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柳如烟倚靠在窗前,昨夜顾承泽亲自为她敷药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侯爷倒是会演戏。"
翠竹端着药碗走进来,将药放在桌上:
“夫人,该喝药了。”
柳如烟接过药碗,慢条斯理地饮下,眉头微蹙,却未发一言。
“翠竹,”柳如烟忽然开口,
“今日府中可有异动?”
翠竹一怔,随即答道:
“奴婢听说萧夫人今日接掌了侯府中馈,但账册似乎出了些问题。”
柳如烟闻言,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笑了:
“果然如我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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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萧婉坐在正堂内,一脸疲惫地翻看着厚厚的账册。
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让她头昏脑涨,她虽出身边关,却从未接触过这些繁杂琐事。
林氏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不屑:
“萧夫人,这侯府的账册可不是随便看看就能明白的。若您实在吃力,不妨请教一下老奴。”
萧婉抬起头,看向林氏那张满是皱纹的脸,
心中涌起一丝不快,但还是强压下情绪:
“林嬷嬷说的是,我确实需要多向您学习。”
林氏见她态度谦逊,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
“夫人既然接掌家务,就该知道这侯府如今是什么状况。老奴陪您去库房看看,也好让您心里有个数。”
萧婉点点头,将账册合上,与林氏一同前往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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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
偌大的库房内空空荡荡,只剩下几口破旧的箱子堆放在角落里。
萧婉愣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氏叹了口气:
“夫人有所不知,自从先侯爷过世后,这侯府的家底便渐渐败落。
这些年又逢战乱不断,侯爷为了边关军饷,将府中的值钱物什都变卖了,如今只剩下这些残破之物。”
萧婉走到箱子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却发现里面装着一些早已发霉的布匹和几件破损的瓷器。
“难怪……”她低声喃喃,
“难怪柳如烟愿意将掌家权拱手相让。”
此刻,她终于明白了柳如烟的用意
——这根本就是一个烂摊子!
表面上看是尊贵无比的侯府主母之位,可实际上却是一座空壳!
林氏见她神色复杂,又补充道:
“不过老奴听说,那位柳夫人嫁妆丰厚,不知是真是假……”
萧婉猛地抬头,看向林氏:
“你说什么?”
“老奴只是听闻。”林氏意味深长地说道,
“据说柳夫人的嫁妆足够撑起半个侯府,可惜这些东西都归了她自己管,从未拿出来用过。”
萧婉咬紧牙关,——原来如此!
难怪柳如烟对掌家之事毫不留恋,她分明早已为自己留好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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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竹楼内,柳如烟正悠然地品着茶,
香菱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夫人,那位萧夫人如今已经接手家务,只怕很快就会发现问题……”
“发现又如何?”柳如烟淡淡道,
“这侯府本就是个烂摊子,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若是她因此对您心生怨恨……”
“不必担心。”柳如烟放下茶盏,目光幽深,
“一个初入内宅的新妇,就算再有手段,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她若真想与我争斗,那便让她试试好了。”
香菱听得胆战心惊,却也不得不佩服自家主子的冷静与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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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萧婉独自坐在正堂内发呆。
顾承泽推门而入,看见她愁眉不展,不禁问道:
“怎么?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萧婉回过神来,将账册递给他:
“侯爷,这些年您为了边关军饷,将府中的财物都变卖了,如今这侯府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
顾承泽接过账册翻看了一眼,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为边关付出了多少,但却没想到竟会落得如此窘迫的境地。
“我会想办法解决。”他沉声说道,
“你暂且不要担忧。”
“可是……”萧婉犹豫了一下,
“我听说,那位柳夫人的嫁妆丰厚……”
顾承泽闻言神色微变,他合上账册,将其放回桌上:
“此事与你无关,你只需管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萧婉无法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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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庭院中的宁静。
一名小厮匆匆跑进听竹楼,对正在灯下读书的柳如烟禀报道:
“夫人,大少奶奶派人来传话,说要请您明日去正堂议事。”
柳如烟放下书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香菱忍不住问道:
“夫人,那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柳如烟轻笑一声,
“既然她主动邀我去,那我自然要好好配合才是。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中闪过一道寒光,
“这场戏,我可不会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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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当阳光洒满庭院时,柳如烟缓缓步入正堂。
一袭荔枝色长裙衬得她肤若凝脂,那病态柔弱的模样更显楚楚动人。
正堂内众人齐聚,而坐于主位上的萧婉则换了一身威严肃穆的大红锦袍,与昨日那副疲惫模样判若两人。
“妹妹今日倒是精神奕奕。”
柳如烟微微福身行礼。
“姐姐谬赞。”萧婉勾唇一笑,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人群,然后语气一转,
“今日请姐姐前来,是有件事情想请教
——关于这侯府未来的发展,还望姐姐能指点迷津呢。”
一句话既显谦逊,又将矛头直指柳如烟,
让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子。
柳如烟垂眸浅笑,缓缓开口:
“妹妹既然接掌家务,这些事情自然由你全权负责。我不过是一介闲散之人,又岂敢妄加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