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程伊始
界壁稳固的消息传遍修真界时，已是三月之后。
这三个月里，苏辰成了修真界最传奇的名字。有人说他是魔皇转世，有人说他是守界人选中的继承者，更有甚者，将他与青云宗创派祖师相提并论。面对这些议论，苏辰始终淡然处之，每日除了指点青云宗弟子修行，便是在听风小筑陪着柳青妍，或是研究药痴留下的丹方。
这日清晨，柳青妍拿着一封染着金纹的请柬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小师叔，这是从‘万法城’送来的，请你去参加十年一度的‘问道大会’。”
苏辰接过请柬，封面上“万法城”三个字苍劲有力，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万法城是修真界最古老的城池，由七大宗门共同执掌，问道大会则是各宗门交流道法、选拔新秀的盛会，只是近百年来因骨殿作乱，早已停办。
“看来他们是想借大会，重新凝聚修真界的力量。”苏辰摩挲着请柬上的纹路，“也好，正好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柳青妍立刻道，眼中闪着期待。她自小在青云宗长大，除了上次西域之行，很少踏足外界。
苏辰笑着点头：“好。”
出发前，李玄尘将一枚刻着青云宗徽记的玉牌交给苏辰：“这是太上长老的信物，万法城的人会给你三分薄面。只是……”他顿了顿，眼中带着担忧，“据说昆仑派这次会推出一位天才弟子，名叫‘凌雪’，传闻她的‘冰魄剑’已臻化境，对你……似乎有些敌意。”
“敌意？”苏辰挑眉。
“她是天剑山庄庄主赵擎苍的远亲。”李玄尘叹了口气，“当年天剑山庄之事，终究是结下了梁子。”
苏辰了然。天剑山庄虽为赵赵无极所累，但终究是因他而覆灭，凌雪心存芥蒂也正常。
“我知道了。”他收起玉牌，“放心，我不会主动生事。”
……
万法城比想象中更繁华。
巨大的城池悬浮在云海之上，城墙由千年玄铁铸就，上面刻满了防御符文，即使是化境修士也难以攻破。城中街道纵横交错，往来修士络绎不绝，有摆摊售卖法器的，有交流道法心得的，还有各宗门设下的招揽弟子的高台，热闹非凡。
苏辰与柳青妍找了家客栈住下，刚放下行李，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
“昆仑派凌雪仙子挑战青云宗苏辰！”
“真的假的？凌仙子刚在演武场连胜七场，怎么突然要挑战苏长老？”
“听说苏长老当年灭了天剑山庄，凌仙子是赵家的人，这是要报仇啊！”
苏辰眉头微皱，与柳青妍对视一眼，起身下楼。
客栈外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修士。一名白衣女子手持长剑，俏立当场，容颜清冷，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正是昆仑派的凌雪。她看到苏辰，眼中瞬间燃起战意：“苏辰，敢不敢跟我一战？”
“我与你无冤无仇。”苏辰淡淡道。
“你灭我天剑山庄，还说无冤无仇？”凌雪怒喝，长剑指向苏辰，“今日我便用你血，告慰天剑山庄亡魂！”
说罢，她纵身跃起，长剑化作一道冰龙，带着刺骨的寒气扑向苏辰。
柳青妍想上前阻拦，却被苏辰按住。他看着扑来的冰龙，没有动用万魂幡，只是抬手一指点出。灰金色的气流在指尖凝聚，看似缓慢，却精准地落在冰龙的逆鳞处。
“咔嚓——”
冰龙瞬间崩解，化作漫天冰屑。凌雪被震得后退数步，脸色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
“天剑山庄是因赵赵无极勾结骨殿而灭，与无辜弟子无关。”苏辰的声音传遍全场，“当年我留了活口，如今他们在青云宗后山生活，你若不信，可去查证。”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议论，看向凌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凌雪愣在当场，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咬了咬牙，最终收起长剑，对着苏辰拱手：“若你所言属实，凌雪向你赔罪。”说罢，转身离去。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苏辰正欲回客栈，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苏小友，请留步。”
回头一看，竟是执法堂新任堂主，与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在一起，其中一位正是昆仑派的掌门。
“有事？”苏辰问道。
执法堂堂主笑道：“我等正想找你。明日的问道大会，想请你担任评鉴长老，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围的修士纷纷惊呼。评鉴长老皆是德高望重的化境巅峰修士，苏辰年纪轻轻便获此殊荣，足以见得各大宗门对他的认可。
苏辰看了看柳青妍，见她眼中带着鼓励，便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
次日，问道大会在万法城中央的演武场举行。
苏辰坐在评鉴席上，看着场中各宗门弟子切磋道法，心中感慨万千。想当年，他也是这般在青云宗的演武场上挥洒汗水，如今却已是能指点他人的长老。
轮到青云宗弟子上场时，柳青妍持剑跃入场地，红衣似火，剑光灵动，很快便击败了对手，引来满堂喝彩。苏辰看着她自信的笑容，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大会进行到一半，执法堂堂主突然走上台，脸色凝重：“诸位，有件事要通知大家。”
他取出一枚传讯符，注入灵力，符纸上浮现出一行字：“虚无边缘出现异动，疑似有新的界壁裂缝。”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辰身上。
苏辰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修士，声音沉稳：“看来，我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犹豫。经历过骨殿之乱和界壁危机，修真界的修士们早已明白，唯有团结一心，才能守护这方天地。
柳青妍走到苏辰身边，握紧了他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苏辰回望她，心中一片温暖。
前路或许依旧有风雨，有挑战，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并肩作战的伙伴，便无所畏惧。
虚无边缘的异动比预想中更剧烈。当苏辰与柳青妍带着各宗门修士赶到时，那道新裂开的界壁缝隙已扩大到数丈宽，灰黑色的雾气如潮水般涌出，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山石崩解，连空气中的灵力都变得浑浊不堪。
“是‘蚀界雾’。”一位白发老道颤巍巍地指着雾气，“古籍记载，这是虚无深处溢出的湮灭之力，沾之即腐，触之即溃！”
话音未落，一名急于表现的年轻修士不听劝阻，挥剑斩向雾团，结果剑光刚接触雾气便瞬间崩碎，蚀界雾如附骨之疽般缠上他的手臂，惨叫声中，那截手臂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退开！”苏辰沉声喝止，同时祭出万魂幡。黑色幡面展开，无数魂影咆哮着冲出，在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魂墙，暂时挡住了蚀界雾的蔓延。“青妍，用你的‘南明离火’试试，能不能烧散它。”
柳青妍点头，指尖燃起一簇跳动的红火，那火焰看似微弱，却带着焚尽万物的霸道。她屈指一弹，火簇化作火龙，钻入雾团之中。诡异的是，南明离火撞上蚀界雾，竟只发出“滋滋”的闷响，火势迅速萎靡，非但没能烧散雾气，反而被雾团吞噬了大半。
“不行！这雾气能湮灭能量！”柳青妍急声道。
苏辰眉头紧锁，目光落在界壁缝隙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光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缝隙往外挤。“必须堵住缝隙。谁带了‘镇界石’？”
人群中骚动片刻，昆仑派掌门取出一块人头大的青色石头，石面上布满星辰纹路：“这是我派镇派之宝‘定星石’，或许能暂用。”
“够了。”苏辰接过定星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稳固之力，转头对众人道，“我去堵缝隙，你们合力维持魂墙，别让蚀界雾扩散。”
“我跟你一起去！”柳青妍立刻道。
苏辰摇头：“你留在这里，魂墙需要南明离火加持才能稳固。放心，我很快回来。”他深深看了柳青妍一眼，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冲破魂墙，直奔界壁缝隙而去。
蚀界雾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蜂拥而上。苏辰将灵力运转到极致，万魂幡在身后疯狂舞动，魂影形成的护罩上噼啪作响，无数魂影在雾气侵蚀下湮灭，却又立刻有新的魂影补上。他咬紧牙关，手中定星石渐渐亮起青光，对准缝隙中心狠狠按了下去！
“嗡——”
定星石嵌入缝隙的刹那，青光爆闪，无数星辰纹路顺着缝隙蔓延开来，如锁链般将裂缝牢牢锁住。蚀界雾的涌出顿时减缓，雾气中的扭曲光影发出不甘的嘶吼。
就在苏辰准备松口气时，缝隙深处突然探出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劲风，抓向他的后背！这一爪来得毫无征兆，苏辰避无可避，只能猛地回身，万魂幡横挡在身前。
“嘭！”
巨力撞击下，苏辰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万魂幡的幡面都被撕开一道口子。那只巨爪缩回缝隙，缝隙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定星石形成的锁链竟开始寸寸断裂！
“不好！是虚无之主的爪牙！”白发老道惊呼，“它想冲出来！”
柳青妍见状，眼神一厉，竟直接燃烧灵力，南明离火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火墙，暂时逼退蚀界雾，同时对众人喊道：“快！用你们的本命法器为苏辰争取时间！”
各宗门修士见状，纷纷祭出法宝，一时间，剑光、符光、器光交织成网，死死顶住魂墙。柳青则趁机化作一道红影，冲到苏辰身边，将一枚疗伤丹塞进他口中，同时祭出自己的佩剑“流霜”，剑身上火焰缭绕：“我帮你！”
苏辰咽下丹药，擦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决绝：“你帮我按住定星石，我来彻底封印它！”
他双手结印，体内灵力与万魂幡的魂力疯狂交融，渐渐凝聚成一颗灰金色的光球。这光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里面仿佛包裹着无数生灭轮回。“这是‘万魂寂灭印’，能暂时斩断它与这方世界的联系！”
柳青妍咬紧牙关，双手按在定星石上，南明离火顺着手臂注入，青色石头上竟燃起一层红火，暂时稳住了断裂的锁链。“快！”
苏辰低吼一声，将万魂寂灭印狠狠拍向定星石。灰金色光球没入石头，顺着星辰纹路蔓延至整个缝隙。缝隙深处的嘶吼变得凄厉无比，那只巨爪再次探出，却在接触到灰金光晕的瞬间便崩解成飞灰。定星石上的青光与红光交织，最终彻底将缝隙封死，蚀界雾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消散无踪。
苏辰脱力地坐倒在地，柳青妍连忙扶住他，脸上满是后怕。各宗门修士围上来，看着重新变得稳固的界壁，纷纷松了口气，看向苏辰的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暂时……封住了。”苏辰喘着气，对柳青笑了笑，“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凶险的。”
柳青妍握紧他的手，眼神坚定：“不管有多凶险，我们一起面对。”
