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并不说话,只是坐在床边,俯下身子开始脱鞋。
她的鞋子很薄,就算烤了许久的火,一双玉足也冷得发红。
谢长宴瞧着那双可怜兮兮的脚,声音忍不住软和了些,“至于那药,我……”
他本想说“我自己能扛过去的。”,却再无法说出口——
苏莺忽然覆上了他的身体。
她吻上了他的下巴。
她的唇很软,身体却有些凉,一步步从下巴,吻到脖颈,到他消瘦的肩膀、胸膛。
谢长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像整个人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要挣扎,起初他也是这样做的,可是慢慢,理智再难以掌控身体,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小。
苏莺的胳膊搂住谢长宴的脖颈,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这姿势,让他能闻到她身上迷蒙的香味。
雪白的落雪压弯了枯枝,有些许几片承受不住,悄悄落了下来。
苏莺垂下眸子看向春宫图。
谢长宴亦看到了。
图上的男人女人身体紧贴,女人正吻着男人的唇。
苏莺恰时俯下头,将唇落到谢长宴唇上方一寸处。
四目相对,谢长宴对上苏莺娇媚的眸子。
她温热的呼吸打在鼻尖,很痒。
唇瓣就要落下,谢长宴却忽然转过了脸。
与此同时,苏莺亦抬起头,纤指抚摸着他的胸膛,笑中带着几分风情万种的意味,“这么不喜欢我呀?”
谢长宴喉结微滚,略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早说过我不需要留后,你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迫我!”
曾经威名赫赫的谢小将军哪里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苏莺眨着无辜的眼睛瞧着他,“我哪里逼迫你啦?”
谢长宴拔高了音量,“你在那水里下了……”
他羞得连那东西的名字都说不出口,面前的少女却忽然捂着唇笑出了声,“什么呀!”
她缓缓解释,“你这人可莫要冤枉我,李嬷嬷怕你身体虚弱,承受不住死在床上,在进屋之前塞给我一片人参,你咳嗽我给你倒水时便顺便给你泡上了。”
“你!”谢长宴已被气得七窍生烟,原本无力的身体都因着愤怒而有了力气,一把将苏莺推到了一旁。
“你走!快走!”
苏莺哈哈大笑,瞧着他愤怒的样子也不生气,硬赖在他床上,“我就不走,你有本事就把我丢下去。”
谢长宴又被气得双目泛红,自打奴仆越发懈怠后,他屋内便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房间偏室有个小炉子正烧着,苏莺烧了些热水,先为自己清理了下身体,穿上衣服,又倒进水盆里一些,调好了温度,端到谢长宴床边,利落地拧干了手巾,为谢长宴擦拭身体。
谢家仆人粗心,她却擦得很细致,从脸颊一路往下,动作很轻柔,是谢长宴自变成废人后从未有过的对待。
他忍不住去看苏莺,她却一直垂着眸子,一副认真的模样。
一直擦拭到那双略微干瘪的腿,苏莺才忽然抬起头,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府里的下人不给你的双腿按摩吗?”
谢长宴愣住了,随后嘲讽一笑,“按摩?按摩做什么?”
“我身中剧毒,只有一年好活,光按摩一双腿又有何用?”
苏莺沉默,谢长宴怕她怜悯自己,嗤笑道,“左右我父母都死了,这人间只剩我一个人,待一年后,我便去陪他们,也算一家团聚。”
身前已擦得差不多,苏莺又抬起手抱他为他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