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内水珠滴落的声响规律如钟摆，林瑾兰盘坐在青苔斑驳的石台上，周身环绕着淡青色的灵气漩涡。那些光点像夏夜的萤火虫般在她发梢间流转，最后顺着她微微翕动的鼻翼钻入体内。
"丫头，你这混沌灵脉当真邪门。"玄灵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炸响，"《玄灵诀》明明缺了心法总纲，你居然能靠蛮力把灵气拧成麻花往经脉里塞？"
林瑾兰眼皮都没抬，指尖掐着的法诀又变了个花样："您老不是说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话音刚落，她突然张开五指按向地面，洞内顿时响起溪流奔涌之声——那竟是灵气在经脉中奔涌的拟声。
玄灵幻化的虚影从玉佩里飘出来，盯着少女背后若隐若现的七色光带直咂嘴。这老古董头回露出见鬼似的表情："炼气中期？这才三天！当年玄天宗那小子练到第二层花了半年......"
"哗啦"一声，林瑾兰突然被暴涨的灵气掀了个跟头。她手忙脚乱抓住岩缝里的藤蔓，发髻上插着的木簪"咔嚓"断成两截。玄灵幸灾乐祸的笑声还没出口，就见少女突然瞪圆眼睛——那截断簪落地的轨迹在她眼中突然变得极慢，甚至能看清木纹里爬行的蚁虫。
"时空滞缓？"玄灵的笑声戛然而止，"这是《玄灵诀》第五层才......"
话没说完，林瑾兰已经蹦起来拍打衣摆上的青苔："老头，山里有没有更带劲的灵药？我现在能一拳打穿三个这样的石壁！"她说着真往岩壁上捶了一拳，簌簌落下的碎石里果然嵌着三个清晰的拳印。
玄灵的虚影闪烁了几下，突然凝实成个白胡子老头的模样。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抖出张光影构成的地图："往西三十里的寒月潭，有株快成熟的九叶灵芝。"老头突然露出缺德的笑容，"不过守着它的赤焰蟒，喷口唾沫都能把你这炼气期的小虾米烤熟。"
林瑾兰正把最后一块干粮塞进嘴里，闻言差点噎住。她灌了口山泉，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个瓷瓶晃了晃："加上前天采的七幻青灵涎呢？"
"你想配火抗药剂？"玄灵突然飘到她鼻尖前，"小丫头片子知道赤焰蟒的妖火多少度吗？你手里那点青灵涎顶多算辣椒水！"
少女却已经哼着歌收拾行囊，还把断成两截的木簪用布条缠成了发钗。临出洞前她突然转身，逆光中眸子亮得惊人："老头，你说我要是被烤熟了，混沌灵脉会不会变成烧烤味？"
玄灵骂骂咧咧地缩回玉佩，却没阻止她把所有家当都塞进那个打着补丁的包袱。
山雾浓得能拧出水时，林瑾兰正蹲在歪脖子松树上啃野果。她突然听见下方灌木丛传来"沙沙"声，低头就见团雪白的身影在枯叶堆里抽搐。待她轻巧落地，才发现是只后腿受伤的灵狐，银白色的皮毛上沾着刺目的血迹。
"咦？"林瑾兰刚伸手，那灵狐突然扭头咬来。她下意识运起灵力，指尖却泛起翠绿光芒——竟是白天采药时沾上的疗伤草汁。灵狐鼻尖耸动几下，突然松开牙关，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她腰间的布袋。
林瑾兰乐了："想吃青灵果？"她摸出颗碧绿果实晃了晃，"先让我看看伤口。"灵狐居然真伸出伤腿，还嫌弃似的用爪子扒拉开她系歪的绷带。
玄灵突然传音："这狐狸不对劲，普通妖兽哪会......"
"它尾巴尖有七根金毛！"林瑾兰突然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拂过灵狐尾巴。那生灵竟通人性地用脑袋顶了顶她手心，突然窜向前方山径，每跑几步就回头张望。
玄灵的声音严肃起来："七尾玄狐的幼崽？怪不得能寻到青灵果。丫头，它这是要带你去......"
话未说完，林瑾兰已经追着那抹白影冲进雾里。山风掠过耳畔时，她恍惚听见玄灵叹气说"莽夫"，可胸腔里沸腾的血液早把警告冲散了。灵狐最终停在一处断崖前，崖缝里斜生着株通体晶莹的灵芝，九片叶瓣在月光下流转着玉质光泽。
"九叶灵芝！"林瑾兰刚欢呼出声，崖底突然腾起炽热狂风。她本能地侧滚避开，原先站立处的岩石已被赤红火焰熔成琉璃状。抬头只见水桶粗的蟒身盘踞在灵芝上方，赤鳞缝隙里流淌着岩浆般的火光。
玄灵在识海里尖叫："跑！这畜生起码筑基后期！"
赤焰蟒竖瞳收缩，第二道火焰已喷薄而出。林瑾兰甩出三张符箓结成的冰盾，瞬间汽化的白雾中她抓住灵狐后颈急退。不料蟒尾突然横扫，千钧一发之际，灵狐竟挣脱她的手，迎着蟒尾跃起——
"不要！"林瑾兰眼睁睁看着白影被赤鳞击中，空中炸开一蓬血花。她体内突然涌出前所未有的灵力，双手结印快出残影："玄灵老头！借空间之力！"
玉佩爆发刺目银光，少女周身三丈内的空间突然扭曲。赤焰蟒喷来的火柱诡异地拐了弯，林瑾兰趁机扑向坠落的灵狐。指尖触及绒毛的刹那，她感觉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灼痛，却死死将灵狐护在怀中。
"收！"随着厉喝，银光裹着一人一狐消失在原地。三十丈外的古松突然剧烈摇晃，林瑾兰从虚空中跌出，哇地吐出口鲜血。怀里的灵狐气息微弱，雪白皮毛被血浸透了大半。
玄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臭丫头...老夫攒了三百年的空间之力..."
林瑾兰却盯着灵狐后腿突然浮现的金色纹路发呆——那分明是契约阵法的光芒。她颤抖的手抚上那些纹路，突然听见细如蚊呐的童声："笨...人类...灵芝...用根须..."
少女的眼泪终于砸在灵狐鼻尖上。她抹了把脸，从包袱里摸出所有药草，恶狠狠道："老头，教我怎么配续命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