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一次争吵过后。
我无意间在丈夫的电脑u盘里发现了一个文档。
文件名为“十八岁的阿觅”。
里面记录着这些年来他养的一个又一个金丝雀。
他在无数女人身上寻找我18岁时的影子。
我颤抖着手打开。
他最新养的小金丝雀与我样貌最像。
在他身边留得也最久。
后来。
这位小金丝雀找上门来让我离开。
我收集完所有证据后笑道：
“如你所愿。”
可我不知道。
我离开后，爱我入骨的那个男人。
彻底疯了。
1.
电脑里荒谬的画面还在继续。
我愣愣地看着。
连关闭都忘了。
在外人看来，我的丈夫顾裴生温柔体贴，对我宠爱至极。
曾经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我没想到，我会在一次争吵过后，偶然间在他电脑里发现这个“十八岁的阿觅”的文件。
点进去。
顾裴生跟无数个女人缠绵的视频映入眼帘。
我颤抖着手，挨个点开这些文件。
眼泪已经无声无息滑落。
无异于世界观打碎重塑。
我不明白。
为什么我就在他身边。
他却要去别的女人身上找我十八岁的影子？
我几乎自虐一般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泪流干。
我坐在床上，木然地看向推门而入的丈夫。
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声音轻柔。
“对不起老婆，我不应该凶你，我来给你赔罪，好不好？”
他像变戏法一样拎出一条项链。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这条。
没想到他记住了。
我正准备开口，却在他颈间发现了一抹红痕。
他藏得很好，如果不是我拽着他手臂的布料。
这抹红痕就该被盖住了。
我如坠冰窟，怔愣地看着他。
一通电话打进来，他皱皱眉，又扭过头安抚我。
“老婆你等我，我接个电话。”
直到这时。
我才意识到，曾经接打电话从不避着我的他，为什么现在要出门去接。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
却默默在背后跟了上去。
我靠着门框，足够听见他跟他电话那边金丝雀的声音。
“嗯，哄好了，你出的主意很好。”
娇媚的女声撒着娇。
“那你是不是要给人家个奖励，那条项链你本来还是答应给人家的呢。”
我听出这个声音了。
这是顾裴生最新养的金丝雀。
名字叫乔瑶。
与我样貌最像，也在他身边留得最久。
掌心里的项链发烫，我嘲讽地笑了笑。
还以为是顾裴生注意到我的喜爱才买来送我的。
结果却是临时从乔瑶那里顺来的。
我听见顾裴生淡淡应了一声。
乔瑶接着说:“我想去APAT磨炼，可以吗，你知道我很喜欢珠宝设计的。”
顾裴生冷声:“你别得寸进尺。”
乔瑶哼哼两声。
“我保证，不让觅姐发现嘛，求你了，我真的很想进去磨练磨练。”
顾裴生听着她的撒娇，没再说话。
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APAT。
全称As Pearls As Treasure.
是我一手创立的珠宝设计品牌。
我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了。
乔瑶甜蜜地给了顾裴生一个飞吻，又问道。
“我想去你们家里，好不好？”
这次顾裴生照样毫不迟疑地拒绝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我不也藏得很好吗，这次我还藏在你桌子底下，好不好？”
听到这里。
我踉跄一步。
不可抑制地想起几天前的事情。
一切不同寻常都有了解释。
2.
顾裴生工作时喜欢喝我亲手泡的咖啡。
我也就养成了他在家工作时，为他准备手磨咖啡的习惯。
那天我照常送咖啡进去。
顾裴生却反常地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敲门？”
我疑惑地看着他，放下咖啡。
“你之前不还因为我敲门跟我生气吗，怎么现在要我敲门了？”
顾裴生仿佛刚回过神，又闷哼一声，额角上满是冷汗。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看他这样，我连忙凑近。
却被他喝止在原地了。
“我没事，你别过来。”
“我在开会。”
我拧眉看着他，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只觉得担心。
现在我才回过味来。
原来那时他不是不舒服。
而是有人在桌底。
心痛无以复加，针扎般的疼痛席卷全身。
我像被扎漏风的气球，软软地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
顾裴生，我到底有哪里做得不好？
你要这么侮辱我？
泪水模糊了眼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我低下头，才发现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头像上那个女人。
正是乔瑶。
我苦笑了声，点了同意。
门外蜜里调油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我也收到了乔瑶发来的视频。
是偷拍的角度。
男女的四肢缠在一起，乔瑶着问。
“我跟觅姐，谁好呀？”
我看着顾裴生掐着她的腰，冷冷道。
“你没有资格跟她比。”
乔瑶惊叫一声，意味不明地笑道。
“可是，听我这么问，你的反应更大了呢。”
我再也看不下去，一把甩开手机。
声响吸引了顾裴生的注意。
他挂断电话，一眼就看到了跌坐在地的我。
他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抱起我。
“你怎么了？”
我推开他的手，摇摇头。
“我只是......有点累了，我先睡觉去了。”
我不顾他的担心。
一个人躺回床上。
手机里的信息蹦个不停。
乔瑶语气嚣张至极。
“老女人，你早就该退位了。”
我看着这些信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
我依旧没缓过神来，但身体还是下意识地挪到了厨房。
我垂眼，拿起菜刀，照常给顾裴生准备盒饭。
他胃不好。
我也就养成了亲手给他准备爱心便当的习惯。
做好后，我也照常开车前往了他的公司。
却被前台告知。
顾裴生去了APAT。
我一愣，想起昨天听到的电话内容，手指都在发抖。
两家公司距离不远。
我很快找了过去。
却看见顾裴生跟乔妹并肩而站。
明媚活泼的女孩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在他惊愕又警告的目光中娇俏一笑。
她手里还提着我前一天给顾裴生准备的饭盒。
真是好一对璧人。
门口经过的助理注意到了我，打了声招呼。
“温总好。”
声音吸引了顾裴生的注意。
他朝我看过来，脸色一白。
“老婆？”
他大步朝我走过来，小心翼翼观察着我的神情。
不知道我看到了多少。
我强颜欢笑提起手中的便当，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我来给你送饭。”
顾裴生还没说话。
乔瑶冲过来，笑嘻嘻地对我打招呼。
“你就是觅姐吧？我听顾总听过你好多次了，你的手艺很棒！昨天吃的时候我胃口难得那么好呢。”
目光相撞的瞬间。
她眼里的恶意如同汹涌的涛水对我劈头盖脸浇下。
我抬眼，看向顾裴生。
顾裴生冷声低斥:“乔瑶，你回去！”
乔瑶撇了撇嘴，又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解释道。
“觅姐你别误会呀，我昨天胃疼，顾总才把盒饭送给我的。”
我扯了扯嘴角，甩开她的胳膊，扭头就走。
顾裴生在我身后焦急地呼喊。
“老婆！”
3.
我被他追了上来。
跟以前无数次一样，跟他在公司的假山花园里散步。
他欲盖弥彰地解释着。
我却伸出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唇。
只问了一句。
“你还爱我吗？”
顾裴生一愣，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可他还是坚定地答道。
“我爱你。”
“这点永远都不需要怀疑。”
下一秒。
电话响起。
顾裴生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但还是接了起来。
我听见乔瑶在电话那头呼救。
“阿生，我被掉下来的纸箱子压起来了，我出不来，我好怕呜呜呜......”
顾裴生掀起眼皮，看向我。
我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有急事就去吧。”
他脸上闪过一抹愧疚，转身大步往反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
泪水又渐渐盈满眼眶。
顾裴生，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吗？
我跟了上去。
我看见顾裴生将被重物压在的底下的乔瑶打横抱起。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眼里的焦急跟爱意。
我拢了拢大衣。
觉得天气有些冷了。
我没有等顾裴生，因为我知道他一时半会顾不上我。
转身自己回了家。
“我以后就不给你准备盒饭了。”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我信息发送完的下一秒，顾裴生的电话直接拨了过来。
“老婆你那里不舒服？我找医生去家里给你看看。”
我拒绝了他。
“不用，我睡一会就行。”
顾裴生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什么堵住了嘴巴。
电话被猛地挂断。
我怔愣地看着手中的手机，突然发了疯一样将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半晌。
我捡起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
然后出了门。
原本想散心的我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母校旁边。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
我碰到了顾裴生跟乔瑶。
他们两人坐在我们经常去的小摊上。
乔瑶兴高采烈地吃着关东煮。
顾裴生有些无奈地举着手机为她拍摄。
一如当初的我们。
我的心脏猛地一滞。
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从我指间流走了。
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起身，去小店边上挂了同心锁。
看着他们走进了拍大头照的隔间内。
看着他陪着乔瑶逛街，买可爱的小挂件。
看着乔瑶跟他一点点将我们干过的事重新干一遍。
将我留下的痕迹一点点抹除。
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4.
我独自一人去到海边，坐在礁石上。
吹了一夜的冷风。
把一切都想通了。
然而后果就是着了凉，发了高烧。
我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看了一眼手机。
顾裴生一句话也没发。
他彻夜未归，也没跟我解释一句。
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不论去哪都能碰到他们两个人。
医院长廊里。
乔瑶哭得梨花带雨。
“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听到她的话，我愣了愣。
原本我以为我心口会疼痛，却没想到除了麻木还是麻木。
顾裴生皱起眉，神色冷淡又嫌恶。
“我孩子的妈妈，只能是阿觅，你算是什么东西？”
他不复以前的温情，掐住了她的下巴。
“要么把孩子打掉，要么我解决掉你。”
“你知道我的手段，乔瑶，别逼我。”
乔瑶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椅子上。
掩面痛哭起来。
我没有出面，转头去买了点退烧药。
打吊针时。
我又收到了乔瑶的信息。
她将b超单子发给了我。
我盯着那个单子看了很久，突然往上翻，开始截图。
留存证据。
我没有回复乔瑶的任何信息，她开始恼羞成怒。
“我知道你能看到，你要是识相点，就把顾太太的位置让出来！”
与此同时。
顾裴生的信息也发了过来。
“抱歉老婆，最近公司太忙，我待会就回去陪你，好不好？”
我关闭了手机。
回到了家。
准备跟顾裴生好好谈谈离婚事宜。
这是顾裴生第一次不守信。
他没赶回家。
我等了一天一夜。
打开手机，却发现乔瑶更新了朋友圈。
顾裴生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镜头里。
他们在挪威看极光。
在我们求婚的地方。
我呼吸一滞，目光紧紧盯着视频里的顾裴生。
他身形挺拔。
乔瑶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身上，指着极光笑道。
“这里好漂亮呀。”
她抚摸着肚子。
小心翼翼地问。
“阿生，我真的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我保证我老老实实的，不会让觅姐发现。”
“我也可以生下孩子后，把孩子交给觅姐抚养。”
她说着说着，眼眶含泪。
“他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亲骨肉，你真的舍得吗？”
“这么多年来，觅姐都怀不上你的孩子，你真的忍心抛弃我肚子里这个吗？”
顾裴生看着她。
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最终，他松了口。
“好。”
乔瑶惊喜地抱住了他。
两个人拥吻起来。
但视频到这里还没结束。
乔瑶媚眼如丝地倒在他怀里，轻声问。
“如果你是先遇到的我，会不会娶我？”
顾裴生恍惚了一瞬。
主动抱住了她。
声音低沉，又坚定。
“会。”
“这就够了。”
乔瑶笑起来。
我却再也看不下去。
切回了桌面。
我捂着心口，感受着心脏的逐渐平静。
然后平静地给顾裴生拨过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顾裴生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个我。
语气愧疚地跟我道歉。
我打断了他。
“顾裴生。”
他愣了愣，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安抚。
“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等我回家，我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我轻笑了声。
眼底淡漠又嘲讽。
“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我望着手中整理好的证据以及离婚协议。
又道。
“你会喜欢的。”
第2章 2
5.
挂断电话后。
我定了去远方的机票。
但这边还有一些事，我没有处理完。
于是便收拾了东西搬去了婚前的公寓。
APAT是我的心血产业。
它与顾氏集团息息相关，两者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我找到公司。
将所有与顾氏集团利益相关的项目全部斩断了。
并且叫来了我的心腹秘书。
我为顾裴生洗手作羹汤这些年。
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事务都是张晓莉亲手处理的。
现在我要离开，换个环境。
我唯一放心的就是她了。
“公司以后的话事人是你，我只是挂个名号，以后会再提供一点设计感，占一些分红。”
“我相信你的能力。”
张晓莉清丽的面庞闪过一丝愕然。
“温总，您......”
我摆了摆手。
“以后顾氏集团的人来，你也不用顾忌，咱们不靠他们营生。”
张晓莉察觉到了什么。
不再说话。
只眼含热泪地握住我的手，趴在我的膝头哭起来。
“好，温总您放心......”
“我张晓莉能有今天，全靠您一手提拔，不管怎么说，APAT永远是您的后盾！”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
等她哭完，才转身离去。
我以为顾裴生今天回去。
应该能看见我留给他的“礼物”。
可没想到。
我又收到了他的信息。
“老婆，公司有急事，我过两天再回。”
事到如今。
再看到他的这一类信息。
我早已经习以为常。
动作熟练地打开乔瑶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
更新了。
而且我估计，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仅我可见。
她躺在病床里。
脸色红润，声音娇羞。
“都说了没事了，你还非要把我送来检查。”
顾裴生叹了口气。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你总是这么跳脱，让我说你什么好？”
镜头一阵剧烈晃动。
乔瑶抱住了顾裴生的脖子。
“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一点嘛！”
我面色平静地关闭视频。
独自一人前往了酒吧。
我接受了现在这个局面。
可不代表我不会伤心。
我点了一排酒，毫无顾忌地往喉咙里灌。
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没一会儿胃里的呕吐感便上涌。
我冲去了厕所。
出来时。
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一道身影上。
我愣了愣。
顾裴生？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我凑近了些，更看清了全貌。
乔瑶坐在顾裴生大腿上，被他的兄弟们起哄叫“小嫂子”。
她面色羞红。
顾裴生却捏了捏她的脸。
笑着说。
“他们叫，你就受着。”
有人开玩笑一般将酒杯递到乔瑶面前。
“小嫂子，喝一杯呗？”
乔瑶还没说话，顾裴生就替她将酒挡了回去。
“少来，她怀孕了，喝不了。”
周围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顾裴生警告性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现在怎么闹都行。”
“别闹到我老婆面前。”
我站在远处。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
呕吐欲望更盛。
只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乔瑶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
6.
我撑着洗手台不断干呕着。
门突然被推开。
乔瑶站到我面前，隔着镜子与我对视。
“觅姐，你这样未免也太难看了。”
我冲洗着口腔，抬眼看她。
没搭理。
我的没反应激怒了她。
她一把拽起我的头发。
浑身难受的我根本没力气反抗。
“我怀孕了，你知道吗？顾裴生是我的，你只是他的责任，他的负担！”
“识相点就赶紧滚！”
我被狠狠摔在地上。
一时之间头昏眼花。
她的高跟鞋踩上我的手。
“你不信他最爱的是我吗？”
乔瑶面色狰狞，我回以一笑。
“你要是真的认为他爱你，就不会主动找上门来，说到底，你心里也清楚。”
“你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她。
她扯着我的胳膊。
将我关进厕所隔间里。
随手扯下一块抹布塞进了我嘴里。
随后。
她低头，发送信息给顾裴生。
门关上的那一刻。
她饱含恶意地对我说。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他更喜欢谁！”
我五脏六腑都痛得蜷缩在了一起。
顾不上其他，起身就要走。
刚刚那一摔却摔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根本撑不起身子。
只能躺在地上。
没过多久。
我听见了顾裴生的声音。
“你就这么急不可耐？”
他反锁上了门，似乎是将乔瑶拖到了洗手台上。
然后吻了下去。
乔瑶娇嗔道。
“到底是谁急不可耐啊？”
暧昧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听着这些动静只觉得恶心。
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有了点力气。
推门时膝盖一滑。
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的声音吸引了顾裴生的注意。
可下一秒，乔瑶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了出去。
我推开门时。
只能看到地面上的水光。
忍着恶心，我撑着墙，勉强站了起来。
却在走出厕所时，腿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意识丧失的前一秒。
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醒来时，是在酒吧的员工休息室里。
年轻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坐在床边。
听到动静以后，他回头看我。
“你晕了一个多小时，你还好吗？”
他抱歉道。
“应该送你去医院的，但我现在身无分文，连打车的钱都没有，实在对不起。”
我虚弱地坐起来，看着他的脸，愣了愣。
“你叫什么？”
“纪杨。”
纪杨挠了挠头。
“姐姐，我先走了，我还要去工作。”
我叫住了他。
经过交谈，我得知他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冲着他帮了我这一点。
我决定资助他。
我带着他一路找到了负责人办公室。
那人见到我，脸上换上了笑容。
他没收取纪杨的违约金，痛快地办理了离职手续。
离开办公室以后。
我望着他，认真道。
“钱的事我可以帮你，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对你的成长没什么好处。”
纪杨眼圈红红的，一下子抱住了我，声音哽咽。
“谢谢姐姐，我......谢谢......”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
与此同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炸开。
“你们在干什么！”
7.
顾裴生气势汹汹冲上来，一把将我跟纪杨拉开了距离。
他抬手就要给纪杨一拳头。
却被我拦下了。
我闻着他身上刺鼻的女香，只面色平静地望过去。
“你干什么？”
我给纪杨使了个眼色。
他看着我，纠结片刻，面色愧疚地转身离开了。
等到走廊里只剩下我们两人。
顾裴生双目猩红地看着我，压着怒气问。
“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在干什么？”
他指着纪杨离开的方向。
“他是谁？”
“你养的小白脸吗！”
他情绪激动，而我始终面不改色。
只在他攥住我肩膀时皱了皱眉。
我看到了他背后面色嫉妒的乔瑶，嘲讽地笑了笑。
“你在质问我吗？”
我凑近了他，手指指着他衬衫上显眼的口红印，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伪装。
“我不像你那么龌龊，在外面养人。”
“我问心无愧，可你呢？”
“顾裴生，下次来见我，记得把你身上的东西都擦干净。”
顾裴生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言语锋利的我了。
他愣神的空隙里。
我已经转身离去。
直到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低下头，看着自己领子上的口红印。
眼底罕见地浮现出一抹惊慌与暴怒。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墙上。
鲜血顺着他的筋骨流下。
吓了乔瑶一大跳。
她跑过来，握住顾裴生的手，脸上满是担心。
“阿生，你......”
顾裴生狠狠甩开她，不顾她的呼唤，直接开车回到了家里。
他想跟我解释。
可他根本没有在房间里发现我的身影。
他看着跟往常一般无二的房间。
心里却涌现出越发不好的预感。
没有听到我的回应。
他冲上楼，直奔卧室。
却发现卧室里空空如也。
属于我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时，他手机又收到了一条信息。
乔瑶委屈巴巴地对他说。
“阿生，我被APAT开除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顾裴生攥紧了手机。
他顾不上安慰乔瑶，扫视一圈只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摞文件。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顾裴生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去。
看到“离婚协议”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拿起文件，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签名，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怎么可能......”
“离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目光放到旁边的一堆聊天记录证据上。
他疯了一样翻看着这些东西。
乔瑶挑衅我的话语。
发在评论区的炫耀。
以及怀孕证明。
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了他眼底。
他翻来覆去看着这些东西，怒火一点点蔓上心间。
在乔瑶的信息再次发送来的那刻。
他一脚踹开门。
直接上车赶了过去。
8.
乔瑶听到门铃后，兴高采烈地扑过去开门。
却被顾裴生的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
她捂着脸，嘴角渗出了血迹。
“阿生，你......”
顾裴生怒不可遏道。
“别这么叫我！”
他一把掐住乔瑶的脖子，将她摁在了墙上。
手下的力度越来越重。
仿佛掐死乔瑶，就能够让他好受点似的。
没过多久。
乔瑶的脸色便变得青紫。
她疯狂地拍打着顾裴生的手，喉咙里不断发出“呃呃”声。
下一秒。
她被甩在了地上。
捂着喉咙咳嗽不止。
而顾裴生依然不打算放过她。
他拿着我打印出来的纸张，径直掰开乔瑶的嘴便往里面塞。
乔瑶止不住地呕吐，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你......”
顾裴生冷冷看着她。
“我说没说过，不准闹到她跟前？”
“谁给你的胆子！”
他手下的力度太大，乔瑶脸都憋红了，止不住地求饶。
“我，我还怀着孩子，阿生......”
她哭着抱住顾裴生的腿，苦苦哀求。
顾裴生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听到这里，怒火横生。
一脚踹向了她的小腹。
乔瑶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腿间鲜血涌出，染湿了她的衣裙。
“不......孩子......”
乔瑶声音里染上了哭腔。
顾裴生眼神阴鸷，依旧觉得不解恨。
他拿出手机，拨通给私人助理。
“把乔瑶带去做人流手术！”
“顺便，告诉所有人。”
“乔瑶是被我顾裴生辞退的，以后哪家公司录用她，就是跟我顾氏集团作对！”
他的话语不容置疑。
乔瑶绝望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没了孩子。
又被业内封杀。
她这辈子都要完了。
顾不上其他，她跪在地上，止不住地磕头。
“对不起，顾总，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放我一条生路好不好？呜呜呜......”
顾裴生一脚踹开她，嫌弃地皱起了眉。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撂下这话。
他转身就走了。
“喂？给我找温觅现在在哪！”
这些事的发生，我都不知道。
我坐在母校旁边的小吃摊前。
看着对面面色通红的纪杨，笑了声。
“请客吃什么不是吃？”
“我很喜欢这家的关东煮，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我咬下一口土豆片，脑子里不可抑制的又想起来顾裴生帮乔瑶记录的一幕。
“老婆！”
想什么什么到。
顾裴生脚步匆匆赶来，看到纪杨时眼神一凛，抓着我的手腕就要带我离开。
纪杨站起来，挡在我面前。
顾裴生下意识想动手。
迎上我的目光。
他顿住了，转眼间换上了一副可怜的神情。
“老婆，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
我甩开他的手。
现在的每一次身体触碰，都让我觉得恶心。
“我们离婚了，顾裴生。”
“你如果不同意，我不介意将你告上法庭。”
说完这句话。
我拉着纪杨就走。
剩下顾裴生一人愣在原地，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姐姐，你还好吗？”
纪杨面色担忧地看着我。
我扶着电线杆，吐得昏天黑地。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谬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
我难道。
是怀孕了吗？
9.
怀孕了。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的诊断单。
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我无数次期待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可始终不如人意。
现在它却来了。
真不是时候。
我叹了口气。
正想联系人流手术，门却被从外面推开了。
“老婆，你怀孕了对吗？”
顾裴生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他眼底有兴奋，有悲伤，有无措也有愧疚。
我看向他手里提着的补品，偏过头。
“这里不欢迎你，你离开吧。”
他猛地跪在我面前，将我抱进了怀里。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
“我爱的一直都是你，是我鬼迷心窍，是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
“你找了那么多跟我十八岁像的女孩，你觉得我还会原谅你吗？”
我轻轻扯起了嘴角。
“你觉得，我是有多贱？”
顾裴生怔愣地看着我。
眼神微颤。
“你不能在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爱你，这点你从来不需要质疑。”
“够了！”
我拔高了音量，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你别说爱，你侮辱了这个字。”
我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死死盯着他。
“我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你再不离开，这刀子就会捅进我的身体里。”
“这孩子我不会要，你死心吧。”
听着我的话。
顾裴生的眼神逐渐变得不可置信。
“你不要这个孩子？”
“可是我们期盼了很久不去吗？”
我深呼吸几口。
“我已经不爱你了，自然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手中的刀子更进一寸。
我咬牙道。
“你走不走！”
顾裴生被我吓到。怕我真的做出什么傻事。
连忙往后退。
“我走......你别冲动......”
我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才放下刀子。
大口喘起了粗气。
纪杨担心我，正好在这时赶了过来。
“姐姐......”
我迎着他担忧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小杨，陪我去一趟医院吧。”
“好。”
纪杨什么也没问。
只在我身边兢兢业业地守着。
顾裴生调查了我跟他。
知道我跟他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也就不再针对他。
甚至讨好他，让他帮着在我面前说点好话。
可纪杨压根不吃他这套。
“他每天都会来看你。”
纪杨说。
我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等到身体彻底养好后出了院，我才又撞见了他。
他这时正跟一个人在路边撕扯着。
纪杨保护着我不让我被波及。
我仔细一看。
路边跟顾裴生纠缠的女人。
不是乔瑶还能是谁？
只是她现在变得面目全非了。
柔顺的长发变得如同干草一般。
面黄肌瘦，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连衣服都破破烂烂。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看向顾裴生。
他也正好看过来。
看到我的那一秒，他眼前一亮，大步走了过来。
“老婆......不，阿觅......”
我盯着同样跑过来的乔瑶。
她看见我以后，没有像之前那么过激，只是死死拽着顾裴生的衣袖，苦苦哀求。
“顾总，你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
“我已经没了清白，子宫也被摘除，没有男人愿意要我。”
“你解除对我的封杀好不好？”
“我需要工作，我......”
顾裴生一脸不耐。
一把甩开了她。
“滚！”
在旁边等待的乞丐们见她被甩过来。
都邪笑着接住了。
在乔瑶的尖叫声中。
他们把她拖进了小巷子里。
我心情复杂，却也没圣母到去原谅破坏我家庭的人。
可我更清楚。
罪魁祸首。
是站在我面前的顾裴生。
10.
他如同邀功一般来到我面前。
“对不起，阿觅，我已经报复过她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十分陌生。
“你才是罪魁祸首，不是吗？”
“我不可能原谅你。”
我招呼着纪杨离开。
却被拦住了去路。
顾裴生还在说些什么，我却望着他背后瞳孔猛地一缩。
下一秒。
纪杨将我拉开。
乔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疯了一样地拖拽着毫无防备的顾裴生往马路中间冲去。
一辆大卡车冲了过来。
乔瑶大笑着。
像是疯了。
顾裴生想推开她跑走，却晚了。
两个人被一同卷进了卡车底下。
纪杨捂住了我的眼睛，我只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惨叫声。
救护车跟警察很快就到了。
乔瑶当场死亡。
而顾裴生，下半身已经完了。
他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还在呼唤我的名字。
纪杨来问我要不要去看看的时候。
我正好将飞机票取消。
他疑惑问道。
“你难道心软了？”
看着他焦急的神色，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是因为我现在，不用远离家乡，也能够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纪杨不明白为什么。
但是等他陪我去了医院。
他就明白了。
重症监护室内。
顾裴生的命被保了下来。
他的双腿被截肢，只能坐在轮椅上，被推去普通病房。
我推门而入。
他的助理就将他签好的离婚协议递给了我。
“我不想耽误你，你走吧。”
顾裴生穿着病号服，声音虚弱。
我看着他，只留下一句“好好养病”转身就走。
“阿觅！”
他叫住了我。
神情悲戚。
“我......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发生这场意外，你会原谅我吗？”
我扭过头，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原谅你。”
“如果我爱你，你就算全身上下只有一根手指头能动，我也不会抛弃你。”
“可是我不爱你，不管你再怎么优秀再怎么祈求，我也不会为你停留。”
我叹了口气。
提醒道。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的诺言吗？”
顾裴生不说话了。
他记得。
他在挪威求婚的时候，曾经说过。
“以后我如果辜负你，我就不得好死！”
那时候我捂住了他的嘴巴。
嗔怪地看着他。
“谁允许你这么诅咒自己的。”
我笑道。
“如果你以后辜负了我，我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顾裴生，你辜负了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我拿着离婚协议转身就走。
顾裴生再也没有叫我一声。
他靠在床上，脸上满是泪水。
我出了病房门。
看见纪杨蹲在墙角边上忍不住笑了。
“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纪杨撇了撇嘴。
“怕你一时心软，怕你跟他和好，我不想看见这种场面。”
我失笑。
将视线挪到他提着菜篮子的手上。
“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好啦，走，回去我给你做大餐。”
纪杨开心地点了点头。
我迎着阳光走出门。
彻底迎接自己的新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