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ID【钱无尽】，在屏幕角落，终于，悄无声息地黯淡了下去。
暂时退场了。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看着后台。
【功德抄底团总池：587,432功德】
按1:1算，是五十八万人民币。
按我希望的2倍返还，未来我要还出一百一十七万功德。
一个天文数字。
但汇率，依然死死钉在1:1。
四爷飘过来，声音干涩：“下一步呢？他不可能一直让汇率这么低，阴间自己也会乱。但什么时候拉回来，他说了算。你池子里功德越多，他拉回来时，你未来要还的债就……”
“我知道。”
我打断它，揉了揉发木的脸。
“走一步看一步。”
“至少现在，手术费……”
我看了看后台另一个账户，那里有我刚才偷偷用一部分囤积功德兑换出来的、汇率崩盘前的钱。
“又能多撑一阵了。”
窗外，夜色如墨。
更深的黑暗里，资本的眼睛，还在冷冷注视。
但我的直播间里，火光未熄。
哪怕这火光，是用未来的巨债点燃的。
为了那颗跳动微弱的心脏。
我敢把天，捅个窟窿。
四爷凑过来，鬼脸贴着屏幕：“这汇率……他急了。”
我咧嘴：“急了才好。说明咱们捅到他肺管子了。”
刚说完，屏幕猛地一花。
画面开始疯狂卡顿，我的脸在屏幕上抽搐成PPT，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人掐着脖子唱跳rap。
“家…家人…们……卡……了……”
弹幕也卡成了乱码：
“主…播…脸…在…扭…曲…”
“我…以…为…我…网…炸…了…”
“阴…间…也…有…延…迟…？”
接着，声音彻底失真。
我那句“抄底”被拉长、变调，最后变成一声凄厉的鬼嚎：“抄~~~~~~底~~~~~~~~啊~~~~~~”
直播间人气又开始坐滑梯。
观众体验稀碎。
“看个直播跟看鬼片似的，走了走了。”
“这音效，我耳机差点炸了。”
“溜了溜了，等主播信号好了再来。”
【系统提示：检测到“直播干扰波”，信号稳定性下降87%。建议检查网络环境或联系阴间服务商。】
服务商？
我看向四爷。
四爷的死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是‘阴间信号屏蔽器’，黑市玩意儿，专治不听话的主播。干扰源一般在附近，物理干扰。”
物理干扰？
我冲到出租屋窗边，往外看。
对面烂尾楼楼顶，好像蹲着个黑影，手里举着个冒着蓝光的、像路由器又像骨灰盒的玩意儿，正对着我家窗户。
“还真有。”我乐了，“这阴间资本，下本钱啊，还派临时工蹲点？”
四爷飘过来，看了一眼：“低级小鬼，一天三百功德雇的。但设备挺狠，这干扰波范围大，普通的纸扎信号增强器搞不定。”
弹幕还在流失。
我盯着对面楼顶那个敬业的小鬼，脑子里灯泡一亮。
“家人们！”我顶着卡成鬼畜的脸和变调的声音，强行直播，“看见了吧！物理外挂！他们怂了！他们怕咱们抄底抄得太狠，派人来掐咱们网线了！”
弹幕虽然卡，但愤怒能穿透次元：
“太卑鄙了！”
“打不过就拔网线？？”
“有没有办法治他？”
“有！”我吼得破音，“他搞物理干扰，咱们就搞物理防护！现在，我直播间紧急上架——‘功德护盾计划’！”
我手速爆炸，后台操作。
商品橱窗瞬间多出一个新玩意儿：
【纸扎·功德信号塔（便携增强型）】
说明：采用最新阴间纳米（？）纸扎技术，内置108张手写金刚经芯片（纸版），能有效对抗非法干扰波，为您的主播保驾护航！
效果：每燃烧100元等值纸钱，可为直播间提供1分钟“无干扰纯净信号”！
目标：众筹建造“信号长城”，让阴间资本的无耻干扰，见鬼去吧！
图标是个看起来极其不靠谱的、歪歪扭扭的纸糊小塔，上面还画了个咧嘴笑的鬼脸。
弹幕瞬间笑喷了，虽然还在卡：
“这塔长得好像我奶奶糊的……”
“纳米纸扎技术可还行？”
“金刚经芯片是刻在纸上的吗？？”
“但听起来好热血！买！”
“冲！”我指着屏幕里那个PPT一样的自己，“让对面那举骨灰盒的鬼兄弟看看！什么叫阳间众筹的力量！什么叫——科技以烧纸为本！”
下单提示音再次爆响。
这次不是为了投资，是为了出口气。
“功德护盾，购买成功！纯净信号+1分钟！”
“+1分钟！”
“+5分钟！老子包个套餐！”
后台的“护盾时间”开始疯狂滚动上涨。
10分钟，30分钟，60分钟……
当累计护盾时间突破100分钟时，我手机屏幕猛地一闪！
那些雪花、卡顿、鬼畜，像潮水一样退去。
画面恢复了高清。
声音也清澈了。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回声：“科技以烧纸为本——为本——为本——”
舒服了。
我看向对面楼顶。
那个举着“骨灰盒路由器”的小鬼明显愣住了，低头猛戳手里的设备。蓝光闪烁几下，熄灭了。他又使劲拍打，设备冒出一股青烟，彻底废了。
小鬼抬头，隔着夜色，和我对望。
我冲他挥了挥手，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然后，我把手机镜头对准他，拉近。
“家人们！”我中气十足，“请看！这就是敌方派来的‘网管小鬼’！他现在看起来很困惑，可能正在思考鬼生：为什么阳间烧的纸钱，能破他阴间的高科技！”
弹幕笑疯了：
“主播虾仁猪心！”
“小鬼：妈妈，阳间人开挂！”
“报告！敌方网管已下线！”
“护盾牛逼！信号塔万岁！”
那小鬼看着我的镜头，又看看手里冒烟的设备，鬼脸一阵扭曲。最后，他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把废设备一扔，化作一股青烟溜了。
【系统提示：“直播干扰波”已消失。信号稳定性恢复至100%。】
危机解除。
我看着后台还在增长的“护盾时间”，已经囤到200多分钟了。
“感谢家人们的护盾！”我拱手，“接下来几场直播，咱们信号稳如泰山！看谁还敢掐咱们网线！”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冰冷的系统提示又弹了出来：
【检测到异常集体行为（大规模针对性功德护持）。】
【行为定性：民意对抗性技术屏蔽。】
【《地府补充条款》相关条目激活度：5%。】
【提示：激活度超过10%，可能触发未知条款效应。】
又涨了。
四爷飘过来，看着提示，鬼脸严肃：“小子，你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地府那帮老爷，最讨厌的就是‘不可控的集体行为’。”
我关掉提示，耸耸肩：“讨厌就讨厌呗。”
“他们越讨厌，说明咱们越对。”
我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我现在就想知道，等我把这激活度怼到100%，”
“这帮阴间老爷的脸色，”
“会不会比刚才那个网管小鬼还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