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时已置身茫茫白雾之中,脚下是泛着青光的玉石地面,雾气里隐约有金色符文流动。
"主人醒啦!"脆生生的童声在耳边炸响。林瑾兰惊得倒退三步,只见个巴掌大的小娃娃悬在半空,藕节似的手臂正拽着她一缕发丝荡秋千。
玄灵眨着琉璃般的眼睛:"睡了三千年,玄天境都长蜘蛛网了!"说着鼓起腮帮子猛吹,周围雾气顿时翻涌着退开三丈,露出株半枯的奇树,树干上果然挂着几缕银丝。
"你、你是..."
"我是玄灵呀!"小娃娃叉腰挺胸,"万灵归元诀的守护之灵!"突然凑近她鼻尖,"主人怎么弱得像颗豆芽菜?"
林瑾兰耳根发烫。这些年听过的嘲讽比吃过的米都多,可被个会发光的小东西这么说,竟比被林虎当众羞辱还难堪。她下意识的握紧拳头,腕间的一块月牙状的疤痕那里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咦?"玄灵突然拽开她衣领,盯着锁骨下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路,"谁给主人下的九幽封灵印?怪不得连雾障都穿不透..."
远处忽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整个空间剧烈震荡。林瑾兰猛地被弹回现实,耳边还回荡着玄灵的尖叫:"子时方向有月华草!"
她跌跌撞撞奔向山涧时,怀里的玄灵镜烫得惊人。这铜镜是方才玄灵塞给她的,说是什么"境灵信物",此刻镜面正闪烁着银雀似的光点。
"就是那株!"玄灵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炸响。崖缝间那丛半透明的草药正吞吐月华,每片叶脉都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林瑾兰刚伸手,背后突然袭来劲风。
"废物也配碰灵药?"林虎的刀鞘重重砸在她肩胛骨上。这位林家三房嫡子靴底还沾着兽血,显然追踪多时。他身后两个跟班已经封住退路,腰间佩剑映着冷月寒光。
玄灵在镜中急得跳脚:"用我砸他印堂!"
林瑾兰攥紧铜镜的手却在发抖。这些年她挨过无数打,却从未敢反抗。那些暗卫的鞭子教会她,反抗只会让母亲多受罪。
"哑巴了?"林虎一脚碾碎她脚边的药篓,"听说你娘快死了?"靴底故意蹭过她染血的裙角,"求我啊,说不定赏你半株..."
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林瑾兰感觉有股热流自掌心窜向四肢百骸,等她回过神,林虎已经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踉跄后退。
"你竟敢..."他不可置信地摸到碎裂的护身玉佩。两个跟班正要拔剑,林中突然传来铁甲兽的嘶吼。
玄灵的声音带着狡黠:"我召来的哦~"
林瑾兰趁机扑向月华草。指尖触及叶片的瞬间,整株草药突然化作流光钻入她掌心。她愣怔地看着手腕浮现的月牙印记,身后林虎的咒骂声与兽吼已混作一团。
跑出三里地后,玄灵才从镜中探出头:"主人刚才为什么犹豫?"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少女染血的衣袂。她轻轻按住心口:"我娘说...活着比争口气重要。"
"可是主人,"玄灵指着她手腕上正在发光的月牙,"万灵归元诀第一条就是——"小娃娃突然板起脸,发出苍老的声音:"天辱不争,何以逆天?"
林瑾兰望着远处亮起灯火的林家宅院,第一次感觉掌心发烫。母亲咳血的模样在眼前闪过,她突然折向药坊方向——得赶在子时阴气最重时炼制回春丹。
她没有看见,怀中的铜镜正倒映出诡异景象:雾障深处的枯树上,三朵金花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