起来。请原谅我吧。不过你不说话也可以,我把你做过的事情按顺序捋一遍,如果有错的地方,请你说一句‘不是那样的’,好吗?”

就这样,我用简洁明了的话把自己的推理讲给她听。“作为一个女性,你拥有难得的理智和文采。单从你给我看的信就能看出来。对你来说,化用一个男人的名字写侦探小说完全不是一件难事。你的小说出乎意料地大受欢迎,而小山田先生恰好在你开始出名的时候要出国两年。为了慰藉自己寂寞的心,也为了满足猎奇的天性,你突发奇想,想出了一个一人扮演三个角色的惊天骗局。你写了一篇叫《一人两角》的小说,再一想,又想出了这个一人分饰三角的好主意。你用平田一郎的名字在根岸租了房子。之前的池袋和牛迂都只是用来收发信件的吧?还有,你用讨厌与人交往和旅行这些借口,让这个名叫平田的男人避开世人的视线,你自己则化装成平田夫人,代替平田处理一切事务,包括稿子的事。写稿子的时候你是化名大江春泥的平田,遇到杂志记者、租房子的时候你是平田夫人,到了山之宿你就摇身一变,成了小山田夫人。也就是一人分饰三角。为此,你不得不假装每天下午都得去学习茶道和音乐,借口外出。半天是小山田夫人,半天是平田夫人,一个身体两用。梳头发、换衣服都需要时间,太远的地方是不行的,所以你每次搬家都是以山之宿为中心,选的都是开车十分钟左右就能到的地方。我也是猎奇之徒,很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虽然很累,但这世上恐怕再没有这么有魅力的游戏了吧?我想起了一件事,有几个批评家批判春泥的作品,说如果作者不是个女人,那这满书的猜疑心简直让人郁闷,就像一只在暗夜里蠢蠢欲动的阴兽一样。那个评论家说得还真对。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小山田先生回来了。你不能再像原来那样一个人扮演多个角色,所以,大江春泥就下落不明了。不过,所有人都知道春泥极度厌恶与人交往,没有人会对他的突然失踪起疑。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犯下这么可怕的罪行。但是变态心理学的书上说,有癔症的女人经常会自己写恐吓信,然后寄给自己。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国外,这种事例都有很多。也就是自己吓自己,还想让别人同情自己。你肯定也是这样。收到自己扮演的知名男性小说家寄来的恐吓信,这是个多么致命的诱惑啊。

“同时,你开始对上了年纪的丈夫感到不满。丈夫不在家的时候,你过着变态的自由生活,你对这种生活的向往开始抑制不住了。不,说得再确切一些,就是你感受到了曾经在春泥的小说中写下的那种犯罪和杀人所具有的难以形容的魅力。正好你的骗局里有春泥这个彻底下落不明的虚构人物,只要把嫌疑推给这个人,你不仅可以一劳永逸地保障自身安全,还能摆脱讨厌的丈夫,继承巨额遗产,后半生为所欲为。

“不过,对此你并不满足。为了万无一失,你想到了要做双重防范,而那个被选中实现你计划的人就是我。我经常批判春泥的作品,你完全是把我当成了傀儡,想让我替你解决敌人吧。所以当我给你看那份意见书的时候,你才会表现得那么反常。糊弄我可真是容易呢,手套上的装饰扣、日记本、《新青年》以及《天花板上的散步者》,这些就足够了。不过就像你在小说里写的,凡是犯罪的人,都会犯一些非常细微的小错误。你虽然捡走了从小山田先生手套上掉下来的扣子,把它当作重要的证物,但你却忽略了扣子是什么时候掉的这个问题。你不知道那副手套早就被送给了司机。这是个多么愚蠢的错误啊。小山田先生致命伤的由来果然和我之前推测的一样。不过不同的是,小山田先生不是在偷窥时失足摔下来的,而是在和你玩私密游戏的时候,被你从房间里推出来的,所以才戴着那顶假发吧。

“怎么样,静子小姐,我的推理对吗?请回答我的问题。要是做得到,请你推翻我的结论。来吧,静子小姐。”

我把手搭到静子的肩膀上,轻轻地摇了摇。不知道是不是羞愤难当,她不敢抬头面对我,只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把所有想说的话说完后,我颓然站在原地,茫然失措。昨天这个女人还是我钟情的恋人,此刻却暴露了害人阴兽的真面目,倒在这里。我静静地望着她,不觉湿了眼眶。

“那我就回去了。”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对她说道,“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托你的福,我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激情。就算是现在,想到这些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是我的良心不允许我继续和你保持这种关系,在道德上我比谁都敏感。我要和你说再见了。”

我柔情地吻了吻静子背上的红痕,离开了我们的老屋。在这里,我们有过短暂的痴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