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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在舟立刻驱车赶往现场,一路上猛踩油门,连闯三个红灯。
可现场根本没有宋时宜的影子。
只有警戒线在焦黑的门框上耷拉着,两张病床的钢架还在,输血的管子也烧成了空心的灰蛇。
阿成领着一众兄弟凑上来:
“舟哥,说不定时宜姐是自己逃出去了,您别太担心...”
半晌,沈在舟的瞳孔慢慢聚焦。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低声呢喃着:
“对,现场什么都没有,宋时宜应该是带着她母亲逃出去了...”
蓦地,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另一边的宋时宜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极高的天花板,上面优雅地延伸着精细的石膏浮雕。
视线下移,整个房间大得令她心慌。
这里是哪里?
宋时宜撑着想坐起来,手臂却一阵酸软。
丝被从身上滑落,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窸窣声。
“有人吗?”
“这里是哪里?”
佣人听到宋时宜的呼喊,急忙从外面推开门进来。
“宋小姐,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告诉顾先生和顾夫人。”
“等一下!这里是哪里,谁是顾先生顾夫人,还有,我母亲呢?”
佣人见宋时宜着急的模样,悉心解释道:
“宋小姐不必担心,您母亲已经被妥善安置好了,就在隔壁。
至于顾先生和顾夫人,还是你们见面细聊更合适。”
说完,佣人便缓缓退出房间。
宋时宜想要下床去寻找母亲,可当她的右脚刚迈出去,车祸时蛰伏的疼痛,此刻骤然变成尖锐的闪电。
整条腿一软,直挺挺地朝着坚硬的地板栽倒下去。
预想中与地面的撞击并未到来。
就在她的膝盖即将磕上地板的刹那,卧室的门被猛然撞开。
两道身影以惊人的速度卷了进来,带着风。
中年男人坚实有力的手臂,猛地从侧面抄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几乎同一时刻,另一个女人也扑到了跟前,眼中全是是惊恐与痛惜。
“囡囡!我的囡囡!”
女人的声音破碎不堪,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
“你怎么能自己下来!摔着没有?哪里疼?告诉妈妈!”
女人的目光惊慌失措地在宋时宜身上每一寸巡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时宜怔愣许久,脸上全是错愕:
“你们是谁?什么妈妈?”
女人见宋时宜防备的姿态,所有精心维持的仪态都已碎裂,美丽的眸子里全是泪水:
“孩子...”
“我们...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
说着便拿出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递给宋时宜:
“对不起...妈妈和爸爸,来得太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女人的指尖轻轻拂过宋时宜手臂上先前执行任务留下的疤痕,眼中满是心疼。
宋时宜从女人絮絮叨叨的描述里,得知他们是京城四大家族之首顾家。
上次宴会,顾家长子顾承瑾意外发现了那枚玉吊坠,确认了她的身份。
原来她的父母并没有抛弃她,当年她刚出生就被顾家的仇家设计转移。
宋时宜的眼眶有些发酸。
终于,她轻轻拥向眼前泣不成声的亲生父母。
顾德辉的肩膀弯了弯,把所有的刚硬都化为守护的弧线。
将床上失而复得的女儿,和身边泣不成声的棋子,小心翼翼地圈进他沉默又震耳欲聋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