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二龙山下。
赖大和林之孝两位管家,带着那几辆装载着银箱、绸缎以及忐忑不安女眷的骡车,在山脚一处约定的林间空地焦灼等待。
四周林木幽深,鸟鸣山更幽,却更添几分未知的恐惧。
每个人都屏息凝神,生怕从哪个角落里射来冷箭。
不多时,一队喽啰从山上小路现身,为首的小头目何成扫了一眼车队和那几位格外显眼的女子。
尤其是即便荆钗布裙也难掩艳色的晴雯、金钏和香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羡慕,随即板着脸道:“七爷有令,验看人和物!你们几个,跟我上山!管家和护卫,在此等候!”
赖大连忙上前,赔着笑脸递上礼单,又示意婆子们将香菱、晴雯、金钏等七位女子带过来。
何成粗略清点了银两财物,目光在香菱眉心的胭脂记、晴雯风流灵巧的身段、金钏虽苍白却依旧俏丽的脸蛋上转了转。
心中暗赞七爷好手段,面上却不露分毫,只一挥手:“带上山!”
香菱腿脚发软,几乎是被婆子架着走。
金钏紧紧咬着下唇,指甲掐进了掌心,强迫自己镇定。
晴雯反倒挺直了腰板,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一双美目冷冷地扫视着沿途险峻的山势和那些持刀挎枪、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们的喽啰,心已沉到谷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认命。
聚义厅前,阮恩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虎皮交椅上。
鲁智深、武松、林冲等几位核心头领分立两侧,既是壮声势,也是好奇这出“赎人”的戏码如何收场。
阮小二、阮小五则带着水军弟兄在外围警戒。
薛蟠早已被带了出来,缩着脖子站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山下方向。
当香菱、晴雯、金钏等七女被带到厅前空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去。
即便是鲁智深这样的粗豪汉子,看到这几个水葱儿似的姑娘,尤其是前面三个,也不由得愣了一愣,低声对武松道:“这贾府倒是舍得下本钱,这般品貌的丫头也舍得送来。”
武松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在晴雯那带着倔强的脸上停顿一瞬,随即移开,他更关心接下来的交涉。
阮恩的目光则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满意,逐一掠过三女。
香菱的娇怯柔弱,金钏的温顺哀婉,晴雯的傲然清丽,各有千秋,果然不愧是红楼世界中知名的女子。
他脑海中那“多子多福系统”的提示仿佛都活跃了几分。
薛宝钗也被请了出来,站在阮恩身侧稍后的位置。
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发髻简单挽起,脂粉不施,却更显天生丽质。
她看着哥哥薛蟠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又看向被送上山的这几个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心中五味杂陈。
尤其是看到香菱那惊恐无助的眼神,以及金钏、晴雯——这两个她在大观园中见过的、鲜活灵动的女孩。
如今却因她之故,落入这龙潭虎穴,一股浓重的愧疚与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微微侧过脸,不忍细看。
阮恩没有过多为难,示意何成清点财物无误后,便对着赖大、林之孝的方向朗声道:“回去告诉薛家太太和贾府老爷们,我阮小七说话算话!人,我收下了!薛大公子,你们可以带走了!”
薛蟠一听,如蒙大赦,也顾不得妹妹和刚送来的丫头们了,连滚爬爬地就要往山下跑,口中胡乱喊着:“多谢好汉!多谢妹夫!我走了!我走了!”
那模样狼狈又滑稽,引得周围一些喽啰低声哄笑。
薛宝钗看着哥哥毫不留恋的背影,眼圈微微一红,但迅速低下头,将情绪掩藏起来。
赖大、林之孝见薛蟠安全归来,虽心疼那些财物和丫头,但首要任务完成,也不敢多言,连忙带着薛蟠和空车,如同后面有鬼撵一般,匆匆下山去了。
聚义厅前,只剩下阮恩众头领以及新来的七位女子,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那四个粗使丫头早已吓得瑟瑟发抖,香菱也是泪光点点,强忍着不哭出声。
金钏面色惨白,身体微颤。
唯有晴雯,依旧昂着头,只是紧握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阮恩站起身,走到她们面前,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混合着山大王蛮横与现代灵魂审视的复杂意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算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们几个,既然被送到了这二龙山,以前的种种,便都过去了!贾府也好,薛家也罢,从今往后,与你们再无干系!”
他顿了顿,目光重点落在香菱、晴雯、金钏脸上:“我阮小七不是那等苛待女子的孬种!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老老实实跟着我,今后,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享不尽的福分!未必就比在那劳什子贾府里当丫鬟差!甚至,荣华富贵,也未必不能!”
这话说得粗豪,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
尤其是对香菱、金钏这样在大家族中看尽眼色、命运不由自身的丫鬟来说,“荣华富贵”四个字,遥远得如同星辰,此刻却被这个山贼头子如此轻易地许诺出来。
晴雯心中冷笑,山贼的荣华富贵?
能有什么好下场?
但她知道,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反抗只是徒取其辱。
她性子烈,却也识时务。
既然无路可退,那便……赌一把!
赌这个看起来并非完全粗鄙不堪、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清明的山贼头子,或许真能给她一条不同于在贾府战战兢兢、最终仍被驱逐的出路?
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上前一步,对着阮恩福了一福,声音清脆,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七爷既如此说,奴婢晴雯,但凭七爷安排!只求七爷言而有信,给奴婢们一条活路,一口安稳饭吃!”
她这一表态,出乎所有人意料。
连阮恩都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深深看了这朵带刺的玫瑰一眼,心中更是满意。
有性格,识时务,好!
金钏见晴雯带了头,又想起离府前宝玉的懦弱与王夫人的绝情,心中那点对贾府的眷恋彻底断绝。
她亦缓缓上前,柔顺地跪下:“奴婢金钏,愿听七爷吩咐。”
声音虽轻,却带着认命的平静。
香菱见她们都如此,又感受到阮恩投来的目光,吓得一哆嗦,也连忙跟着跪下,怯生生道:“奴……奴婢香菱,听……听七爷的……”
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却不敢哭出声。
阮恩哈哈大笑,志得意满,伸手虚扶一下:“好!都起来!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阮小七的女人!在这二龙山上,有我护着你们,没人敢欺负你们!”
他当即吩咐手下婆子,将香菱、晴雯、金钏三人单独安置到后寨几间特意收拾过的、相对干净宽敞的屋子里,那四个粗使丫头则分派去做些浆洗缝补的活计。
安顿好几女,阮恩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自丹田涌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筋骨齐鸣,气血奔涌,脑海中“多子多福系统”的提示音清晰响起:
【检测到宿主结缘红楼重要角色:香菱(甄英莲)、晴雯、金钏。】
【奖励发放:获得六十强化点数!】
乱世实力才是最大的保障,阮恩将力量强化到六十点,速度强化到二十点,体质强化到三十点。
顿时一股磅礴的力量感充斥全身,阮恩感觉自己的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举手投足间仿佛能开山裂石!
他甚至觉得,此刻就算面对梁山五虎将,也有一战之力!
尤其是对比之前这具身体阮小七的武艺,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实力暴涨的幅度,远超他的预期,恐怕……已经超过了身边的武松!
这股力量急需宣泄,他目光灼灼地转向一旁抱臂而立的武松,朗声笑道:“武二哥!兄弟我近日偶有所得,手痒得很,可否赏脸,指点几招?”
武松本就是个武痴,见阮恩气息似乎与往日不同,眼中精光湛然,也起了兴致。
将怀中抱着的镔铁戒刀递给身旁喽啰,活动了一下手腕,笑道:“七哥有兴致,武松奉陪!”
消息传开,聚义厅前的空地上立刻围拢了一大群人。
鲁智深、林冲、阮小二、阮小五等头领,以及众多喽啰,都兴致勃勃地前来围观。
二龙头领切磋,这可是难得的热闹。
场中,阮恩与武松相对而立。
武松依旧是以不变应万变的起手式,气势沉凝如山。
而阮恩则随意站着,气息却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引而不发。
“武二哥,小心了!”
阮恩低喝一声,身形一动,竟如鬼魅般迅捷,直扑武松!
不再是阮小七以往那种依靠蛮力悍勇的打法,而是带上了某种玄妙的步法与发力技巧,拳风呼啸,隐隐有风雷之声!
武松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敢怠慢,凝神接招。
两人拳来脚往,瞬间斗在一处。
但见拳影翻飞,腿风凌厉,碰撞之声砰砰作响,如同擂动牛皮战鼓。
武松的招式刚猛霸道,经验老辣,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解危机。
而阮恩则仗着内力雄厚,身法诡异,力量、速度、反应皆远超以往,往往能以力破巧,或以快打慢。
围观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喝彩声此起彼伏。
鲁智深看得不住点头,对林冲道:“怪哉!七弟今日这身手,怎地如此了得?这力气,这速度,怕不是吃了仙丹?”
林冲亦是面色凝重,他眼光更高,看出阮恩不仅力大速快,招式中更蕴含着一股他无法理解的精妙劲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确实惊人……武二兄弟怕是遇到对手了。”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五十余合,竟是旗鼓相当!
武松越打越是心惊,他能感觉到阮恩并未使出全力,似乎有所保留,更像是在熟悉和掌控这股突然暴涨的力量。
即便如此,他也感到压力越来越大。
又过十合,阮恩觑见武松一个细微破绽,体内那股新得的内力自然勃发,一拳斜撩,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武松横臂格挡,只觉得一股巨涌传来,竟被震得“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手臂一阵酸麻!
武松站定,脸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为叹服,他抱拳道:“七哥好本事!武松输了!”
他心知肚明,方才那一拳,阮恩已然留手,否则他绝不止退三步那么简单。
阮恩也及时收势,气息微喘,脸上带着畅快的笑容,拱手道:“武二哥承让!兄弟我也是侥幸,偶有所悟罢了。”
场面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七爷赢了?”
“天爷!七爷竟然能胜过武二爷!”
“我没看花眼吧?七爷这身手……简直神了!”
阮小二、阮小五与有荣焉,激动得满脸通红。
鲁智深哈哈大笑着上前,用力拍着阮恩的肩膀:“好个阮小七!深藏不露啊!有你这般身手,咱们二龙山何愁不兴!”
林冲也走上前,由衷赞道:“七弟武艺精进如斯,实乃山寨之福!”
经此一战,阮恩在二龙山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原先或许还有人因他年轻、资历稍浅而略有微词,此刻也彻底心服口服。
在这绿林之中,实力永远是硬道理!
阮恩感受着众人敬畏、佩服的目光,心中豪气顿生。
实力暴涨,美人入怀,山寨基业初成……这水浒与红楼交织的乱世,他阮恩(小七)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后寨之中,刚刚安顿下来的晴雯、金钏、香菱,也隐约听到了前山的喧闹和关于阮恩与武松切磋略胜一筹的传闻。
三女心思各异,香菱只是觉得害怕,金钏默默垂泪,唯有晴雯,倚在窗边,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双原本死寂的眸子里,悄然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彩。
这个强掳她上山的男人,似乎……真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