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很细,明明身体软得跟水似的,力气却格外大,很快便翻好了身,为谢长宴擦背。
“你父母死于蛮族,你没想过为父母报仇吗?”她问。
“报仇?”谢长宴冷笑一声,刚想说什么,神色又黯了,“算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就算跟你说你也不懂。”
苏莺便不说话了,又伺候他穿上新亵衣,换了床单,倒了水。
亵衣上香香的,似是沾染了她的香味。
待收拾好一切,苏莺环视四周,很快便瞧见墙边放着的银质云纹夜壶,转头问他,“要出恭吗?”
说这些的时候她神色如常,谢长宴的脸却蹭地一下红透了,他略有些难堪地别过头,倒像个闹别扭的小媳妇,“不用你管。”
苏莺轻笑,婉转的声音带了几分诱哄的滋味,“等下我就要睡觉了,你这屋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若是你晚上急了可……”
“够了!”生怕她说出更不知羞的话,谢长宴急匆匆打断,“说了不用你管,你快回去睡吧。”
苏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谢长宴还以为她终于要走了,正要闭上眼,却见她又坐回了床边,俯下身子开始脱鞋。
“喂!叫你回去睡!”他气急败坏地开口,苏莺却自顾自上了床,到了床里,甚至还蹦跶了两下。
谢长宴的床比她在家睡的木板床软和不少,也大了不少,两人睡都不会觉得拥挤。
“离开我的房间!”瞧见她自如的样子,他瞪大双眼大声抗议。
苏莺躺下,理直气壮地开口,“我伺候你一晚上,已很累了,外面很冷,我不想出门,我要在这里睡。”
谢长宴还想与她争辩,苏莺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竖起一根食指,摆出一副“嘘”的姿势,“别说话,你听。”
屋外寒风呼啸,就算不出门,光听着声音也能感受到刻骨的冷。
她特意软了声音与他撒娇,“这么冷的天,这个时候出门,我会死的,你忍心我死吗?”
“忍心。”
虽是如此说,却终究没继续让她离开了。
苏莺于是又笑,笑他的口是心非。
她因此安心躺在他旁边,正要闭眼。
谢长宴瞧着她悠然的模样,又觉得气,胸口的起伏越发剧烈,许久后,终于无法忍受,又质问道,
“就算要睡在我的屋里,你也可以去打地铺,为什么非要睡我的床?”
苏莺打了个哈欠,随口应付他,“地上又冷又硬,不利于子嗣,我是来给你留后的,若是怀不上,咱们不是白睡了吗?”
谢长宴哽住,半天想不出什么反驳。
就算是行军再艰苦的时候,因他是主帅,也是自己一个帐篷,从未试过和别人同床共枕,因此浑身不舒服。
许久后,他与他商量,“睡我床上就算了,但是我要睡里面。”
苏莺已困得睁不开眼,无心陪他折腾,敷衍道,
“我睡觉不老实,睡外面会掉到地上,反正你也动不了,睡外面里面都一样。”
谢长宴莫名感受到了屈辱。
他堂堂少年将军,就算如今双腿残疾,曾经也是有赫赫威名。
如今,却被这个讨厌的女人当成墙用!
谢长宴气得辗转反侧,偏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叫他无法像流氓兵痞那样骂人,眸子死盯着仅燃的那根红烛,绞尽脑汁搜罗了半个时辰各种难听的词汇,他终于决定开始骂人。
“喂!泼妇!”
他尝试着先骂了一句,平时伶牙俐齿的人难得没有回应。
谢长宴有些郁闷地回过了头,这才发现苏莺双眼紧闭,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