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咖啡机发出最后的嘶鸣，程默将刚煮好的美式咖啡放在托盘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下午四点十七分。大学城这家名为"墨点"的咖啡馆在这个时间点总是格外安静，零星几个学生模样的顾客或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打，或捧着书本低声交谈。
"您的咖啡，请慢用。"程默将咖啡轻轻放在靠窗位置的女生面前，职业性地微笑。女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耳尖微微泛红。程默早已习惯这种反应，转身回到吧台。
他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这双手既能熟练操作咖啡机，也能在素描本上勾勒出精细的设计图。作为S大设计系大三学生，程默的生活轨迹简单明了：上课、打工、睡觉，偶尔和室友打几局游戏。
"小程，3号桌的客人问你能不能合个影。"同事小林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这周第五个了吧？"
程默摇摇头，用抹布擦拭着咖啡机上的水渍："工作时间不合适。"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
小林撇撇嘴："真搞不懂你，明明长得这么上镜，干嘛非要在这洗杯子。我表姐在模特公司工作，你这条件——"
"咖啡好了。"程默打断他，将一杯拿铁推过去。小林识趣地闭上嘴，端着咖啡走了。
程默低头看着自己在不锈钢咖啡机上的倒影——略长的黑发，单眼皮下是一双不算大却形状好看的眼睛，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从小到大，确实有不少人说过他长得"有特点"，但程默从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他更习惯躲在镜头后面，而不是站在镜头前。
"叮铃"——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环顾四周，目光在程默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径直走向吧台。
"美式咖啡，不加糖。"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程默点点头开始操作咖啡机。他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脸上，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是学生？"男人突然开口。
"S大设计系，大三。"程默简短回答，没有抬头。
"有意思。"男人接过咖啡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叫林锐，'锐界'模特经纪公司的。"他递出一张名片，"你有兴趣做模特吗？"
程默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头对上林锐的视线，对方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眼角有几道细纹，眼神却锐利如鹰。
"您可能找错人了，"程默将咖啡递过去，"我身高只有178，做模特太矮了。"
林锐笑了："谁告诉你模特必须超过185？"他啜了一口咖啡，"你有一张会被镜头爱上的脸，这是天赋。"
程默感到一阵荒谬。他，一个普通的设计系学生，每天与画笔和咖啡机为伴，怎么可能与光鲜亮丽的模特行业扯上关系？
"谢谢，但我——"
"先别急着拒绝。"林锐打断他，"周六下午两点，锐界公司有个新人试镜会。"他又拿出一张邀请卡放在吧台上，"来看看，不签约也没关系。"
林锐离开后，程默盯着那张烫金边的黑色卡片看了很久。卡片上"锐界"两个字在咖啡馆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