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我颈窝的动作停住,半晌,低低地笑了一声,“一个妓女,逢场作戏罢了,你跟她计较,小心人家说你这个状元夫人的小家子气。”
他还在护着她。
我气血上涌,再次用力推开他。
他的脸色终于也冷了,“沈清月,闹够没有?”
“你以为跟着我吃了几年苦,就很了不得了是吗?”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重重丢到床上,话里带着威胁,“夫妻之间,还要我用强的不成?”
这一晚,他没有半分怜惜,全是征伐与发泄。
次日醒来,我便头重脚轻,染了风寒。
到了午后,身子愈发滚烫,我没撑住,让管家去请了大夫。
顾言之派人传话时,我正喝着苦药。
他说会尽快赶回来陪我。
我没回话。
一直到傍晚,他的马车才缓缓停在府前。
我刚要让丫鬟扶我起身,却见他先扶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下了车,是昭昭。
她捧着食盒,探出头来,“清月姐姐,听闻你身子不适,特意炖了燕窝粥。
言之说顺路,便带我一道来了。”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连伪装的力气都没了。
我没理她,重新躺下,闭眼假寐。
明知我病着,顾言之还是先把昭昭送回楼,又绕路去药铺为她抓了安神药,才折返回府。
他进屋后,有些不悦:“她一个弱女子,你跟她计较什么?那么小气,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继续闭着眼。
虽然喝了药,身子依旧烫得厉害。
他隔了片刻,语气缓和了些,“好些了吗?”
我没答,他便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夜里,他主动探我的额头,又将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
“月娘,昨夜是我不好,我下次轻些。”
我只说乏了,便翻身睡去。
第二日,我让乳母照看阿念,自己昏沉睡了一整天,到傍晚才有了些力气。
刚想去看看阿念,乳母却慌张来报,说一个自称昭昭姑娘的丫鬟,拿着老爷的信物,派马车来接小公子去倚翠楼听皮影戏。
我追问是谁应允的,乳母说是顾言之的意思。
我心头一慌,立刻让管家去找顾言之。
可派去的人回来说,老爷今日休沐,一早就出去了,不知去向。
我急得浑身冒冷汗,正要去倚翠楼找人时,顾言之的随从回来,递给我一张字条。
字条上只写着:“不用大惊小怪,带阿念见见世面。”
庭院里,凉风扫过手里的字条,我轻笑一声,松手让字条随风飘远。
等到深夜,后院才终于传来欢声笑语。
阿念举着一个精巧的走马灯扑进我怀里:“娘亲!昭姨姨做的灯可好看了,她还教我画小人儿呢!”
那股甜腻的脂粉香混着酒气冲入鼻腔。
我再也忍不住,冲到一旁不停地干呕。
“怎么了?”顾言之跟进来,手落在我的背上。
他递过帕子,突然问道:“月娘,你这个月的信期,可来了?”
我猛然抬头,撞上他的视线。
他凑近我,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欢喜,“我们……是不是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我避开他眼里跳动的狂喜,心烦意乱。
他一直想让我再为他生个女儿,凑个“好”字。
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早,我请了相熟的大夫来为我切脉。
大夫捻着胡须,满面喜色地朝我道贺。
我真的,又怀上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