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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宜的手失控地向下按去。
碎玉最锋利的那处尖角毫无缓冲地钉进了她掌心,鲜红的血珠几乎是立刻涌了出来。
秦意昭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哎呀,真是不小心。”
漫不经心的歉意从头顶落下。
宋时宜没吭声,只慢慢蜷起手指,将碎玉残片一起攥进受伤的掌心。
血从指缝中渗出,落在冰冷的地上,也落在不再完整的往事上。
秦意昭见宋时宜不说话,眸中染上一丝愠怒。
她缓缓蹲下身,假意搀扶宋时宜,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
“我怀孕了...”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铁钉,精准地扎进她的心里,后面的话已经模糊成一片嗡嗡作响的杂音。
宋时宜想站起来,膝盖处却一软。
秦意昭假装伸手搀她,不想宋时宜整个人又跌坐回地上。
在旁观者看来,倒像是宋时宜故意将秦意昭拽倒在地。
秦意昭在摸到身下刺目的鲜红时,脸上的血色几乎全部褪尽。
“啊——”
随着秦意昭凄厉的尖叫,满场哗然。
人群中已响起窃窃私语,质疑、鄙夷、震惊的目光交织成网,笼罩着场中的宋时宜。
沈在舟几乎是跪摔在秦意昭身边,全身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他即将发作的时候,沈映川推着轮椅出现在宋时宜面前:
“大哥还是先送秦小姐去医院吧。”
沈在舟怨毒地看向宋时宜,这才慌忙地抱起秦意昭冲出会场。
宋时宜正要开口,却被沈映川打断:
“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相信你。”
这场风波很快平息,水晶吊灯的光重新均匀洒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宴会的角落,一个身着定制西装的神秘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低声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
“父亲,我没有看错,那枚玉吊坠与您当初送给母亲的别无二致,我似乎找到我们一直要找的人了。”
另一边的宋时宜用力平复情绪,换上黑色紧身衣,悬在十五层楼高的半空。
这个视角看君越酒店的顶层宴会厅,倒像是一片遥不可及的星海。
她深吸一口气,翻进通风管道,根据记忆中的地图,她应在第三个岔口左转。
黑暗剥夺了方向感,不知过了多久,指尖触及到预想中的格栅——
下方正是控制室。
宋时宜快步走到办公桌前,用特制手膜迅速打开保险箱,拿出里面的股权证明书。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传来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里面好像有人?”
钥匙插进锁孔。
宋时宜的心脏几乎要撞碎肋骨,她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快速奔向通风口正下方。
门被推开,“老鼠?”
一个安保嘟囔着,用手电筒扫了一圈。
管道内的宋时宜,膝盖和手肘被磨得火辣辣,汗水滴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就在她沿着原路返回时,却听到一扇门里的对话。
“想不到秦意昭这个蠢货,竟然阴差阳错帮了我们大忙!
这些年沈在舟那个孽种羽翼渐丰,竟是和川儿平起平坐,就连沈明决那个老东西也越发倚重他。
川儿心思单纯,对他从不设防。
做母亲的,自然要尽早为我儿筹划。”
尖细的女声如毒蛇般钻进耳道,震得宋时宜打了个寒颤。
不出所料,这位便是沈在舟的后妈,苏婉晴。
当年也是她联合沈明决,逼死了沈在舟的亲生母亲。
“夫人放心,我早就按照您的吩咐,在沈在舟车上动了手脚,等一出事,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们!”
男人说罢,苏婉晴低低地笑了出来:
“算算时间,沈在舟也该去见阎王了!”
冷汗悄无声息地渗出。
宋时宜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耳畔轰鸣,能感觉到血液冲上头顶的灼热。
她迅速离开,颤着手给沈在舟拨去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