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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禾,注意礼仪。”
“我此番来是想与你核对五日后大婚的细节,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顾遥是来帮忙的。”
她不过是讥讽了顾遥两句,素来好脾气的裴大人就面露不悦了。
沈靖禾眼底戏谑,却懒得计较。
她吃着葡萄,听着裴允说大婚当日的细节安排。
一会儿说这不好,一会儿说那儿不好,完全是鸡蛋里挑骨头。
裴允却没有半分不耐,一一拿笔记下。
反倒是一旁的顾遥气红了脸。
看着册子上满满的批注,沈靖禾心底一片讥讽。
她很想问裴允,既然不爱她,只是把她当作替身,又为什么要如此用心地准备这场婚礼?
可就算不问,她也能猜到个大概。
无非是舍不得她那丞相父亲,给他仕途上带来的助力罢了。
可他万万想不到,五日后,她根本不会出嫁!
各类事项才对到一半,裴允就被沈父派人叫去了前厅。
院子里再没有旁人,顾遥彻底不装了,站起身愤愤指着沈靖禾。
“沈靖禾!你仗着自己有个丞相爹,就百般挑刺,如此为难允哥哥!你当真爱他吗?”
沈靖禾有些意外,嗤笑出声,“哟,不装哑巴了?”
顾遥抬起下巴,用胜利者的姿态俯视她。
“那天我在允哥哥怀里哭,看见你就在门外,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装的?”
想起那天的情景,沈靖禾心尖刺痛,却漫不经心地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是女子的消息放出去?”
“伪造身份参加科考,甚至即将顶着假的身份入职翰林院,罪刑可不轻呢。”
顾遥没有半分胆怯,“我和允哥哥两情相悦。为了他,我什么都不怕。”
“我也不怕告诉你,允哥哥愿娶你,完全是把你当作我的替代品,外加你有个有权有势的爹,难道你以为他爱你不成?”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比酒量,我若是赢了,大婚当日,你便不许出现!”
“我若输了,便永远离开!”
沈靖禾静静地瞧着她,眸子里泛着冷意,“我为什么要和你比,你算什么东西?”
顾遥却不管不顾,叫人拿了酒,一坛接一坛的喝了起来。
喝到最后浑身都起了疹子,还在不停地喝!
沈靖禾心里一咯噔,刚要让人去叫大夫,便见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神色焦急地奔至顾遥身旁,猛地打碎她捧着的酒坛,紧紧搂住她。
额角青筋绷起,咬着牙厉声朝外边大喊:
“大夫!快叫大夫!”
沈靖禾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眶酸涩难耐,心口像是被一只大掌堵住了。
就连去年狩猎,她从马上摔下来,险些死在黑熊的爪下,裴允都没有这般焦急地为她嘶吼过,永远都是一副从从容容游刃有余的样子。
“沈靖禾!”
“她喝了酒会出事!你为什么要逼她?!”
背上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撕裂般疼。
却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被他盈满怒意的眼神刺痛,沈靖禾牵唇,扯开一抹讥讽的笑。
“是她自己要喝,和我无关!”
“更何况,她不是男人么?喝几坛酒而已,怎比我这刚挨了99棍的姑娘还要娇气?”
闻言,裴允眸底闪过一丝异样,却在见到顾遥满脸的疹子时,又沉了脸。
拿出一枚羊脂玉佩。
沈靖禾心蓦地收紧了,死死瞪着他。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你——”
“是。”
裴允面若寒霜,说出的话比十二月的冰雪还冷。
“你说弄丢了,我便帮你寻了回来,原本打算在新婚之夜当作礼物送给你。”
“可你行事太过放肆,竟不把人命当回事。”
对上沈靖禾不可置信的眼神,他顿了顿,冷硬道:
“既然你那么爱强迫人,就把地上的酒统统喝光,否则——”
“这枚玉佩,将会碎成无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