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惊蛰号” 的导航屏幕突然炸开雪花纹时,林宇正用校牌边缘刮去指缝里的机油。屏幕上 “时间的起点” 坐标像被摔碎的镜子,裂成无数个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旁都浮动着一行猩红的预测:“73% 概率坠入时空乱流”“21% 概率遭遇熵寂教主力”“6% 概率成功抵达”。

“量子叠加态。” 小李的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护目镜后的瞳孔映着跳跃的数据流,“我们同时存在于所有可能的时空里,就像掷出的骰子还没落地。” 她突然按住太阳穴,检测仪从手中滑落,“它们在干扰脑电波!我好像看到…… 看到我们变成了记忆标本!”

林宇扶住摇晃的控制台,舷窗外的星河正在融化。无数个 “惊蛰号” 的虚影从星云里钻出来,有的船身覆盖着青铜铠甲,校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的只剩半截残骸,断裂的引擎仍在喷吐火光;最骇人的是艘被紫色藤蔓缠绕的飞船,驾驶舱里的人影戴着熵寂教面具,正对着他们缓缓抬手。

“别看那些影子!” 老王的机械臂砸向舱壁的警报器,刺耳的鸣响刺破幻象,“它们是概率陷阱,会把我们拖进最糟的那个未来!”

林宇的校牌突然发烫,牌面投射的蓝光在舱内织成青峦中学的校门。门内传来预备铃的叮当声,穿校服的少女背着书包跑出,裙摆扫过的地方,虚影飞船像肥皂泡般炸裂。“每个选择都在创造新的时空。” 少女的链刃劈开扑来的藤蔓,“熵寂教想让所有可能性都坍缩成一条死路!”

飞船突然失重下坠。林宇抓住小李的检测仪,屏幕上的概率预测正在重组,原本的 “6% 成功概率” 旁,多出行小字:“当观测者相信希望,概率会偏向光明”。他猛地扯动操纵杆,“惊蛰号” 像条银鱼钻进虚影的缝隙,却在穿过的瞬间,看见每个虚影里的自己都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它们在模仿我们!” 小李的链刃斩断缠上起落架的藤蔓,藤蔓断裂处渗出黑色的汁液,在太空中凝成 “放弃” 二字,“量子纠缠让所有平行时空的我们同步行动!”

林宇突然大笑出声。他想起高三那年的拔河比赛,全班人都觉得赢不了隔壁重点班,却在最后一秒靠同步的呐喊逆转战局。“同步不是坏事。” 他将校牌嵌进导航核心,蓝光顺着线路蔓延,“让所有时空的我们,都做同一个选择!”

控制台突然弹出三排按钮,每个按钮都刻着未来的片段:左按钮映出友好的时空守护者,右按钮浮现熵寂教的陷阱,中间按钮的画面最诱人 —— 直接抵达时间起点,却要留下小李作为 “时空抵押”。

“这是假的!” 林宇的长剑劈开按钮面板,火花溅在他脸上,“真正的选择从来不在别人画的框里!”

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舱盖。林宇抓住即将被吸出去的校牌,看见所有虚影飞船突然转向,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撞向量子迷宫的核心装置。那是台由无数失败预测组成的机器,核心嵌着块发黑的校牌碎片,正不断吐出 “不可能”“注定失败” 的数据流。

“就是现在!” 老王的蒸汽巨锤砸向装置的齿轮组,链齿崩飞的瞬间,林宇将长剑刺入碎片。无数记忆从裂缝里涌出:有创始人修复时空时的欢呼,有回收者们失败后的泪水,还有青峦中学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的 “永不言弃”。

量子迷宫在白光中溶解。林宇望着重新凝聚的星轨,突然明白概率从不是定数 —— 就像校牌边缘的波浪纹,每个转折都藏着新的可能。小李的检测仪屏幕亮起新的坐标,上面只有一行字:“跟着信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