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考倒计时的电子屏在教学楼走廊闪烁时,楚安正蹲在实验楼后的老槐树下,用放大镜观察青铜铃铛。铃铛内侧的刻痕被他用铅笔拓在草稿纸上——“双生契引,一为锁,一为钥;月考祭坛,血祭启封”。

“安安,发什么呆?”周芷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个牛皮纸袋,发间的冰凰簪在秋阳下泛着暖金,冰凰胎记淡得几乎透明,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压制着,“陈默黑进了市教育局的系统,月考祭坛的位置查到了。”

楚安抬头,正撞见她眼底的光。自古潭归来后,两人的灵脉共鸣愈发频繁,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交汇,掌心便会泛起金蓝交织的光。这种共鸣让他安心,却也让他隐隐不安——母亲说过,双生本源越是契合,越容易被寒鸦的阴谋利用。

“祭坛在哪?”他把铃铛塞进兜里。

“宁城一中后山。”周芷莹把纸袋递给他,“陈默截获了寒鸦手下的通话,他们说要在月考当天用‘双生血’激活祭坛。纸袋里是当年的老地图,我妈笔记里标过,后山有个废弃的防空洞,可能和祭坛有关。”

楚安翻开地图,防空洞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旁边写着“冰凰族旧祠”。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清欢的女儿们,记住,冰凰族的血脉从不是祭品。”

“走,去防空洞。”他站起身,伸手拉她。

两人的指尖刚相触,本源之力便如电流般窜动。金蓝光网在脚下绽开,竟托着他们飘离地面半尺——这是双生契引的新能力?

“小心!”周芷莹慌忙拽住他的手腕,光网却突然消散。两人踉跄着扶住树干,楚安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淡青色的纹路,和周芷莹手腕上的冰蚕丝带印记如出一辙。

“这是……”

“双生契的具象化。”周芷莹的声音发颤,“母亲说过,当双生本源共鸣值突破150%,我们的灵脉会深度融合,形成‘冰凰锁’。”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刹车声。苏棠开着越野车冲过来,车窗摇下,露出她紧绷的脸:“陈默在化工厂抓到个活口!那家伙说,寒鸦在祭坛布了‘九幽冥火阵’,需要双生本的‘血引’才能启动!”

宁城一中后山的防空洞入口被藤蔓覆盖,拨开后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楚安刚要点火把,照虚镜突然在兜里发烫。他掏出镜子,镜面映出洞壁上的符咒——竟是用活祭品的骨血画的六芒星阵。

“小心脚下。”周芷莹的冰凰翎虚影展开,蓝光照亮洞底。地面铺着层细碎的骨渣,有些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越往里走,腐臭味越浓。陈默的声音从苏棠手机里传来:“洞的尽头有面石墙,墙上刻着‘冰凰泣血,以魂饲渊’八个大字。你们最好别碰——”

“砰!”

枪声炸响。苏棠猛打方向盘,越野车撞在洞外的巨石上。周芷莹被甩到一边,额头磕在石头上,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楚安扑过去护住她,掌心的金蓝光芒暴涨,竟把袭来的黑雾烧成了灰烬。

“敢动她试试?”楚安的声音冷得像冰,眼中的金芒几乎要溢出来。

寒鸦的笑声从洞内传来:“不错,不错。清欢的女儿,终于学会护短了。”他裹着黑雾走出洞口,左手缠着的绷带已被血浸透,“不过——”他的目光扫过周芷莹流血的额头,“这血,正好用来当引子。”

“你敢!”周芷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楚安按住。她的冰凰簪突然发出清鸣,蓝光如潮水般涌出,将寒鸦的黑雾逼退三步。

“冰凰锁!”寒鸦的瞳孔骤缩,“原来双生契引不是锁,是……”

“是我们的武器!”楚安握住周芷莹的手,两人的灵脉同时沸腾。金蓝光芒交织成网,竟在半空凝成冰凰虚影。虚影张开羽翼,黑雾触到羽毛的瞬间便发出尖啸,消融成点点星光。

“不可能!”寒鸦踉跄后退,“当年清欢的冰凰锁,怎么会……”

“因为她的女儿们,比她更强。”

熟悉的声音从洞内传来。林晚晴的师父拄着桃木剑站在石墙前,道袍上沾着血渍。他手里举着半块青铜镜,与楚安的照虚镜严丝合缝——原来两半镜子合起来,才是完整的“照虚镜”。

“这是……”

“当年清欢用冰凰血脉封印烛阴时,碎成了两半。”老人的声音带着欣慰,“我在古籍里找到修复之法,需要冰凰族后人的心头血。芷莹,谢谢你。”

他将半块镜子按在楚安的照虚镜上,两道蓝光交织,镜面突然映出虚数空间的景象:烛阴的巨蟒身躯正在蠕动,蛇信上的幽绿毒液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它在等月考当天。”老人的手指划过镜面,“月考祭坛的阵眼,是你们双生本的骨血。寒鸦要在那天用你们的血,彻底撕开寒渊封印。”

“那怎么办?”苏棠攥紧桃木剑,“难道要我们退缩?”

“退缩?”周芷莹擦了擦嘴角的血,冰凰胎记重新泛起金光,“母亲说过,冰凰族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二字。”

楚安握紧她的手,两人的本源之力再次共鸣。这次,金蓝光芒不再只是缠绕,而是像两条游龙般钻入照虚镜。镜面突然发出轰鸣,竟射出一道光束,在防空洞的石壁上照出个隐藏的暗格。

暗格里躺着块玉珏,刻着“冰凰守界”四个字——和楚安的锁魂玉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

“冰凰族的‘涅槃珏’。”老人的声音带着颤抖,“当年清欢用它和寒霄同归于尽,却被他抢走了半块。现在,你们终于凑齐了。”

寒鸦突然暴起,黑雾裹着腐臭味扑向老人。楚安挥出金芒,周芷莹甩出冰锥,苏棠的桃木剑直取寒鸦咽喉。陈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在洞外布了‘八卦镇灵阵’,他跑不了!”

激战中,楚安的玉牌与周芷莹的发簪同时发烫。两人的灵脉彻底融合,金蓝光芒在头顶凝成巨大的冰凰虚影。虚影张开羽翼,竟将寒鸦的黑雾彻底吞噬。

“不——!”寒鸦的惨叫声穿透云层,“三个月后,月考祭坛,我一定会让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黑雾散尽,只剩他缠着绷带的左手掉在地上,绷带里渗出的血,竟泛着诡异的紫色。

当楚安和周芷莹走出防空洞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血红色。林晚晴的师父站在洞口,手里捧着涅槃珏:“这是清欢留给你们的最后一件东西。它能净化寒渊的怨气,也能……”他顿了顿,“也能让你们在月考当天,彻底封印烛阴。”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周芷莹问。

“准备好你们的血,和你们的心。”老人的目光扫过两人交握的手,“记住,双生本源不是钥匙,是锁。而你们,是锁住黑暗的人。”

山风掠过,吹起周芷莹的发梢。她望着楚安眼中的坚定,突然笑了:“安安,三个月后,我们要让寒鸦后悔,后悔他遇到的是我们。”

楚安握紧她的手,掌心的金蓝光芒与涅槃珏交相辉映。远处的宁城一中,月考的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在虚数空间的最深处,烛阴的蛇瞳突然睁开。它感受到了冰凰锁的气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三个月……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