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三年，我为男友花了几百万，聊天按秒收费。
他终于答应见面，我却偶然听见他跟哥们嘲讽：“要是丑肥婆，看在钱份上也得忍，回头再踹。”
我笑了，镜子里的自己眉眼精致，腰细腿长。
面基当天，弹幕突然剧透：【男主是未来商界新贵！恶毒女配敢抢就不得好死！】
室友迫不及待想接手：“这种贪财的男人你不如让给我。”
我爽快点头：“好，送你。”
后来，前男友在聚会上死死盯着我，深夜发疯质问：“当初是不是你？”
我晃着红酒杯，漫不经心：“你谁？”
再后来，他破产残废，舍友毁容失踪。
而我的新男友，正温柔为我戴上订婚钻戒。
手机屏幕亮着，林启明的消息跳出来，言简意赅，带着他一贯那种施舍般的语气。
“明天下午三点，市中心星悦酒店一楼咖啡厅。”
下面紧跟着一个收款码，备注是：“见面费，先付十万，按老规矩，见面期间每分钟计费。”
老规矩。
一秒一百。
聊三年，我花了几百万养着这位爷。
我指尖在冰凉的手机边缘划了划，没立刻回。
窗外暮色沉沉，宿舍里只有我和周晴。
她敷着面膜，眼神却一个劲儿往我这边瞟，黏腻腻的，带着窥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
“哟，星音，又是你那位‘秒金’男友？”
周晴揭下面膜，声音腻得能拉丝。
“要面基了？真舍得下血本啊。要我说，这种把钱挂嘴边的男人，能有几分真心？也就你，人傻钱多，当个宝。”
我没搭理她。
真心？
我谢星音最不缺的就是钱，最懒得琢磨的就是真心。
当初加林启明纯属无聊，点进一个号称“高冷男神，陪聊按秒”的直播间，他连麦时声音确实好听，清冽里带点冷质的哑，说起金融趋势头头是道。
我一时兴起，砸钱点了专属陪伴。
后来转到私人联系方式，这规矩也就延续下来。
三年，与其说我养着个网恋男友，不如说我付费购买了一个情绪价值和陪伴服务，偶尔还能当个树洞。
至于他长什么样，品性如何，我没太在意。
反正，随时可以终止的消费而已。
不过，面基？
倒是有点意思。
看看这位让我花了七位数的大宝贝，真人到底配不配得上他的价码。
我拿起包，准备出门做个SPA，为明天的“价值十万的见面”养精蓄锐。
刚走到门口，周晴“腾”地站起来拦住我。
“星音，你真要去啊？”
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急切，还有种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实则漏洞百出的算计。
“那种男人，刻薄贪财，眼里只有钱！你要这样的男人干嘛？不如……不如让给我好了！我替你瞧瞧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我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周晴长得不错，是那种带着攻击性的明艳，此刻眼神闪烁，脸颊因为激动微微泛红。
让给她？
我几乎要嗤笑出声。
就在我准备开口拒绝的瞬间，眼前忽然掠过几行半透明的字迹，像是有人用荧光笔在空中快速书写：
【加油啊妹宝！会云多云！一定要把男主拿下来啊！男主可是未来的商界新贵，潜力股中的战斗机！】
【对啊对啊，男主是你的，她一个恶毒女配，前期纯纯工具人，那几百万不过是男主的创业启动资金！】
【恶毒女配你听好了！如果你敢掺和男女主的感情，当男主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到头来也只能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弹幕？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
字迹还在，清晰无比，透着一种局外人看戏般的兴奋和笃定。
男主？
商界新贵？
恶毒女配？
垫脚石？
不得好死？
信息量有点大。
我消化了一秒，然后，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了上来。
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人生成了一出戏？
林启明是主角，我是那个注定被榨干钱财、助推他飞黄腾达后再被一脚踢开、下场凄惨的冤种女配？
而周晴，是这个故事里试图抢戏、注定失败的“恶毒女配”？
难怪。
难怪林启明收钱收得那么心安理得，姿态摆得那么高。
难怪周晴总是有意无意打探，眼底藏着嫉妒和跃跃欲试。
她们都觉得自己是棋手，而我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或者，是那块最好的垫脚石。
周晴见我不说话，只是眼神古怪地看着空中，以为我动摇了，更加卖力。
“星音，你信我，这种男人我见多了！你去了肯定吃亏！我帮你把关，要是人还行，你再考虑，要是不行，我当场就帮你骂醒他！”
弹幕还在滚动，全是给“女主”打气，对“恶毒女配”的警告和嘲讽。
我看着周晴那张写满“让我去让我去”的脸，忽然笑了。
“好啊。”
我说，声音平静得出奇。
“既然你这么想去，那就你去吧。”
周晴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她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
“你……你说真的？”
“嗯。”
我拿出手机，把林启明发来的酒店定位和咖啡厅名字转发给她。
“时间地点都发你了。好好‘把关’。”
说完，我不再看她脸上瞬间迸发的狂喜和强压下去的得意，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还能听到周晴压抑不住的、细碎的笑声，和她匆忙翻找衣柜、搭配衣服的窸窣声。
我没去做SPA。
车子拐了个弯，去了星悦酒店附近的一家高端私人咖啡馆，要了个僻静的角落，打开随身带的笔记本处理一些家族信托基金的文件。
玻璃幕墙外，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但我有点静不下心。弹幕带来的荒谬感退去后，一丝冰冷的怀疑浮了上来。
如果弹幕说的是真的，林启明真是所谓“男主”，那他对我，恐怕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那几句“刻薄贪财”的评语，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我得去亲眼看看。
晚上八点多，我戴上墨镜和帽子，换了身不起眼的休闲装，步行来到星悦酒店。
酒店大堂灯火辉煌，咖啡厅里人影绰绰。
我没进去，而是绕到了酒店背后相对安静的露天花园区域。
这里绿植掩映，灯光昏暗，有个不起眼的侧门通向酒店内部的一条走廊，而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来男人的说话声和烟味。
我悄无声息地靠近，站在一株茂密的散尾葵后面。
“明天见面，你真打算收那十万？”
一个有点油滑的男声，带着调侃。
“为什么不收？”
是林启明的声音。我听过太多次，通过电流修饰后更加低沉迷人，此刻在现实里，却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凉薄和算计。
“规矩就是规矩。她谢星音付了三年，不差这一次。”
“啧，牛还是你牛。陪聊按秒收费，面基还要先付门票。不过启明，说真的，这金主姐姐到底长啥样？万一……”
油滑声音压低，带着猥琐的笑意。
“万一是个又丑又油腻的大肥婆，你还吃得下吗？这钱拿着不烫手？”
沉默了几秒。
然后，林启明嗤笑一声，那笑声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耳膜：
“如果是那样……看在钱的份上，也得忍着恶心把这场戏演完。回头找个理由踹了就是。毕竟……”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恩赐般的狎昵。
“我还没尝过肥婆的滋味呢。就当……开个荤，体验生活了。”
“哈哈哈！牛逼！还是你想得开！”
他朋友爆发出粗嘎的笑声。
散尾葵的叶片在我眼前微微晃动。
我站在阴影里，手指缓缓蜷起，指甲抵着掌心，有点疼，但更多的是麻木的凉意。
肥婆？
开荤？
体验生活？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修身的长裤勾勒出笔直纤细的腿型，露出的手腕白皙，腕骨精致。
我甚至能想象自己摘下墨镜和帽子后的脸——遗传自那位曾经惊艳香江的母亲的眉眼，皮肤是常年精心保养出来的瓷白。
原来，在我支付着天价费用，偶尔甚至觉得他那份冷淡和公事公办有点别样趣味的时候，在他眼里，我可能只是一个面目模糊、或许丑陋、可以随意品评、用以充当他“创业启动资金”和“特殊体验”的冤大头。
弹幕说他是未来商界新贵。
呵，用女人的钱铺路，踩着女人的尊严上位，这“贵”可真够别致的。
也好。
省得我明天还要浪费时间去“面基”，去应付一场明码标价的羞辱。
周晴不是迫不及待吗？
林启明不是来者不拒、只要给钱就行吗？
他们一个自以为能抢夺“女主”气运，一个把我当成可以随意处置的货品。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无声地后退，离开那片令人作呕的阴影。
夜晚的风吹过来，带着都市特有的微燥，却让我心头那点冰冷的火焰，慢慢烧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